第576章:夏菱抱露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五百七十六章:夏菱抱露
一、冷塘见菱——晨雾间的凝露生机
山火后的南塘还凝着夜凉,塘面浮着层薄如纱的晨雾,灰绿的水色在雾里泛着淡光,半截烧枯的菱茎斜插在雾中,连风过都带着股湿冷的腥气。林深背着画夹往塘边的老柳走,指尖刚触到垂落的柳丝,就被雾里闪着的碎光拽住目光——雾霭缭绕的塘面上,几丛菱角正托着晨露生长,菱叶像铺在水上的绿玉盘,每片叶心都凝着颗圆滚滚的露珠,风一吹就滚来滚去,却不肯坠落,透着股不管塘多冷、都要裹着露活的劲,连焦痕都盖不住这鲜活。
“这菱是头茬露养的,雾大、水凉,倒比往年结得早。”守塘的老彭划着木盆从雾里钻出来,伸手碰了碰菱叶上的露,“你看这露,不挑叶大叶小,只要有菱能托,就稳稳待着,比塘里的浮萍有心气多了。”林深蹲在柳下,看着露珠在菱叶上轻颤——能看见露珠映着雾色的光,像在跟冷塘较劲,不肯让雾塘失了亮气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第一个凝露的清晨,周教授曾带他来这南塘。当时菱叶刚展平,露珠还沾着雾粒,周教授指着叶心的露说:“菱角托露,不是露不肯落,是菱肯托着;人也一样,难的时候别嫌困境冷,要像菱似的稳稳托住自己的盼头,把冷处活出亮来。”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片雾塘,只在纸上留了点碎光,像在等菱叶托露。
这天清晨,林深坐在柳下的青石上画菱。他没急着画满塘的露,先用淡青铺了雾水的底色——在雾间留了点灰褐,像沉底的腐叶;菱角的部分用深绿铺染,叶边加了点浅黄,像透着的暖;露珠用留白加淡蓝细描,映着雾光,透着实劲;背景的枯菱茎用了更深的墨,把托露的菱衬得更亮。老彭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托劲,冷塘看着暗,可这菱一托露,倒像能摸着露的软,心里都暖了。”
二、菱露忆痛——塘菱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日头慢慢爬高,晨雾散了,塘水渐渐暖了,菱角却托着露长得更旺了,从塘边铺到塘心,连浮着的枯菱茎都被新菱盖了去,风一吹,露珠在菱叶上滚得更欢,菱根在水里扎得更牢,像在跟冷塘较劲,不肯输了托露的劲。林深坐在青石上打开画夹,想画幅《夏菱抱露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冷塘、残菱转,太清淡,现在的观众喜欢浓艳热闹的东西。”
“浓艳?”林深望着托露的菱角,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露的亮,藏在清淡里——看着不热闹,可每一颗露都是菱熬着夜托住的,这亮才有分量。画画也一样,没在冷里熬过人,画不出有盼头的活。”有次他画菱,总觉得露珠太“淡”,想加些艳色显热闹。周教授走过来,指着塘里的菱说:“没有淡露的清,哪能衬出菱的绿?没有冷塘的静,哪能显出露的亮?别为了浓艳丢了本。”
那天的日头偏午,林深接着画菱。他没给露珠加艳色,反而在菱根扎水处加了点重墨,像衬着托露的劲;露珠的边缘加了点飞白,像被风吹得微颤,却更显鲜活;背景的枯菱茎用了更深的墨,把托露的菱衬得更亮。画到一半,苏河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刚煮的菱角粥,说:“老彭刚采的鲜菱熬的,暖身子,你垫垫肚子。你的画也一样,清淡里藏着托劲,比刻意的‘浓艳’更打动人。”
林深喝了口菱角粥,暖意顺着喉咙往下走,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清淡”显不出好,却忘了淡里藏着更真的托劲。就像这菱角,冷塘里托着露长,不刻意热闹,却能在冷里活出亮;他的画,没有刻意的浓艳,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片托露的菱叶,每一颗凝露的碎光,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实劲。
三、菱露悟心——塘亮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月色越来越明,南塘的菱角在夜里也托着露,林深偶尔会提着马灯来塘边,看灯光映着菱叶上的露,每颗露都像装着小月亮。他发现菱角托露有个特点——不管雾多浓、水多冷,都能稳稳托住露珠,不抱怨环境,只专注“承托”,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命运较劲,要在冷里藏亮,在托里活出盼。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生命的亮不在暖处,而在敢托——比如菱在塘间抱露,比如人在难里承住自己。”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南塘的“冷”——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承托自我”的提醒。有次他画菱画到深夜,手腕酸得发僵,看着画纸上的菱叶与露珠,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颗托露的菱——当时笔好几次在露珠处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描完露珠的光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菱角这样“敢托、敢承、敢在冷里活”的韧。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菱角,就算水再冷,也能托住露珠不撒手,不是傻,是懂‘守’的活;这活,藏在每一片叶的稳里,也藏在每一次托露的劲里。你画画也一样,别怕淡,淡里藏的托劲才真。”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菱抱晨露,亮破冷痕;笔握残手,盼藏托里。难的不是境太冷,是冷里敢承托;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守盼。”
巴图拿着刚画的菱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露珠总觉得要掉,不像真的托在菱叶上。”林深指着塘里的菱,让她看露珠怎么在叶心打转、菱叶怎么微微下垂承托,说:“魂在‘托’里,在‘承住’里——你得想着菱怎么稳稳托住露,露怎么信任菱不肯落,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菱,想着自己怎么承住断臂的难,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亮,画出来才真。”
四、菱露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开始带燥,塘里的晨露渐渐少了,菱角却把根扎得更深,老彭忙着划着木盆采菱,说要把鲜菱腌成酸菱,留着冬天吃。林深坐在青石上,看着老彭把采好的菱角倒进竹筐,指尖轻碰菱壳上的湿痕,像还沾着晨露的凉。他打开画夹,画了幅《塘边采菱》——夕阳把塘面染成金红,菱叶托着最后几缕霞光,老彭的身影弯在木盆里,竹筐在塘边放着,透着股惜露的暖。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装着老彭腌的酸菱,说:“你画画累了能嚼几颗,开胃又解腻。”林深捏了颗酸菱,酸里带着鲜,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冷、有淡,却也有托劲活出来的亮。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夏菱抱露图》说:“没想到冷塘配托露的菱,能画出这么淡的亮。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静,现在才懂,静里藏的是承托的活,是熬出来的真。”
林深笑着说:“这菱角托露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冷的时候别慌,淡的时候别怕,只要敢在冷里承托,敢在难里守盼,再冷的塘,也能长满菱;再难的路,也能走得亮。”走的时候,林深把《塘边采菱》送给了守塘的老彭,让他挂在塘边的小屋墙上。他把酸菱装在画夹的小袋里,像带着份“承托守盼”的盼头。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菱抱晨露,亮藏托里;人走难路,暖藏心里。只要敢承托、敢守盼,再冷的日子,也能活出亮的样。”
晚风拂过南塘,菱叶在塘间轻轻晃,酸菱的鲜气在风里飘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承托、关于守盼、关于在冷塘里托着晨露生长的菱角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