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夏苇连滩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五百六十一章:夏苇连滩
一、荒滩见苇——沙砾间的抽绿生机
山火后的东滩还凝着焦气,滩上的沙砾泛着灰白,像被烧过的碎瓷散在水边,半截烧枯的苇秆斜插在沙里,连风过都带着股沙粒的冷硬。林深背着画夹往滩边的老榆走,指尖划过硌人的沙砾,忽然被一片漫过滩涂的绿浪拽住目光——沙砾的缝隙间,几丛芦苇正从土里冒出来,苇叶像展开的绿绸,层层叠叠连成片,苇穗泛着浅紫,透着股不管滩多荒、都要攒着劲活的劲,连焦痕都盖不住这鲜活。
“这苇是潮后从老根发的芽,土薄、风大,倒比往年长得密。”守滩的老邱扛着渔网过来,伸手拨了拨苇穗,“你看这苇,不挑滩好滩差,只要有潮能润,就往绿里长,比滩边的杂草有韧劲多了。”林深蹲在榆下,看着苇叶在风里轻颤——能看见叶边的细绒,像在跟荒滩较劲,不肯让沙砾滩失了生机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第一个苇叶展平的清晨,周教授曾带他来这东滩。当时苇苗刚冒绿尖,还沾着沙粒,周教授指着苇根说:“芦苇这东西,能在荒滩上活,不是柔弱,是懂在沙里藏柔,人也一样,难的时候别硬扛,要像苇似的顺着劲、攒着气,把荒处活出韧来。”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片荒滩,只在沙间留了道绿痕,像在等苇叶连滩。
这天清晨,林深坐在榆下的青石上画苇。他没急着画满滩的绿,先用淡灰勾了沙砾的轮廓——在潮痕处留了点浅褐,像残留的泥水;芦苇的部分用深绿铺染,苇穗加了点浅紫,像透着的柔;苇秆用淡褐细描,透着挺劲;背景的枯苇秆用了更深的墨,把新苇衬得更亮。老邱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柔劲,沙滩看着冷,可这苇一连,倒像能摸着叶的软,心里都暖了。”
二、苇风忆痛——滩苇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潮一场接一场,东滩更湿了,芦苇却长得更密了,从滩边漫到水边,连枯苇秆的周围都缠了新苗,风一吹,苇叶在滩上晃着,根在沙里扎得更牢,像在跟荒滩较劲,不肯输了攒劲的劲。林深坐在青石上打开画夹,想画幅《夏苇连滩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荒滩、沙砾转,太素淡,现在的观众喜欢浓艳有冲击力的东西。”
“冲击力?”林深望着连滩的芦苇,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苇的韧,藏在素淡里——看着不惹眼,可每一寸绿都是熬出来的柔,这韧才有真味。画画也一样,没在荒里熬过人,画不出有温度的活。”有次他画苇,总觉得苇叶太“平”,想画得艳些显冲击力。周教授走过来,指着滩上的苇说:“没有平叶的柔,哪能连成片?没有荒滩的冷,哪能显出苇的暖?别为了冲击力丢了本。”
那天的日头偏西时,林深接着画苇。他没把苇叶画艳,反而在苇扎根沙处加了点重墨,像衬着攒劲的劲;苇叶的边缘加了点飞白,像被风吹得微颤,却更显鲜活;背景的枯苇秆用了更深的墨,把新苇衬得更亮。画到一半,苏河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刚煮的玉米粥,说:“老邱煮的玉米粥,暖身子,你垫垫肚子。你的画也一样,素淡里藏着韧劲,比刻意的‘冲击力’更打动人。”
林深喝了口玉米粥,暖意顺着喉咙往下走,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素淡”显不出好,却忘了素里藏着更真的温度。就像这芦苇,长在荒滩上,不刻意张扬,却能一点一点攒出满滩的柔;他的画,没有刻意的浓艳,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寸连滩的苇,每一丝缠绕的绿,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韧。
三、苇影悟心——滩绿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月色越来越清,东滩的芦苇在夜里也显了静,林深偶尔会提着马灯来滩边,看苇叶映着灯光,沙里的根茎泛着浅绿。他发现芦苇有个特点——不管滩多荒、沙多硬,都能贴着沙砾慢慢铺,不抱怨环境,只专注攒柔,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命运较劲,要在冷里藏暖,在素里活出韧。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生命的韧不在刚硬,而在敢柔——比如苇在滩上连绿,比如人在难里寻柔。”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东滩的“冷”——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以柔克刚”的提醒。有次他画苇画到深夜,手指僵得发颤,看着画纸上的绿苇与荒滩,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片连滩的苇——当时笔好几次在苇穗处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填完沙里的苇根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芦苇这样“敢柔、敢攒、敢贴着活”的韧。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芦苇,就算被风吹弯,也能顺着劲再直起来,不是弱,是懂‘顺势’的活;这活,藏在每一丝叶的柔里,也藏在每一次连滩的劲里。你画画也一样,别怕素,素里藏的柔劲才真。”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苇连荒滩,绿破冷痕;笔握残手,韧藏柔里。难的不是境太冷,是冷里敢攒暖;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柔活。”
巴图拿着刚画的苇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芦苇总觉得没魂,像假的种在滩上。”林深指着滩上的苇,让她看苇叶怎么顺劲、根茎怎么钻沙,说:“魂在‘柔’里,在‘攒暖’里——你得想着它怎么在冷滩上扛住风,怎么从沙粒里攒出柔劲,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苇,想着自己怎么顺着劲练笔,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柔,画出来才真。”
四、苇柔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开始带凉,东滩的芦苇渐渐抽穗,苇穗泛了白,却没枯落,反而把根茎扎得更深,老邱忙着割些枯苇,说要捆起来当柴烧。林深坐在青石上,看着老邱把割剩的苇丛轻轻抚平,“留着根,明年还能长,这苇可是荒滩的活气。”林深听着,想起自己画这东滩的日子,从沙砾滩到苇芽,从连绿到抽穗,每一张画,都藏着他的心事,也藏着他的成长——就像这芦苇,长在冷滩上,却没被冷困,反而攒出了满滩的柔。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装着老邱编的苇席,说:“你画画累了能铺着歇,软和。”林深摸着苇席的纹路,糙里带着柔,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冷、有素,却也有柔劲活出来的暖。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夏苇连滩图》说:“没想到荒滩配芦苇,能画出这么素的柔。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淡,现在才懂,淡里藏的是柔劲的活,是熬出来的真。”
林深笑着说:“这芦苇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冷的时候别慌,素的时候别怕,只要敢在冷里攒暖,敢在难里柔活,再荒的滩,也能长满苇;再难的路,也能走得柔。”走的时候,林深把《夏苇连滩图》送给了守滩的老邱,让他挂在滩边的小屋墙上。他把苇席卷在画夹旁,像带着份“柔劲攒暖”的盼头。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苇连荒滩,柔藏暖里;人走难路,劲藏心里。只要敢攒暖、敢柔活,再冷的日子,也能活出亮的样。”
晚风拂过东滩,苇叶在滩上轻轻晃,苇席的草香在风里飘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柔劲、关于攒暖、关于在冷滩上长满芦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