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夏菽覆垄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五百五十七章:夏菽覆垄
一、荒垄见菽——枯土间的凝绿生机
山火后的北田垄还凝着焦气,垄上的土块泛着灰褐,像被烧硬的砖块嵌在地里,半截烧枯的豆秆斜插在垄间,连风过都带着股焦土的燥味。林深背着画夹往垄头的老井走,指尖划过干裂的土面,忽然被一片铺在垄上的绿浪拽住目光——枯土的缝隙间,几丛黄豆正从土里冒出来,豆叶像展开的绿蝶,豆荚垂在枝间像串着的绿珍珠,透着股不管土多瘦、都要攒着实活的劲,连焦痕都盖不住这鲜活。
“这菽是春播时补种的,土薄、雨水少,倒比往年结得密。”种田的老卢扛着锄头过来,伸手拨了拨豆荚,“你看这豆,不挑土肥土瘦,只要有根能扎,就往实里长,比垄边的杂草有底气多了。”林深蹲在井边,看着豆叶在风里轻颤——能看见叶底的绒毛,像在跟荒垄较劲,不肯让枯土垄失了生机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第一个豆荚泛绿的午后,周教授曾带他来这北田垄。当时豆荚刚显绿尖,还沾着土灰,周教授指着豆株说:“黄豆这东西,能在荒垄上结果,不是侥幸,是懂在瘦土里守实,人也一样,难的时候别嫌条件差,要像菽似的扎稳根、攒足劲,把瘦处活出实来。”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片荒垄,只在垄间留了道绿痕,像在等豆叶覆垄。
这天午后,林深坐在井边的石墩上画菽。他没急着画满垄的绿,先用赭石勾了土垄的轮廓——在土缝间留了点浅黄,像残留的焦痕;黄豆的部分用深绿铺染,豆荚加了点浅绿,像透着的嫩;豆秆用淡褐细描,透着挺劲;背景的枯豆秆用了更深的墨,把新豆衬得更亮。老卢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实劲,荒垄看着瘦,可这菽一覆,倒像能摸着豆荚的硬,心里都稳了。”
二、菽风忆痛——垄菽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日头越来越毒,北田垄的土更燥了,黄豆却长得更茂了,从垄头漫到垄尾,连枯豆秆的周围都缠了新苗,风一吹,豆叶在垄上晃着,根在土里扎得更牢,像在跟荒垄较劲,不肯输了攒实的劲。林深坐在石墩上打开画夹,想画幅《夏菽覆垄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田垄、枯土转,太质朴,现在的观众喜欢精致亮眼的东西。”
“亮眼?”林深望着覆垄的黄豆,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菽的实,藏在质朴里——看着不惹眼,可每一颗豆都是熬出来的沉,这实才有分量。画画也一样,没在瘦里熬过人,画不出有底气的活。”有次他画菽,总觉得豆叶太“糙”,想画得细些显亮眼。周教授走过来,指着垄上的豆说:“没有糙叶的护,哪能保住豆荚的实?没有瘦土的难,哪能显出菽的韧?别为了亮眼丢了本。”
那天的日头偏西时,林深接着画菽。他没把豆叶画细,反而在豆扎根土缝处加了点重墨,像衬着攒实的劲;豆叶的边缘加了点飞白,像被风吹得微颤,却更显鲜活;背景的枯豆秆用了更深的墨,把新豆衬得更亮。画到一半,苏河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刚煮的煮黄豆,说:“老卢刚摘的鲜豆煮的,香着呢,你垫垫肚子。你的画也一样,质朴里藏着实劲,比刻意的‘亮眼’更打动人。”
林深抓了颗煮黄豆,豆香在嘴里散开,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质朴”显不出好,却忘了朴里藏着更真的沉劲。就像这黄豆,长在荒垄上,不刻意精致,却能在瘦里活出实;他的画,没有刻意的亮眼,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片覆垄的豆叶,每一串垂枝的豆荚,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攒劲。
三、菽影悟心——垄绿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月色越来越清,北田垄的黄豆在夜里也显了静,林深偶尔会提着马灯来垄边,看豆叶映着灯光,豆根在土里泛着浅褐。他发现黄豆有个特点——不管土多瘦、风多大,都能贴着垄面攒实生长,不抱怨环境,只专注守实,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命运较劲,要在瘦里藏实,在朴里活出沉。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生命的实不在顺境,而在敢攒——比如菽在垄上结果,比如人在难里沉劲。”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北田垄的“瘦土”——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沉劲守实”的提醒。有次他画菽画到深夜,手腕酸得发僵,看着画纸上的黄豆与荒垄,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片覆垄的菽——当时笔好几次在豆荚处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描完豆根的沉劲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黄豆这样“敢攒、敢实、敢在瘦里活”的韧。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黄豆,就算土再瘦,也敢把根扎深结出豆,不是愣,是懂‘沉住气’的活;这活,藏在每一片叶的攒里,也藏在每一颗豆的实里。你画画也一样,别怕朴,朴里藏的沉劲才真。”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菽覆荒垄,实破瘦痕;笔握残手,沉藏攒里。难的不是境太瘦,是瘦里敢攒实;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沉劲。”
巴图拿着刚画的菽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黄豆总觉得没魂,像假的种在垄上。”林深指着垄上的豆,让她看豆根怎么扎土、豆荚怎么垂枝,说:“魂在‘攒’里,在‘守实’里——你得想着它怎么在瘦土里扛住旱,怎么把劲都攒进豆荚里,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菽,想着自己怎么沉住气练笔,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实,画出来才真。”
四、菽实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开始带凉,北田垄的黄豆渐渐成熟,豆荚泛了黄,老卢忙着扛着镰刀割豆,说要把豆子晒透了入仓。林深坐在石墩上,看着老卢把割好的豆秆捆成束,指尖轻碰豆荚的硬壳,能摸到藏在里面的实。他打开画夹,画了幅《垄头收菽》——夕阳把田垄染成金红,豆株覆在垄间,老卢的身影弯着,镰刀在手里晃着,透着股惜实的暖。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装着老卢晒的干黄豆,说:“你能磨成豆浆喝,画画累了能补劲。”林深捏了颗干黄豆,硬里带着香,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瘦、有朴,却也有沉劲活出来的实。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夏菽覆垄图》说:“没想到荒垄配黄豆,能画出这么朴的实。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淡,现在才懂,淡里藏的是沉劲的活,是熬出来的真。”
林深笑着说:“这黄豆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瘦的时候别慌,朴的时候别怕,只要敢在瘦里攒实,敢在难里沉劲,再荒的垄,也能长满菽;再难的路,也能走得实。”走的时候,林深把《垄头收菽》送给了种田的老卢,让他挂在垄头的小屋墙上。他把干黄豆装在画夹的小袋里,像带着份“沉劲守实”的盼头。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菽覆荒垄,实藏攒里;人走难路,劲藏心里。只要敢攒实、敢沉劲,再瘦的日子,也能活出亮的样。”
晚风拂过北田垄,豆秆在垄上轻轻晃,干黄豆的豆香在风里飘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沉劲、关于攒实、关于在瘦土垄上长满黄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