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夏桐遮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五百五十六章:夏桐遮檐
一、旧檐见桐——断枝间的抽绿生机
山火后的老油坊还凝着焦气,坊前的老梧桐树半截主枝泛着焦黑,像被烧弯的铁梁架在檐上,树皮开裂得能看见里面的朽木,连风过都带着股焦木的涩味。林深背着画夹往檐下的石凳走,指尖划过粗糙的树干,忽然被几簇从断枝间冒的绿芽拽住目光——焦黑的枝桠间,几丛桐叶正顺着树皮往上抽,叶片像展开的绿掌,层层叠叠遮在檐前,连斑驳的土墙都被衬得亮了,透着股不管树多老、都要顶着活的劲,连焦痕都盖不住这鲜活。
“这桐是火后没砍,开春从树芯冒的新枝,虫蛀、风大,倒比往年长得旺。”守坊的老梁搬着木柴过来,伸手够了够低处的新叶,“你看这树,不挑枝全枝残,只要根还连着土,就往绿里长,比坊后的杂树有骨气多了。”林深蹲在石凳上,看着桐叶在风里轻晃——能看见叶尖的嫩黄,像在跟断枝较劲,不肯让旧檐失了生机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第一个桐叶展平的午后,周教授曾带他来这老油坊。当时新叶刚冒绿尖,还沾着焦灰,周教授指着断枝说:“老梧桐树这东西,能在火后抽新枝,不是侥幸,是懂在残里藏劲,人也一样,难的时候别嫌自己‘不全’,要像桐似的扎稳根、顶着力,把残处活出劲来。”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棵断枝桐,只在枝间留了点绿痕,像在等桐叶遮檐。
这天午后,林深坐在石凳上画桐。他没急着画满檐的绿,先用墨褐勾了断枝的轮廓——在新枝处留了点嫩黄,像冒的新芽;桐叶的部分用深绿铺染,叶纹用淡墨细描,像撑着的筋骨;叶柄用浅褐点染,牵着枝桠,透着实劲;背景的焦枝用了更深的墨,把新叶衬得更亮。老梁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顶劲,断枝看着残,可这桐一遮檐,倒像能摸着叶的硬,心里都稳了。”
二、桐风忆痛——檐桐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日头越来越毒,老桐树的焦枝更脆了,可新枝上的桐叶却长得更密了,从断枝间铺到檐顶,风一吹,叶片在檐前晃着,新根在土里扎得更牢,像在跟断枝较劲,不肯输了顶劲的劲。林深坐在石凳上打开画夹,想画幅《夏桐遮檐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旧坊、残树转,太厚重,现在的观众喜欢轻盈灵动的东西。”
“灵动?”林深望着遮檐的桐叶,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桐的劲,藏在厚重里——看着不轻巧,可每一片叶都是熬出来的实,这劲才有分量。画画也一样,没在残里熬过人,画不出有筋骨的活。”有次他画桐,总觉得断枝太“黑”,想画得浅些显轻盈。周教授走过来,指着树上的叶说:“没有黑枝的衬,哪能显出叶的绿?没有残树的难,哪能显出顶劲的韧?别为了灵动丢了本。”
那天的日头偏西时,林深接着画桐。他没把断枝画浅,反而在新枝扎根处加了点重墨,像衬着顶劲的劲;桐叶的边缘加了点飞白,像被风吹得微颤,却更显鲜活;背景的焦枝用了更深的墨,把新叶衬得更亮。画到一半,苏河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刚烙的玉米饼,说:“老梁用新磨的玉米面烙的,香着呢,你垫垫肚子。你的画也一样,厚重里藏着实劲,比刻意的‘灵动’更打动人。”
林深咬了口玉米饼,麦香在嘴里散开,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厚重”显不出好,却忘了厚重里藏着更真的熬劲。就像这老桐树,断枝顶新叶,不刻意轻盈,却能在残里活出实;他的画,没有刻意的灵动,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片遮檐的桐叶,每一寸冒芽的新枝,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顶劲。
三、桐影悟心——檐绿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月色越来越清,老油坊的梧桐树在夜里也显了静,林深偶尔会提着马灯来檐下,看桐叶映着灯光,新根在土里泛着浅褐。他发现老桐树有个特点——不管枝多残、境多难,都能扎稳根、顶新叶,不抱怨环境,只专注顶劲,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命运较劲,要在残里藏活,在重里活出韧。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生命的韧不在完整,而在敢顶——比如桐在断枝抽叶,比如人在残里寻劲。”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老桐树的“断枝”——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顶劲生韧”的提醒。有次他画桐画到深夜,手腕酸得发僵,看着画纸上的桐叶与断枝,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片遮檐的桐——当时笔好几次在叶纹处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描完新枝的顶劲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老桐树这样“敢顶、敢熬、敢在残里活”的韧。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老桐树,就算枝断了,也敢从芯里冒新叶,不是愣,是懂‘不服’的活;这活,藏在每一寸新枝的劲里,也藏在每一片叶的顶里。你画画也一样,别怕重,重里藏的顶劲才真。”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桐遮旧檐,绿破残痕;笔握残手,韧藏顶里。难的不是境太残,是残里敢顶劲;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熬活。”
巴图拿着刚画的桐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桐叶总觉得没魂,像假的贴在枝上。”林深指着树上的桐,让她看新枝怎么接断茬、桐叶怎么顶风,说:“魂在‘顶’里,在‘熬活’里——你得想着它怎么在断枝上扛住风,怎么从焦木里攒出劲,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桐,想着自己怎么扛住断臂的难,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实,画出来才真。”
四、桐劲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开始带凉,老桐树的新枝渐渐木质化,桐叶却没枯落,反而把根茎扎得更深,老梁忙着用木板撑住倾斜的新枝,怕被风吹断。林深坐在石凳上,看着老梁把撑好的新枝轻轻固定,“这枝可是老桐的精气神,得护着。”林深听着,想起自己画这老油坊的日子,从断枝桐到新芽,从抽叶到遮檐,每一张画,都藏着他的心事,也藏着他的成长——就像这老桐树,断枝顶新叶,却没被残困,反而攒出了满檐的劲。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装着老梁晒的桐花干,说:“泡在水里能喝,能清热。”林深摸着布包里的桐花干,脆里带着香,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残、有重,却也有顶劲活出来的暖。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夏桐遮檐图》说:“没想到断枝配桐叶,能画出这么重的劲。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硬,现在才懂,硬里藏的是顶劲的实,是熬出来的真。”
林深笑着说:“这老桐树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残的时候别慌,重的时候别怕,只要敢在残里顶劲,敢在难里熬活,再老的树,也能遮旧檐;再难的路,也能走得韧。”走的时候,林深把《夏桐遮檐图》送给了守坊的老梁,让他挂在油坊的土墙上。他把桐花干装在画夹的小袋里,像带着份“顶劲熬活”的劲。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桐遮旧檐,劲藏顶里;人走难路,暖藏心里。只要敢顶劲、敢熬活,再残的日子,也能活出亮的样。”
晚风拂过老油坊,桐叶在檐前轻轻晃,桐花干的清香在风里飘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顶劲、关于熬活、关于在断枝上抽出桐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