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夏蒲立沼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五百四十八章:夏蒲立沼
一、枯沼见蒲——腐泥间的挺绿生机
山火后的芦苇沼还凝着焦气,沼里的腐泥泛着黑褐,像搅稠的墨浆,半截烧枯的芦根斜插在泥中,连风过都带着股腐殖的腥气。林深背着画夹往沼边的老柳树走,指尖划过垂落的柳丝,忽然被一片立在泥中的绿柱拽住目光——腐泥的浅滩处,几丛香蒲正挺着蒲棒立在沼里,蒲叶像削尖的绿剑,层层裹着蒲棒,透着股不管泥多浊、都要竖着活的劲,连焦痕都盖不住这鲜活。
“这蒲是沼底老根发的芽,泥烂、虫又多,倒比往年挺得直。”沼边捕鱼的老方划着木筏过来,伸手轻拨蒲叶,“你看这蒲,不挑泥深泥浅,只要有地方能扎根,就往绿里长,比沼里的浮萍有骨气多了。”林深蹲在柳下,看着蒲叶跟着风晃——能看见叶片上的白霜,像在跟腐泥较劲,不肯让枯沼失了劲气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第一个蒲棒泛绿的午后,周教授曾带他来这芦苇沼。当时蒲棒刚显绿尖,还沾着泥点,周教授指着蒲叶说:“香蒲这东西,能在枯沼里活,不是蛮劲,是懂在浊泥里守直,人也一样,难的时候别被烂事缠绊,要像蒲似的挺着腰杆、扎稳根基。”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片腐泥,只在泥里留了道绿痕,像在等蒲叶满沼。
这天午后,林深坐在柳下的青石上画蒲。他没急着画满沼的绿,先用淡褐铺了腐泥的底色——在泥面加了点灰黑,像漂着的枯屑;香蒲的部分用深绿铺染,蒲叶顺着挺立的方向画,有的裹着蒲棒、有的垂着叶尖,叶脉用淡墨细描,像撑着的筋骨;蒲棒用浅绿点染,透着实劲;背景的枯芦根用了更深的墨,把香蒲衬得更亮。老方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直劲,枯沼看着浊,可这蒲一立,倒像能摸着叶的硬,心里都定了。”
二、蒲风忆痛——沼蒲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雨一场接一场,腐泥更烂了,香蒲却长得更挺了,蒲叶从细弱变宽厚,蒲棒也鼓了起来,风一吹,蒲叶在沼上晃着,根在泥里扎得更牢,像在跟腐泥较劲,不肯输了挺立的劲。林深坐在青石上打开画夹,想画幅《夏蒲立沼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枯沼、腐泥转,太粗硬,现在的观众喜欢柔婉灵动的东西。”
“灵动?”林深望着立沼的香蒲,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蒲的直,藏在粗硬里——看着不绕弯,可每一次挺立都是熬出来的韧,这直才有真味。画画也一样,没在硬里熬过人,画不出有骨气的活。”有次他画蒲,总觉得蒲叶太“刚”,想画得弯些显灵动。周教授走过来,指着沼里的蒲说:“没有直叶的硬,哪能扎稳根基?没有腐泥的浊,哪能显出蒲的清?别为了灵动丢了骨。”
那天的雨停后,林深接着画蒲。他没把蒲叶画弯,反而在蒲扎根处加了点重墨,像衬着挺立的劲;蒲叶的边缘加了点飞白,像被风吹得微颤,却更显鲜活;背景的枯芦根用了更深的墨,把香蒲衬得更亮。画到一半,苏河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刚蒸的玉米,说:“老方摘的沼边玉米,甜着呢,你垫垫肚子。你的画也一样,粗硬里藏着韧,比刻意的‘灵动’更打动人。”
林深咬了口玉米,甜意在嘴里散开,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粗硬”显不出好,却忘了硬里藏着更真的骨气。就像这香蒲,立在腐泥里,不刻意柔婉,却能在硬里活出直;他的画,没有刻意的灵动,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片挺立的蒲叶,每一颗饱满的蒲棒,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硬劲。
三、蒲影悟心——沼绿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月色越来越清,芦苇沼的香蒲在夜里也显了静,林深偶尔会提着马灯来沼边,看蒲叶映着灯光,蒲根在泥里泛着浅绿。他发现香蒲有个特点——不管泥多烂、风多大,都能挺着叶、扎稳根,不抱怨环境,只专注守直,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命运较劲,要在浊里守清,在硬里活出韧。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生命的直不在顺境,而在敢挺——比如蒲在泥里立,比如人在难里撑。”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枯沼的“浊”——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挺劲守心”的提醒。有次他画蒲画到深夜,手腕酸得发僵,看着画纸上的香蒲与腐泥,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株立沼的蒲——当时笔好几次在叶脉处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落在蒲棒上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香蒲这样“敢挺、敢直、敢在浊里活”的韧。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香蒲,哪怕长在烂泥里也不弯,不是愣,是懂‘守志’的活;这活,藏在每一次挺立的硬里,也藏在每一根蒲叶的直里。你画画也一样,别怕硬,硬里藏的挺劲才真。”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蒲立枯沼,直破浊痕;笔握残手,劲藏挺里。难的不是境太浊,是浊里敢守清;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撑劲。”
巴图拿着刚画的蒲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香蒲总觉得没魂,像假的插在泥里。”林深指着沼里的蒲,让她看蒲叶怎么挺立、蒲根怎么扎泥,说:“魂在‘挺’里,在‘守清’里——你得想着它怎么在烂泥里找劲,怎么挺着腰杆不弯腰,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蒲,想着自己怎么熬着练笔,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直,画出来才真。”
四、蒲劲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开始带凉,沼里的香蒲渐渐成熟,蒲棒泛了黄,老方忙着划着木筏割蒲叶,说要编筐留着冬天用。林深坐在青石上,看着老方把割好的蒲叶捆成束,指尖轻碰蒲叶的硬边,能摸到藏在里面的劲。他打开画夹,画了幅《沼边割蒲》——夕阳把枯沼染成金红,香蒲立在泥中,老方的身影弯着,木筏在手里晃着,透着股惜劲的暖。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蒲编的小篮,说:“老方编的,你能装画笔用。”林深摸着篮子的纹路,硬里带着韧,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浊、有硬,却也有挺劲活出来的暖。他想起自己画这芦苇沼的日子,从腐泥到蒲芽,从挺立到成熟,每一张画,都藏着他的心事,也藏着他的成长。
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夏蒲立沼图》说:“没想到枯沼配香蒲,能画出这么硬的直。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粗,现在才懂,粗里藏的是挺劲的韧,是熬出来的真。”林深笑着说:“这香蒲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浊的时候别慌,硬的时候别怕,只要敢在浊里守清,敢在难里撑劲,再烂的沼,也能长香蒲;再难的路,也能走得直。”
走的时候,林深把《沼边割蒲》送给了捕鱼的老方,让他挂在沼边的小屋。他把蒲编小篮装在画夹旁,像带着份“挺劲守清”的劲。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蒲立枯沼,直藏挺里;人走难路,暖藏心里。只要敢守清、敢撑劲,再浊的日子,也能活出亮的样。”
晚风拂过芦苇沼,香蒲在沼上轻轻晃,蒲编小篮的草香在风里飘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守清、关于撑劲、关于在浊泥里立起香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