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夏槐落英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五百三十七章:夏槐落英
一、残院见槐——断枝间的飘雪生机
山火后的老槐院还凝着焦气,半截烧空的槐树干斜倚在院墙上,树皮像剥落的焦纸,露出里面发黑的木质,连风过都带着股朽木的干意。林深背着画夹往院中的老井走,指尖划过树干的裂痕,忽然被一阵落在肩头的白影拽住目光——断枝的顶端,几簇槐花正从焦痕里钻出来,像撒在黑枝上的雪,一串串垂在枝头,风一吹就飘起细碎的花瓣,透着股不管枝多枯、都要攒着香活的劲,连焦痕都盖不住这鲜活。
“这槐是山火后没烧透的老根发的新枝,枝弱、虫又多,倒比往年香。”院边守院的老苏提着竹篮过来,伸手接了片飘落的花瓣,“你看这槐,不挑枝壮枝弱,只要有春信能接,就往白里开,比院角的月季有韧劲多了。”林深蹲在井边,看着花瓣落在青石板上——能看见花瓣上的细绒,像在跟枯枝较劲,不肯让残院失了香气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第一个槐花绽放的清晨,周教授曾带他来这老槐院。当时花瓣刚显白,还沾着焦灰,周教授指着花串说:“槐花这东西,能在残院里活,不是柔弱,是懂在枯里藏香,人也一样,难的时候别丢了心气,要像槐似的把苦酿成甜香。”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截断枝,只在枝梢留了点白痕,像在等花瓣满枝。
这天清晨,林深坐在井边的石凳上画槐。他没急着画满枝的白,先用浓墨勾了断枝的轮廓——在枝桠间留了点浅绿,像新冒的叶;槐花的部分用白粉铺染,花串顺着枝的弧度画,有的垂得低、有的藏在叶间,花瓣用淡墨细描,透着柔劲;飘落的花瓣用飞白手法点染,像在风里飘,透着活气;背景的断墙用了更深的墨,把槐花衬得更亮。老苏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香劲,残院看着干,可这槐一落英,倒像能闻见花的甜,心里都暖了。”
二、槐风忆痛——枝槐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风一场接一场,槐枝更枯了,槐花却开得更盛了,从零星几簇到满枝堆雪,风一吹,花串在枝间晃着,花蒂却抓得更紧,像在跟枯枝较劲,不肯输了藏香的劲。林深坐在石凳上打开画夹,想画幅《夏槐落英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残院、断枝转,太清淡,现在的观众喜欢浓艳热闹的东西。”
“浓艳?”林深望着落英的老槐,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槐的香,藏在清淡里——看着不惹眼,可每一朵都是熬出来的甜,这香才有真味。画画也一样,没在淡里熬过人,画不出有清味的暖。”有次他画槐,总觉得槐花太“素”,想画得艳些显热闹。周教授走过来,指着院里的槐说:“没有素花的淡,哪能显出土的香?没有枯枝的苦,哪能显出花的甜?别为了浓艳丢了本。”
那天的风停后,林深接着画槐。他没把槐花画艳,反而在花串连枝处加了点重墨,像衬着藏香的劲;飘落的花瓣加了点浅黄,像沾了阳光的暖,却更显鲜活;背景的断墙用了更深的墨,把白花衬得更亮。画到一半,苏河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刚蒸的槐花饭,说:“老苏用新落的槐花做的,香着呢,你垫垫肚子。你的画也一样,清淡里藏着甜,比刻意的‘浓艳’更打动人。”
林深挖了勺槐花饭,香气在嘴里散开,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清淡”显不出好,却忘了淡里藏着更真的清味。就像这槐花,开在枯枝上,不浓艳,却能在苦里酿出香;他的画,没有刻意的热闹,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串藏香的花,每一截枯瘦的枝,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香劲。
三、槐影悟心——枝白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月色越来越清,老槐院的槐花在夜里也显了静,林深偶尔会提着马灯来院中,看花串映着灯光,飘落的花瓣像碎雪在风里飘。他发现槐花有个特点——不管枝多枯、风多大,都能慢慢攒着劲开,不抱怨环境,只专注藏香,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命运较劲,要在枯里藏香,在淡里活出真。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生命的甜不在热闹,而在清劲——比如槐在枝上香,比如人在难里熬。”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枯枝的“苦”——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淡里藏真”的提醒。有次他画槐画到深夜,手腕酸得发僵,看着画纸上的落英,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串槐花——当时笔好几次在花瓣处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描完飘落的花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槐花这样“敢淡、敢香、敢活出清味”的韧。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槐花,开得热闹却不张扬,落得轻盈却留香,不是怯,是懂‘藏’的活;这藏,藏在每一朵花的淡里,也藏在每一次落英的柔里。你画画也一样,别怕淡,淡里藏的清劲才真。”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槐落残枝,香破苦痕;笔握残手,真藏淡里。难的不是境太苦,是苦里敢藏香;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守淡。”
巴图拿着刚画的槐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槐花总觉得没魂,像假的粘在枝上。”林深指着枝上的花,让她看花瓣怎么开、怎么落,说:“魂在‘藏’里,在‘香’里——你得想着它怎么在枯枝上攒劲开花,怎么落英也留香,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槐,想着自己怎么在难里守着画画的清劲,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香,画出来才真。”
四、槐香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开始带凉,老槐院的槐花渐渐落尽,有的枝桠上已结了小小的槐角,老苏忙着把落在地上的花瓣扫起来,说要晒成干花泡茶。林深坐在石凳上,看着老苏把晒好的干花装在布包里,“留着冬天泡,能暖身子,这槐花可是残院的活气。”林深听着,想起自己画这老槐院的日子,从断枝到花苞,从开花到落英,每一张画,都藏着他的心事,也藏着他的成长——就像这槐花,开在枯枝上,却没被苦困住,反而酿出了满院的香。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装着老苏晒的槐花干,说:“泡在水里香,你画画时能提神。”林深摸着布包里的干花,脆里带着香,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苦、有淡,却也有藏香活出来的暖。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夏槐落英图》说:“没想到断枝配槐花,能画出这么淡的香。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素,现在才懂,淡里藏的是藏香的劲,是熬出来的真。”
林深笑着说:“这槐花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苦的时候别慌,淡的时候别怕,只要敢在苦里藏香,敢在难里守淡,再枯的枝,也能开槐花;再难的路,也能走得香。”走的时候,林深把《夏槐落英图》送给了守院的老苏,让他挂在院边的小屋。他把槐花干装在画夹的小袋里,像带着份“淡里藏香”的劲。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槐落残枝,香藏淡里;人走难路,暖藏心里。只要敢藏香、敢守淡,再苦的日子,也能活出亮的样。”
晚风拂过老槐院,断枝上的余花还在飘,槐花干的香气在风里飘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藏香、关于守淡、关于在断枝上开出槐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