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夏荷卧塘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五百二十五章:夏荷卧塘
一、残塘见荷——浊水间的挺叶生机
山火后的野塘还凝着焦气,塘边的枯荷杆像烧黑的细骨插在水里,塘面漂着焦枯的碎叶,连风过都带着股淤塞的闷意。林深背着画夹往塘边的木栈走,指尖划过栈板的焦痕,忽然被一片破开水面的绿影拽住目光——浊水中央,几株新荷正从泥里钻出来,荷叶像卷着的绿伞,有的刚展平边缘,有的还裹着芽尖,透着股不管水多浊、都要向上活的劲,连焦痕都盖不住这鲜活。
“这荷是塘底老藕发的芽,水浑、泥又深,倒长得精神。”塘边放鸭的老段划着木盆过来,伸手拨开水面的碎叶,“你看这荷,根在泥里烂不了,叶在水上枯不了,比塘里的菱角有韧劲多了。”林深蹲在栈边,看着荷叶下的荷梗——青绿的梗杆直挺挺扎在水里,像在跟浊水较劲,不肯被淤塞压弯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第一个雨后的清晨,周教授曾带他来这野塘。当时新荷刚露尖,还沾着泥点,周教授指着芽尖说:“荷花这东西,能在浊塘里挺活,不是清高,是懂在浑里守净,人也一样,难的时候别被苦染了心,要像荷似的把根扎稳、把叶展平。”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片残塘,只在水面留了道浅绿的痕,像在等荷叶舒展。
这天清晨,林深坐在木栈上画荷。他没急着画满塘的绿,先用淡褐铺了塘水的底色——在水面加了点灰蓝,像蒙着的薄雾;新荷的部分用浅绿调了点墨,顺着舒展的弧度画,有的卷芽、有的平叶,叶脉用淡墨细描,像撑着的筋骨;荷叶上的水珠用白粉点缀,像沾着的净意;背景的枯荷杆用了更深的墨,把新荷衬得更亮。老段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净劲,残塘看着闷,可这荷一挺,倒像能摸着叶的凉,心里都清爽了。”
二、荷风忆痛——叶梗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雨一场接一场,塘水更浊了,新荷却长得更旺了,荷叶从几片聚成一片,荷梗也更直了,风一吹,荷叶在水面晃着,荷梗在水里撑得更挺,像在跟浊水较劲,不肯输了向上的劲。林深坐在木栈上打开画夹,想画幅《夏荷卧塘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残塘、浊水转,太素净,现在的观众喜欢浓艳热闹的东西。”
“热闹?”林深望着挺水的新荷,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荷的净,藏在素里——在浊塘里不张扬,这净才有分量。画画也一样,没在素里熬过人,画不出有筋骨的暖。”有次他画荷,总觉得荷叶太“淡”,想加层深绿显浓艳。周教授走过来,指着塘里的荷说:“没有素叶的淡,哪能衬出塘的浑?没有净梗的直,哪能显出荷的韧?别为了热闹丢了真。”
那天的雨停后,林深接着画荷。他没把荷叶加浓,反而在荷梗扎泥处加了点重墨,像衬着向上的劲;荷叶的边缘加了点飞白,像被风吹得微卷,却更显鲜活;背景的枯荷杆用了更深的墨,把浅绿的新荷衬得更亮。画到一半,苏河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刚煮的莲子粥,说:“老段采的新莲子,甜着呢,你垫垫肚子。你的画也一样,素里藏着劲,比刻意的‘热闹’更打动人。”
林深喝了口莲子粥,甜意在嘴里散开,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素”显不出好,却忘了素里藏着更真的筋骨。就像这新荷,生在浊塘里,不浓艳,却能素中带韧;他的画,没有刻意的热闹,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片挺水的荷叶,每一根直挺的荷梗,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筋骨。
三、荷影悟心——水光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月色越来越清,野塘的新荷在夜里也显了静,林深偶尔会提着马灯来木栈,看荷叶托着月光,荷梗在水里泛着银辉。他发现新荷有个特点——不管水多浊、风多大,都能把根扎在泥里、把叶展在水上,不抱怨环境,只专注生长,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命运较劲,要在浑里守净,在素里活出韧。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生命的韧性不在张扬,而在坚守——比如荷在浊塘挺,比如人在难里熬。”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塘里的浊水——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守净向上”的提醒。有次他画荷画到深夜,看着画纸上的残塘与新荷,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片挺水的荷——当时手腕酸得发抖,笔好几次在荷叶边缘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落在荷梗上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新荷这样“扎深根、守净心、向上活”的韧。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荷花,出淤泥而不染,不是天生干净,是把脏留在泥里、把净展在叶上;这净,藏在根的深里,也藏在叶的挺里。你画画也一样,别怕素,素里藏的坚守才真。”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荷卧残塘,净破浊痕;笔握残手,韧藏素里。难的不是境太浑,是浑里敢守净;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向上。”
巴图拿着刚画的荷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荷花总觉得没魂,像假的插在水里。”林深指着塘里的荷,让她看荷梗怎么扎泥,看荷叶怎么展平,说:“魂在‘守’里,在‘挺’里——你得想着它怎么在浊水里找净,怎么根扎泥里、叶向水上,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荷,想着自己怎么熬着练笔,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净,画出来才真。”
四、荷净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开始带凉,塘里的新荷渐渐结了莲蓬,有的莲子已饱满,风一吹,荷叶在水面晃着,像在跟夏末道别。林深坐在木栈上,看着老段用长杆摘莲蓬,说要留着莲子熬粥。他打开画夹,画了幅《塘边摘蓬》——夕阳把残塘染成金红,新荷卧在水面,老段的身影弯着,长杆在手里轻举,透着股惜净的暖。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装着老段晒的干莲子,说:“留着你煮粥喝,清热又养心。”林深摸着干莲子的纹路,硬里带着甜,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浑、有素,却也有守净向上活出来的暖。他想起自己画这残塘的日子,从浊水到荷芽,从挺叶到结蓬,每一张画,都藏着他的心事,也藏着他的成长。
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塘边摘蓬》说:“没想到残塘配新荷,能画出这么素的暖。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淡,现在才懂,素里藏着的是坚守的劲,是熬出来的真。”林深笑着说:“这新荷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浑的时候别慌,素的时候别怕,只要敢在浑里守净,敢在难里向上,再浊的塘,也能长出荷;再难的路,也能走得净。”
走的时候,林深把《夏荷卧塘图》送给了放鸭的老段,让他挂在塘边的小屋。他把干莲子装在画夹的小袋里,像带着份“守净向上”的劲。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荷卧残塘,净藏韧里;人走难路,暖藏心里。只要敢守净、敢向上,再浑的日子,也能活出亮的样。”晚风拂过野塘,荷叶在水面轻轻晃,莲蓬的影子在水里晃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守净、关于向上、关于在浊塘里长出素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