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夏竹立坡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五百一十四章:夏竹立坡
一、焦坡见竹——荒土间的劲挺生机
山火后的南坡还凝着焦气,地表的土被烧得发灰,像铺了层碎炭,零星的焦木茬戳在坡上,连风过都带着股灼后的干冷。林深背着画夹往坡上走,鞋底蹭过焦土的碎粒,忽然被一片刺破灰荒的翠绿拽住目光——坡地的断层处,一丛青竹正从荒土里钻出来,竹秆细得像碧玉簪,竹叶像展开的绿扇,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响,透着股不管土多焦、都要直着长的劲,连焦痕都盖不住这鲜活。
“这竹是山火后从竹鞭里冒的芽,土瘦、没水浇,它倒长得齐。”坡下守林的老方扛着锄头过来,伸手拍了拍竹秆,“你看这竹,刚冒头时被焦土压着,也没弯过腰,比坡上的杂树有骨气多了。”林深蹲在竹丛旁,看着竹根处的土——浅黄的竹鞭在焦土里横生,须根像细铁丝似的扎进深处,像在跟荒土较劲,不肯被干冷困住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第一个起风的清晨,周教授曾带他来这坡上。当时竹芽刚露尖,还沾着焦灰,周教授指着芽尖说:“竹子这东西,宁折不弯,不是犟,是懂在硬里守劲,人也一样,难的时候别弯腰,要像竹似的挺着活。”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片焦坡,只在断层处留了道翠绿的痕,像在等竹秆拔节。
这天清晨,林深坐在竹丛旁的青石上画竹。他没急着画满坡的叶,先用淡灰铺了焦土的底色——在土缝里加了点褐红,像残留的火痕;竹秆的部分用深绿调了点墨,顺着坡势画,有的直挺、有的微斜,竹节处留了浅白的纹,透着劲挺;竹叶的部分用浅绿铺染,顺着竹秆的方向散开,叶尖加了点墨色,像被风吹得发颤。老方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硬劲,焦坡看着冷,可这竹一立,倒像能摸着竹秆的凉,心里都清爽了。”
二、竹风忆痛——秆叶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日头越来越毒,坡土更干了,青竹却长得更密了,风一吹,竹叶在坡上响着,竹秆在土里扎得更稳,像在跟荒土较劲,不肯输了拔节的劲。林深坐在青石上打开画夹,想画幅《夏竹立坡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焦坡、荒土转,太硬,现在的观众喜欢柔婉灵动的东西。”
“柔婉?”林深望着竹丛的影子,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竹的劲,藏在韧里——看着直挺,风来也能弯,风过还能直,这劲才有活气。画画也一样,没在硬里熬过人,画不出有弹性的活。”有次他画竹,总觉得竹秆太“直”,想画得弯些显柔婉。周教授走过来,指着坡上的竹说:“没有直挺的秆,哪能托住散的叶?没有焦坡的硬,哪能显出竹的韧?别为了柔婉丢了骨。”
那天的风停后,林深接着画竹。他没把竹秆画弯,反而在竹根扎土处加了点重墨,像衬着较劲的劲;竹叶的边缘加了点飞白,像被风吹得翻卷,却更显灵动;背景的焦木茬用了更深的墨,把翠绿的竹衬得更亮。画到一半,苏河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刚煮的竹叶茶,说:“老方摘的新竹叶,凉着呢,你解解暑。你的画也一样,硬里藏着韧,比刻意的‘柔婉’更打动人。”
林深喝了口竹叶茶,凉意顺着喉咙往下走,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硬”显不出柔,却忘了硬里藏着更真的骨。就像这青竹,生在焦坡上,不刻意弯,却能柔中带刚;他的画,没有刻意的灵动,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根直挺的竹秆,每一片翻飞的竹叶,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骨。
三、竹影悟心——坡风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暴雨偶尔来光顾,坡土被浇透,青竹喝足了水,长得更快了,有的竹秆已比林深还高,竹叶在坡上织成了绿帘。林深每天都来竹丛旁,看着竹从芽尖到拔节、从疏到密,看着竹鞭在土里越扎越远,看着焦坡慢慢泛了绿。他发现竹子有个特点——不管土多干、风多大,都能把根扎深,把秆挺直,风来不折,雨来不垮,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命运较劲,要在硬里活出韧。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生命的意义或许不在顺境里的柔,而在逆境里的刚——比如竹在坡上立,比如人在难里扛。”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焦坡的“硬”——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刚柔并济”的提醒。有次他画竹画到深夜,看着画纸上的焦坡与青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整丛立坡的竹——当时手腕酸得发抖,笔好几次在竹节处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落在竹叶尖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青竹这样“扎深根、挺硬秆、展柔叶”的韧。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竹子,一年只长三寸,可一旦拔节,就停不下,不是急,是攒够了劲;这劲,藏在土里的根里,也藏在风里的叶里。你画画也一样,别怕慢,慢里攒的劲才真。”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竹立焦坡,韧破硬痕;笔握残手,刚藏柔里。难的不是境太干,是干里敢扎根;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挺腰。”
巴图拿着刚画的竹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竹子总觉得没魂,像假的插在坡上。”林深指着竹丛,让她看竹根怎么扎土,看竹叶怎么跟风,说:“魂在‘扎’里,在‘挺’里——你得想着它怎么在焦土里攒劲,怎么风来不折、雨来不垮,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竹,想着自己怎么练握笔,怎么熬过夜,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韧,画出来才真。”
四、竹劲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开始带凉,坡上的青竹依旧劲挺,有的竹秆已开始泛黄,却没弯过腰,风一吹,竹叶的响比之前更沉,像在跟夏末道别。林深坐在青石上,看着老方用锄头给竹丛培土,说要护着竹鞭过冬。他打开画夹,画了幅《坡上培竹》——夕阳把焦坡染成金红,青竹立在坡上,老方的身影弯着,锄头在手里轻落,透着股惜劲的暖。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竹编的笔筒,说:“老方用去年的老竹编的,你装画笔正好。”林深摸着笔筒的纹路,硬里带着润,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干、有硬,却也有扎深根挺过来的韧。他想起自己画这焦坡的日子,从荒土到竹芽,从拔节到成丛,每一张画,都藏着他的心事,也藏着他的成长。
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坡上培竹》说:“没想到焦坡配青竹,能画出这么沉的劲。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硬,现在才懂,硬里藏着的是扎根的活,是熬出来的真。”林深笑着说:“这竹子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干的时候别慌,硬的时候别退,只要敢在干里扎根,敢在硬里挺腰,再焦的坡,也能长出竹;再难的路,也能走得稳。”
走的时候,林深把《坡上培竹》送给了守林的老方,让他挂在坡边的小屋。他把竹编笔筒装在画夹旁,像带着份扎深根的劲。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竹立焦坡,劲藏根里;人走难路,韧藏心里。只要敢扎根、敢挺腰,再干的日子,也能活出亮的样。”晚风拂过焦坡,竹叶轻轻响,竹秆的影子在坡上晃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扎根、关于挺腰、关于在焦坡上立出劲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