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夏蝉栖枝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五百一十三章:夏蝉栖枝

一、枯枝见蝉——焦木间的振翅生机

山火后的老槐林还凝着焦气,光秃秃的枝干烧得炭黑,像被熏透的铁骨斜插在坡上,树皮开裂处嵌着焦屑,连风过都带着股死寂的冷意。林深背着画夹往林里走,指尖划过树干的焦痕,忽然被一阵刺破寂静的鸣唱拽住目光——枯枝的断口处,几只黑亮的蝉正趴在焦木上,翅膀像蒙着薄纱的黑绸,腹部的蝉蜕还挂在枝桠上,鸣声从翅间震出来,透着股不管枝多枯、都要闹着活的劲,连焦痕都盖不住这鲜活。

“这蝉是雨后从土里爬出来的,专挑枯枝蜕壳,比躲在鲜枝上的耐活多了。”林边巡林的老章提着柴刀过来,伸手轻碰蝉翼,“你看这蝉,在土里熬了好几年,就为了这一夏的鸣,比林里的麻雀有心气多了。”林深蹲在枯枝旁,看着蝉从枝桠飞到另一根焦木上——能看见它细腿上的倒钩勾住树皮,像在跟死寂较劲,不肯让枯林失了活气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第一个蝉鸣的午后,周教授曾带他来这林里。当时枝干还沾着焦灰,周教授指着刚蜕壳的蝉说:“蝉这东西,熬得住暗,才敢闹得亮,人也一样,难的时候别慌着出头,攒够了劲再活也不迟。”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截枯枝,只在枝桠处留了点黑亮的痕,像在等蝉鸣响起。

这天午后,林深坐在林边的石头上画蝉。他没急着画满枝的鸣虫,先用浓墨勾了枯枝的轮廓——在断口处留了道浅褐的纹,像新露的木色;蝉的部分用墨黑调了点银,顺着枝干的弧度画,有的展翅、有的缩腿,翅膀的纹路细得像丝;鸣声没画,却在蝉翅旁留了道淡墨的弧线,像声音散在风里。老章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闹劲,枯枝看着沉,可这蝉一栖,倒像能听见翅响,心里都亮了。”

二、蝉风忆痛——翅鸣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日头越来越毒,老槐林的蝉也多了起来,鸣声从清晨闹到傍晚,风一吹,蝉在枝间飞着,像在跟枯林较劲,不肯停了振翅的劲。林深坐在石头上打开画夹,想画幅《夏蝉栖枝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枯枝、焦林转,太沉,现在的观众喜欢明快鲜活的东西。”

“鲜活?”林深听着蝉鸣,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蝉的活,藏在熬里——在土里闷了那么久,才敢闹这一夏,这活气才有真味。画画也一样,没在沉里熬过人,画不出有底气的活。”有次他画蝉,总觉得蝉翼太“黑”,想加层亮白显明快。周教授走过来,指着枝上的蝉说:“没有黑翅的沉,哪能衬出鸣声的亮?没有枯枝的静,哪能显出蝉的活?别为了明快丢了真。”

那天的日头偏西时,林深接着画蝉。他没把蝉翼加亮,反而在蝉栖焦枝处加了点重墨,像衬着较劲的劲;蝉腿的倒钩用淡墨细描,像勾着树皮的韧,却更显鲜活;背景的枯枝用了更深的墨,把黑亮的蝉衬得更劲。画到一半,苏河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刚煮的绿豆汤,说:“老章怕你中暑,让我给你带的,冰着呢。你的画也一样,沉里藏着活,比刻意的‘明快’更打动人。”

林深喝了口绿豆汤,凉意顺着喉咙往下走,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沉”显不出活,却忘了沉里藏着更真的底气。就像这蝉,在土里熬了那么久,才敢闹这一夏;他的画,没有刻意的鲜亮,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只蝉的振翅,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活气。

三、蝉影悟心——鸣唱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暴雨来得急,老槐林的蝉没躲没藏,雨打在翅上,却没停了鸣唱,雨停后,蝉翅沾着水珠,鸣声反倒更清亮。林深每天都来林里,看着蝉从蜕壳到振翅、从浅鸣到高唱,看着新的蝉蛹从土里爬出来,看着枯枝慢慢冒出新芽。他发现蝉有个特点——不管枝多枯、雨多大,都守着林里的方寸地,不怨熬得久,只惜活得短,只要活着就鸣,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命运较劲,要在短里活出亮。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生命的意义或许不在长短,而在有没有活出自己的声响——比如蝉在夏里鸣,比如人在难里拼。”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蝉在土里的“熬”——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惜活”的提醒。有次他画蝉画到深夜,看着画纸上的枯枝与鸣蝉,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只展翅的蝉——当时手腕酸得发抖,笔好几次在蝉翼边缘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落在蝉腿上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蝉这样“熬得住暗,敢闹得亮”的韧。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蝉,知道自己活不久,却偏要拼了命鸣,不是傻,是懂珍惜;这鸣,不是吵,是在跟命运说‘我没白来’。你画画也一样,别怕沉,沉里熬出的活才真。”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蝉栖枯枝,响破沉痕;笔握残手,活藏熬里。难的不是境太暗,是暗里敢攒劲;痛的不是路太短,是短路上敢尽兴。”

巴图拿着刚画的蝉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蝉总觉得没魂,像假的贴在枝上。”林深指着枝上的蝉,让她看蝉腿怎么勾枝,看翅膀怎么振,说:“魂在‘熬’里,在‘敢’里——你得想着它在土里熬了多久,怎么拼了命鸣唱,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蝉,想着自己怎么熬着练笔,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活气,画出来才真。”

四、蝉声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开始带凉,老槐林的蝉鸣渐渐弱了,有的蝉开始产卵,准备留着来年再活。林深坐在石头上,看着老章用绳子把刚蜕的蝉蜕串起来,说能当药材用。他打开画夹,画了幅《枝间拾蜕》——夕阳把枯枝染成金红,蝉蜕挂在枝桠上,老章的身影弯着,手指在蜕壳上轻捏,透着股惜活的暖。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装着老章晒的槐花茶,说:“老章说这茶配着蝉蜕煮,能清热,你收着用。”林深拿起片槐花瓣,摸着上面的纹路,干里带着香,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暗、有痛,却也有熬出来的亮。他想起自己画这老槐林的日子,从枯枝到新芽,从蝉少到蝉鸣,每一张画,都藏着他的心事,也藏着他的成长。

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枝间拾蜕》说:“没想到枯枝配蝉蜕,能画出这么暖的活气。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沉,现在才懂,沉里藏着的是珍惜,是熬出来的真。”林深笑着说:“这蝉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暗的时候别慌,短的时候别怕,只要敢在暗里攒劲,敢在短里尽兴,再枯的枝,也能藏活气;再难的路,也能走出响。”

走的时候,林深把《枝间拾蜕》送给了巡林的老章,让他挂在林边的小屋。他把槐花茶装在画夹的小袋里,像藏着份“熬出来的香”。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蝉栖枯枝,活在响里;人走难路,劲在熬里。只要敢攒劲、敢尽兴,再暗的日子,也能活出亮的样。”晚风拂过老槐林,蝉鸣虽弱,却还在响,蝉蜕的影子在枝上晃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熬劲、关于惜活、关于在枯枝上活出声响的故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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