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夏蕨覆岩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五百零五章:夏蕨覆岩
一、焦岩见蕨——锈石间的苍润生机
山火后的岩崖还凝着焦气,裸露的岩石被烧得发锈,像被弃置的铁饼堆叠在崖边,石面上嵌着炭化的树屑,连风过都带着股干涩的冷意。林深背着画夹往崖下走,指尖划过岩石的锈痕,忽然被一片漫过岩面的苍绿拽住目光——焦岩的凹陷处,丛生的蕨类植物正舒展叶片,羽状的复叶像撑开的绿伞,叶背泛着浅银,透着股不管岩多干、都要活出苍润的劲,连焦痕都盖不住这鲜活。
“这蕨是山火后从岩缝腐殖土里冒的芽,岩干、雨又少,它倒长得密。”崖边守林的老宋提着水壶过来,伸手轻拂蕨叶,“你看这叶,能锁得住潮气,也能扛得住晒,就算旱半个月也蔫不了,比崖上的野草有韧性多了。”林深蹲在岩边,看着蕨的根茎——褐黑的须根像蛛网似的裹着岩面,在石缝的腐殖土里扎得深,像在跟焦岩较劲,不肯被干涩困住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第一个燥热的黄昏,周教授曾带他来这岩崖。当时岩石还留着余温,周教授指着蕨丛说:“蕨类这东西,遇干则蓄,不是退缩,是懂在燥里存劲,人也一样,难的时候别耗着,要像蕨似的攒着劲活。”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片焦岩,只在凹陷处留了道苍绿的痕,像在等蕨叶舒展。
这天午后,林深坐在岩下的青石上画蕨。他没急着画满岩的叶,先用赭石混墨勾了焦岩的轮廓——在锈色石面上留了几道焦纹,像被火燎过的痕;蕨叶的部分用深绿调了点青,顺着岩面的弧度画,有的贴紧岩石,有的微微翘起,羽片透着层叠的苍润;叶背的部分用淡银铺染,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亮。老宋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润劲,焦岩看着干,可这蕨一覆,倒像能摸着叶上的潮气,心里都舒爽了。”
二、蕨风忆痛——羽叶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日头越来越毒,岩崖的蕨丛又铺展了些,叶片更密了,风一吹,羽叶在岩面晃着,像在跟焦岩较劲,不肯输了蓄劲的活气。林深坐在青石上打开画夹,想画幅《夏蕨覆岩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焦岩、枯崖转,太闷,现在的观众喜欢明快张扬的东西。”
“张扬?”林深望着岩上的蕨丛,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蕨的润,藏在敛里——在燥岩上攒了那么久的劲,才长出层叠的绿,这润才有根基。画画也一样,没在敛里熬过人,画不出有底气的活。”有次他画蕨,总觉得羽叶太“密”,想画得疏些显明快。周教授走过来,指着岩上的蕨说:“你看这叶,密是为了锁潮气,太疏倒丢了劲。画画要是丢了根基,再张扬也没魂。”
那天的日头偏西时,林深接着画蕨。他没把羽叶画得稀疏,反而在蕨根覆岩处加了点重墨,像衬着扎根的劲;羽片的边缘加了点飞白,像被风吹得有些颤,却更显层叠的润;背景的焦岩用了更深的赭墨,把苍绿的蕨衬得更亮。画到一半,苏河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刚熬的绿豆沙,说:“老宋怕你中暑,让我给你带的,冰着呢。你的画也一样,敛里藏着润,比刻意的‘张扬’更打动人。”
林深舀了勺绿豆沙,凉意顺着喉咙往下走,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敛”显不出活,却忘了敛里藏着更真的根基。就像这蕨丛,生在焦岩上,不张扬,却能攒着劲活;他的画,没有刻意的明快,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片层叠的羽叶,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底气。
三、蕨影悟心——岩隙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暴雨来得急,岩崖的蕨丛被浇得透湿,却没断一片羽叶、散一丛根茎,雨停后,叶片上的水珠顺着羽片滴进岩缝,把焦岩的干衬得更沉,也把蕨的润衬得更清。林深每天都来岩崖,看着蕨叶从卷曲到舒展、从浅绿到苍润,看着根茎在岩缝里越扎越深,看着石面上慢慢覆了层薄苔。他发现蕨类有个特点——不管岩多干、雨多大,都守着岩隙的方寸地,不冒进、不退缩,默默攒着劲,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命运较劲,要在敛里活出润。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要是没有那些燥的难,我会不会懂润的珍贵?或许不会,燥让我更懂怎么在敛里存劲。”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焦岩的“干”——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敛劲存活”的提醒。有次他画蕨画到深夜,看着画纸上的焦岩与蕨丛,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整丛覆岩的蕨——当时手腕酸得发抖,笔好几次在羽片层叠处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落在叶背的银纹上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蕨类这样“在燥里攒劲,在敛里存润”的韧。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蕨,不跟天争雨,不跟岩争土,却在岩上活出了润,不是弱,是懂自守;这生长,不是蛮干,是懂蓄力。你画画也一样,别怕敛,敛里攒的劲才真。”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蕨覆焦岩,润破燥痕;笔握残手,劲藏敛深。难的不是境太燥,是燥里敢存润;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蓄力。”
巴图拿着刚画的蕨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蕨总觉得没魂,像假的贴在岩上。”林深指着岩上的蕨,让她看羽叶怎么锁潮气,看根茎怎么缠岩石,说:“魂在‘敛’里,在‘蓄’里——你得想着它怎么在燥岩里攒劲,怎么用密叶锁润,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蕨,想着自己怎么在难里敛劲,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苍润,画出来才真。”
四、蕨润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开始带凉,岩崖的蕨丛依旧苍绿,有的叶片边缘泛了点红,像在跟夏末道别。林深坐在青石上,看着老宋用小铲小心翼翼地给蕨丛培土,说要护着它过冬。他打开画夹,画了幅《岩下护蕨》——夕阳把焦岩染成金红,蕨叶映着光,老宋的身影弯着,小铲在手里轻悬,透着股惜护的暖。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装着老宋采的蕨菜干,说:“老宋晒的,泡软了炒着吃香。”林深拿起片蕨菜干,摸着上面的纹路,干里藏着韧,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燥、有痛,却也有敛着劲攒出来的润。他想起自己画这岩崖的日子,从空岩到蕨芽,从卷叶到苍润,每一张画,都藏着他的心事,也藏着他的成长。
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岩下护蕨》说:“没想到焦岩配蕨丛,能画出这么静的润。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闷,现在才懂,闷里藏着的是敛劲,是熬出来的真。”林深笑着说:“这蕨类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燥的时候别慌,难的时候别耗,只要敢在燥里攒劲,敢在敛里存润,再干的岩,也能覆满绿;再难的路,也能走得稳。”
走的时候,林深把《岩下护蕨》送给了守林的老宋,让他挂在护林房里。他把蕨菜干装在画夹的小袋里,像带着份敛着的劲。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蕨覆焦岩,润藏叶里;人走难路,劲藏心里。只要敢攒劲、敢存润,再燥的日子,也能活出亮的样。”晚风拂过岩崖,蕨叶轻轻晃,苍绿的影子在焦岩上滚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敛劲、关于存润、关于在焦岩上覆满生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