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夏荷卧波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五百章:夏荷卧波

一、残塘见荷——浊水间的清润生机

山火后的荷塘还凝着焦沉,塘边的芦苇烧得炭黑,断茬戳在岸边,塘水泛着灰绿,漂着焦枯的碎叶,连风过都带着股淤塞的气。林深踩着塘边的青石板往水榭走,指尖划过栏杆上的焦痕,忽然被一片墨绿拽住目光——浊水中央,竟浮着几丛荷叶,叶盘像撑开的绿伞,边缘卷着点焦斑,却依旧托着莹白的荷花,花瓣裹着嫩黄的蕊,透着股不管水多浊、都要活出清润的劲,连焦痕都盖不住这鲜活。

“这荷是山火后从塘底藕根里冒的芽,水浑、泥又厚,它倒长得旺。”塘边守塘的老苏划着小木船过来,手里握着支长杆,“你看这叶,能托住露,也能抗住晒,花谢了还能结莲蓬,比塘里的浮萍有心气多了。”林深趴在水榭栏杆上,望着水下的藕根——隐约能看见褐红的茎秆在泥里盘绕,像在跟浊水较劲,不肯被淤塞困住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第一个闷热的午后,周教授曾带他来这塘边。当时塘面还飘着焦灰,周教授指着水面说:“荷花这东西,出淤泥而不染,不是清高,是懂在浊里守清,人也一样,难的时候别丢了本心。”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片残塘,只在水面留了道墨绿的叶影,像在等荷花开。

这天下午,林深坐在水榭里画荷。他没急着画满塘的花,先用淡墨铺了塘水的底色——在水面加了点灰绿,像蒙着层薄淤;荷叶的部分用深绿调了点墨,顺着风的方向画,有的叶盘翻着露,有的贴着水面,边缘留了点焦斑,透着真实;荷花用莹白、浅粉两色点染,花瓣顺着蕊的方向舒展,有的半绽、有的全开,蕊部用嫩黄点醒,像藏在绿伞下的光。老苏划着船过来凑着看,说:“这画里有股清劲,残塘看着浊,可这荷一立,倒像能闻见花香,心里都亮堂了。”

二、荷风忆痛——花叶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雨一场接一场,荷塘的水更浑了,荷叶却长得更密了,风一吹,叶影在水面晃着,荷花在叶间藏着,像在跟浊水较劲,不肯让淤塞遮了清。林深坐在水榭里打开画夹,想画幅《夏荷卧波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残塘、浊水转,太沉,现在的观众喜欢鲜亮轻快的东西。”

“轻快?”林深望着叶间的荷花,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荷的清,藏在沉里——根扎得深,花才开得稳,这清才有分量。画画也一样,没在沉里熬过人,画不出有底气的亮。”有次他画荷,总觉得荷叶上的焦斑太“丑”,想把叶盘画得完整些。周教授走过来,指着塘里的荷说:“没有焦斑的叶,不是真荷;没有沉郁的底色,哪能显出花的清?画画要是丢了真实,再轻快也没魂。”

那天的雨停后,林深接着画荷。他没把荷叶上的焦斑去掉,反而在叶盘边缘加了点重墨,像衬着抗浊的劲;荷花的花瓣边缘加了点飞白,像被风吹得有些颤,却更显灵动;背景的残塘芦苇用了更深的墨,把莹白的荷花衬得更清。画到一半,苏河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刚煮的莲子羹,说:“老苏怕你饿,让我给你带的,甜着呢。你的画也一样,沉里藏着清,比刻意的‘轻快’更打动人。”

林深舀了勺莲子羹,甜意在嘴里散开,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沉”压过清,却忘了沉里藏着更真的底气。就像这荷花,长在浊塘里,不轻快,却能守着清;他的画,没有刻意的鲜亮,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片带斑的荷叶,每一朵莹白的荷花,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底气。

三、荷影悟心——波光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月色越来越清,荷塘的夜里也显了静,林深偶尔会提着马灯来水榭,看荷叶托着月光,荷花在夜里泛着银辉。他发现荷花有个特点——不管水多浊、雨多大,都能守住本心:叶护着花,花谢了结莲蓬,莲蓬枯了还有藕根在泥里待来年,不慌不忙,却从不停歇,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命运较劲,要在沉里活出清,在浊里留着盼。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生命就像这荷塘,有浊水也有清荷,重要的是在浊水里养出清荷的劲。”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塘里的浊水——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守清”的提醒。有次他画荷画到深夜,看着画纸上的残塘与荷花,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朵完整的荷花——当时手腕酸得发抖,笔好几次在花瓣边缘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落在花蕊上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荷花这样“在浊里扎深根,在难里守本心”的劲。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荷花,不是天生清贵,是熬出来的——藕根在泥里忍,叶盘在水上扛,花才开得稳。你画画也一样,别怕沉,沉里熬出的清才真。”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荷卧浊波,清破沉痕;笔握残手,劲藏本心。难的不是境太浊,是浊里敢守清;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留盼。”

巴图拿着刚画的荷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荷花总觉得没魂,像假的漂在水上。”林深指着塘里的荷,让她看叶盘怎么托着露,看藕根怎么扎在泥里,说:“魂在‘守’里,在‘盼’里——你得想着它怎么在浊水里扎根,怎么护着花、等着结莲蓬,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荷,想着自己怎么在难里守着画画的本心,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清,画出来才真。”

四、荷香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带着凉意,荷塘的荷花开始谢了,莲蓬渐渐鼓了起来,风里飘着淡淡的莲香。林深坐在水榭里,看着老苏划着船采莲蓬,木船在水面荡着,莲蓬堆在舱里,透着股踏实的暖。他打开画夹,画了幅《塘边采莲》——夕阳把塘水染成金红,荷叶映着光,老苏的身影在船里弯着,莲蓬在手里托着,透着股丰收的静。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刚剥的莲子,说:“老苏刚采的,新鲜着呢,你煮粥吃。”林深拿起颗莲子,剥壳吃了,清甜里带着点糯,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浊、有痛,却也有守出来的清,盼出来的暖。他想起自己画这荷塘的日子,从残塘到荷开,从花绽到莲蓬熟,每一张画,都藏着他的心事,也藏着他的成长。

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塘边采莲》说:“没想到残塘配荷花,能画出这么静的暖。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沉,现在才懂,沉里藏着的是清,是熬出来的真。”林深笑着说:“这荷花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浊的时候别慌,难的时候别丢本心,只要敢在浊里扎深根,敢在难里守清,再浊的塘,也能长出荷;再难的路,也能走得稳。”

走的时候,林深把《塘边采莲》送给了守塘的老苏,让他挂在塘边的小屋。他把莲子装在画夹的小袋里,像带着份守出来的清。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荷卧浊波,清藏花里;人走难路,劲藏心里。只要敢扎根、敢守清,再浊的日子,也能活出亮的样。”晚风拂过荷塘,荷叶轻轻晃,莲蓬的影子在水面滚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守清、关于盼头、关于在浊塘里养出清荷的故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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