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夏蒲临溪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四百八十一章:夏蒲临溪
一、溪畔遇蒲——浅水里的苍劲生机
山火后的溪畔还留着焦痕,岸边的碎石泛着炭色,溪水却清得能看见水底的卵石,像条银带绕着焦土流。林深踩着溪边的草甸往上游走,裤脚被溪水打湿,忽然被一片苍绿拦住视线——浅水里立着几丛香蒲,蒲杆细得像芦苇,却挺得笔直,顶端的蒲棒还裹着绿鞘,像握着的小棒槌,透着股不弯不折的劲,连风过都只晃一晃,不肯低头。
“这蒲是山火后自己冒的芽,溪水浅、石又多,它倒扎得稳。”溪边浣纱的吴婶拧着麻布,往蒲根处泼了点水,“你看这根,在泥里缠得紧,连溪水冲都冲不散,比岸边的野草耐活多了。”林深蹲下身,伸手探进水里,指尖触到蒲根的糙感,细根像网一样缠着水底的卵石,像在跟溪水较劲,不肯被冲跑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的那个初夏,周教授带他来这溪畔。当时溪边还只有焦黑的草桩,周教授指着浅水区说:“香蒲这东西,看着柔,却能在浅水里立得直,你画画也得有这股‘不管脚下多晃,心里先稳住’的劲。”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片空荡荡的溪水,只在水面留了几道浅绿的竖线,像在等蒲杆冒出来。
这天下午,林深坐在溪边的青石上画蒲。他没急着画蒲棒,先用淡墨铺了溪水的底色——在水面加了点灰,像蒙着层薄雾;蒲杆的部分换了深绿,线条笔直却不僵硬,有的微微倾斜,像被溪水推了下;蒲根的部分用赭石调了墨,在水底的卵石间若隐若现,透着扎得深的稳。吴婶凑过来看,说:“这蒲看着直,根藏得深,像真能在水里立住似的,连风都吹不弯。”
二、风蒲低语——浅溪中的自我坚守
入夏的风带着热意,溪畔的香蒲又长了些,蒲棒也慢慢鼓起来,风一吹,蒲杆晃着,却始终没弯到贴水面,像在跟风较劲。林深坐在青石上打开画夹,想画幅《风蒲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里的蒲太单调,一根杆顶着个棒,没什么看头,观众记不住。”
“看头?”林深看着溪里的蒲,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蒲的好,不在花哨,在藏着的稳——浅水里扎根,风里立直,这就是它的看头。画画也一样,别为了花哨丢了本真,你的劲,藏在单调里。”有次他画蒲,总觉得蒲杆太直,想加些弯曲线条。周教授走过来,指着溪里的蒲说:“你看这蒲,直不是硬撑,是根扎得深。你画画要是心不稳,画再多弯也没用。”
那天的风停后,林深接着画蒲。他没给蒲杆加多余的弯,反而在杆上画了几道浅纹,像被溪水浸出的痕迹;蒲棒的绿鞘里加了点黄,像藏着要冒出来的绒;背景的焦岸用了更深的墨,把浅绿的蒲衬得更直。画到一半,苏河提着竹篮过来,里面装着刚采的蒲笋,说:“你尝这笋,看着嫩,嚼着却有劲,像你画的蒲。你的画也一样,单调里藏着稳,比刻意的花哨更耐瞧。”
林深拿起根蒲笋,放在画纸上。笋的嫩和蒲杆的直映在一起,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得“单调”,怕没吸引力,却忘了单调里藏着扎根的稳。就像这香蒲,长在浅水里,不花哨,却能立得直;他的画,没有复杂的构图,却藏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痕,每一根直杆,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稳。
三、蒲影悟心——浅溪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太阳越来越毒,溪里的香蒲长得更旺了,蒲棒慢慢抽出白绒,风一吹,绒絮飘在水面,像撒了层雪。林深每天都来溪畔,看着蒲杆从细到粗,看着蒲棒从绿到白,看着根在水底越扎越深。他发现香蒲有个特点——不管溪水多浅、风多大,只要根扎得深,就始终立得直,不慌不忙,却从不停歇,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浅溪的晃较劲。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要是没有地坛里的那些树,那些草,我也许走不出那段日子。它们教会我,不管处境多难,都要稳住自己。”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浅溪的“晃”,而自己,就像这香蒲——一开始,觉得脚下不稳,难立直;后来,慢慢把心扎根在画画里,慢慢稳;现在,终于能像蒲一样,在难里立得直。有次他画蒲画到深夜,看着画纸上的溪和蒲,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整丛蒲——当时手腕酸得发抖,笔好几次在蒲杆顶端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落在蒲棒上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蒲这样“扎根稳心”的劲。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蒲,年年都在浅溪里长,不管前一年被冲得多狠,开春还是会冒芽。你画画也一样,不管遇到多少难,只要心扎得深,就别怕晃。”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蒲立浅溪,以稳抵晃;笔握残手,以心抵难。难的不是境太晃,是晃里敢扎根;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立直。”
巴图拿着刚画的蒲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蒲总觉得站不稳,像要被水冲倒。”林深指着溪里的蒲,让她看根怎么缠着卵石,看杆怎么迎着风,说:“稳在根里,在心里——你得想着它怎么在浅水里扎根,怎么立直,笔才会有稳。就像我画蒲,想着自己怎么在难里稳心,怎么坚持,画出来才真。”
四、蒲香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溪水凉了些,溪里的香蒲开始结籽,蒲棒的白绒落满水面,像铺了层薄雪。林深坐在溪边,看着吴婶用蒲杆编蒲团,手指绕着蒲杆,动作慢却稳,杆在她手里慢慢变成圆团。他打开画夹,画了幅《溪蒲编秋》——夕阳把溪水染成金红色,吴婶的身影映在溪边,香蒲立在浅水里,有的被割来编蒲团,有的还立在溪中,透着股踏实的劲。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刚编好的蒲团,是吴婶给的,说:“坐着画画软和,也稳当。”林深接过蒲团,指尖碰着蒲杆的糙感,忽然觉得手里捧着的不是蒲团,是扎根的稳——像他这些年画画,用独臂握笔,心里扎根,难里也能立直。
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溪蒲编秋》说:“没想到这么单调的蒲,能画出这么深的意。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素,现在才懂,素里藏着的是稳,是熬出来的劲。”林深笑着说:“这香蒲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难的时候别慌,晃的时候别乱,只要敢扎根,敢立直,再浅的溪,也能立得稳;再难的路,也能走得直。”
走的时候,林深把《溪蒲编秋》送给了浣纱的吴婶,让她挂在屋里。他把蒲团放在画夹旁,像带着份扎根的稳。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蒲立浅溪,稳藏根里;人走难路,劲藏心里。只要敢扎根、敢立直,再晃的日子,也能活出稳的样。”晚风拂过溪畔,蒲杆轻轻晃,白绒在水面飘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扎根、关于坚守、关于在浅溪里立得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