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夏槿倚墙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四百八十章：夏槿倚墙
一、断墙见槿——残垣间的热烈生机
山火后的村尾断墙还留着焦痕，夯土的墙面裂着几道大口子，像被岁月啃过的伤口，歪歪地立在田边。林深沿着墙根往巷口走，指尖蹭过粗糙的墙皮，忽然被一抹艳红晃了眼——断墙的裂缝里，竟斜斜生出几株木槿，枝干细得像麻杆，却紧紧贴着墙皮往上长，花苞缀在枝间，有的半开、有的盛放，像撒在灰墙上的红绸，透着股不管不顾的热烈劲。
“这槿是去年山火后从墙根老根里冒的芽，墙都裂了，它倒长得欢。”住在墙旁的赵阿婆端着木盆过来，往花根处泼了点洗米水，“你看这花，早上开、傍晚落，却天天都有新的开，比园里的牡丹耐活多了。”林深蹲下身，指尖碰了碰刚绽放的槿花，花瓣软得像丝绸，却挺得精神，花根扎在墙缝的薄土里，像在跟这残破的墙较劲，不肯松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的那个仲夏，周教授带他来这村尾。当时断墙还冒着焦烟，周教授指着一道裂缝说：“木槿这东西，看着柔，却能在残墙里开得热烈，你画画也得有这股‘不管难不难，先活出劲’的气。”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道断墙，只在裂缝处留了道浅红的痕迹，像在等槿花冒芽。
这天下午，林深坐在墙下的竹凳上画槿。他没急着画盛放的花，先用淡墨勾了断墙的轮廓——在焦黑的墙皮上留了几道裂纹，像被火燎过的痕迹；枝干的部分用淡绿调了点褐，顺着墙缝的弧度往上画，有的地方弯得贴了墙，却没折；花朵用大红、浅粉两色点染，盛放的露着嫩黄的蕊，半开的裹着花萼，像在跟阳光较劲，要把最艳的色亮出来。赵阿婆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活气，断墙看着沉，可这槿花一开，就像能听见花绽放的响，暖得很。”
二、槿香忆痛——花影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风带着热意，断墙上的木槿又开得更盛了，早上开的花傍晚落了，夜里又有新的花苞鼓起来，风一吹，花瓣晃着，像在跟时光较劲，不肯输了热烈。林深坐在竹凳上打开画夹，想画幅《朝槿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残墙、枯景转，太沉，现在的观众喜欢轻快明亮的东西。”
“明亮？”林深看着墙上的槿花，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木槿的亮，不在开得久，在开得热烈——哪怕只开一天，也得把色亮出来。画画也一样，别为了‘轻快’丢了骨子里的劲，你的亮，藏在沉里。”有次他画槿，总觉得花瓣画得太艳，想减点色。周教授走过来，指着墙上的花说：“你看这槿花，在残墙里开，不艳点怎么压得住沉？画画也一样，难的时候，更要把心里的亮画出来。”
那天的夕阳落时，林深接着画槿。他没减花瓣的艳色，反而在花萼处加了点深绿，像衬着花更艳；枝干的线条里掺了点枯笔，像被风吹得有些干，却更显劲；背景的断墙用了更深的墨，把红粉的槿花衬得更亮。画到一半，苏河提着竹篮过来，里面装着刚摘的槿花，说：“阿婆说这花能做菜，你尝尝，脆得很。你的画也一样，艳里藏着真，比刻意的‘轻快’更打动人。”
林深拿起朵槿花，放在画纸上。花的艳和墙的沉撞在一起，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沉”压过亮，却忘了沉里藏着更烈的热。就像这木槿，没有断墙的沉，哪能显出花的艳；没有只开一天的短，哪能更珍惜绽放的烈。他把槿花放在画旁，接着画，线条比之前更稳，墨色也更沉，却在花蕊处加了点金，像夕阳落在上面的暖。
三、槿影悟心——花开花落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太阳最毒，断墙上的木槿却开得更烈了，每天都有新的花绽放，落的花瓣铺在墙根，像给残墙铺了层红毯。林深每天都来墙下，看着花从绽放到凋零，看着枝干从细到粗，看着墙缝里的根越扎越深。他发现木槿有个特点——不管墙多破、不管花期多短，只要有阳光，就拼尽全力开，不慌不忙，却从不停歇，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困境较劲。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这样想过之后我安心多了，眼前的一切不再那么可怕”，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木槿的“短花期”，是遗憾，却也是让他更珍惜当下的提醒。有次他画槿画到深夜，看着画纸上的断墙与槿花，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整株槿——当时手腕酸得发抖，笔好几次在花瓣转弯处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落在花蕊上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木槿这样“哪怕只开一天，也要开得热烈”的劲。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木槿，不跟梅争傲，不跟兰争幽，只在自己的残墙里开，却也活出了自己的烈。你画画也一样，别跟别人比，跟自己比，今天比昨天多画一笔亮，就是进步。”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槿倚残墙，热烈绽放；笔握残手，初心不忘。难的不是境太沉，是沉里敢亮；痛的不是路太短，是短里敢烈。”
巴图拿着刚画的槿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槿总觉得没魂，像假的贴在墙上。”林深指着断墙上的花，让她看枝干怎么贴着墙长，看花怎么迎着阳光开，说：“魂在‘烈’里，在‘珍惜’里——你得想着它怎么在残墙里扎根，怎么拼尽全力开，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槿，想着自己怎么在难里找亮，怎么珍惜每一笔，画出来才真。”
四、槿花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带着凉意，断墙上的木槿花期快过了，却还有最后一批花苞在绽放，落的花瓣更多了，铺在墙根像层红绒。林深坐在墙下，看着赵阿婆捡落在地上的槿花，说要晒成干泡茶。他打开画夹，画了幅《残墙槿晚》——夕阳把断墙染成金红色，最后一批槿花在墙上绽放，阿婆的身影弯在墙根，落的花瓣铺在地上，透着股踏实的暖。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刚晒好的槿花干，是赵阿婆给的，说：“泡在水里能清热，你画画累了就喝杯。”林深拿起片花干，放在鼻尖闻了闻，淡香里带着点晒过的暖，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难，有痛，却也有珍惜当下的甜。他想起自己画这断墙木槿的这些日子，从刚冒芽的枝，到开花的艳，再到落花的暖，每一张画，都藏着他的心事，也藏着他的成长。
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残墙槿晚》说：“没想到这么艳的槿花，能画出这么深的意。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沉，现在才懂，沉里藏着的是热烈，是珍惜的暖。”林深笑着说：“这木槿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难的时候别低头，短的时候别慌，只要敢热烈、敢珍惜，再破的墙，也能开得艳；再难的路，也能走得暖。”
走的时候，林深把《残墙槿晚》送给了赵阿婆，让她挂在屋里。他把槿花干装在画夹的小袋里，像藏着缕淡香。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槿倚残墙，烈藏花里；人走难路，劲藏心里。只要敢热烈、敢珍惜，再沉的日子，也能活出艳的样。”晚风拂过断墙，槿花轻轻晃，落的花瓣在地上滚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热烈、关于珍惜、关于在残墙里开得艳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