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夏菱浮塘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四百七十四章:夏菱浮塘

一、塘菱初现——浊水里的清嫩生机

山火后的山谷塘还蒙着层灰雾,水面漂着些焦黑的枯枝,像被遗忘的碎木。林深沿着塘埂往深处走,裤脚被晨露打湿,忽然脚下一滑——伸手扶住塘边的老柳时,却瞥见水面下的惊喜:墨绿的菱叶贴着水面铺开,像块碎掉的绿玉,叶间藏着颗颗青菱,有的露着半截,有的沉在水里,透着股藏不住的嫩劲。

“这塘去年被山火烤干过半,开春下了几场雨才积满水,没想到菱角还能自己长出来。”住在塘边的老周划着小木盆过来,木桨搅起的水花里,能看见菱角的细根在水里飘,“你看这菱,根没扎在泥里,就浮在水上长,风再大也吹不散,比荷还耐活。”林深蹲在塘埂上,伸手捞起片菱叶,叶面上的绒毛沾着水珠,没沾半点泥,倒把他手上的焦灰蹭掉了些。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的那个初夏,周教授带他来这塘边。当时塘里还只有些残苇,周教授指着水面说:“菱角这东西,不怕水浊,不怕风晃,只要有水面,就能长。你画画也一样,别被难住了就乱了心。”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片空荡荡的塘,只在水面留了几道淡绿的弧线,像在等菱叶冒出来。

这天下午,林深坐在塘埂的青石上画菱。他没急着画青菱,先用淡墨铺了塘水的底色——在水面加了点灰,像蒙着层薄雾;菱叶的部分换了深绿,边缘留了点焦黄,像被火燎过的痕迹;画到叶间的青菱时,用浅绿加了点白,有的露一半在叶外,有的藏在叶下,像在跟人躲猫猫。老周划着木盆经过,探头看了看画,说:“这菱看着活,叶浮得稳,菱藏得巧,不像咱这塘,底下全是泥。”

二、风菱摇曳——困境中的自我坚守

入夏的风来得猛,吹得塘里的菱叶翻涌,像片绿色的浪。林深撑着伞站在塘埂上,看菱叶在风里摇晃——有的叶片被吹得贴在水面,却没破一片;有的青菱被吹得滚到叶边,风停了又滚回叶间。他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来看他的画,说“你这菱画得太散,没什么章法,观众看了记不住”。

“章法?”林深对着风菱笑了笑,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菱的好,不在章法,在自在——浮在水上长,风里随它晃,不跟谁争,只跟自己比稳”。有次他画菱,总觉得菱叶画得太乱,想理得整齐些。周教授走过来,指着塘里的菱说:“你看这菱,长在塘里,有空间就多铺片叶,没空间就少铺片,乱得自然,乱得有劲。画画也一样,别为了‘章法’,丢了自然的魂。”

那天的风停后,林深接着画菱。他没把菱叶理得整齐,反而让菱叶的走向跟着风的痕迹走,有的顺着风往塘心铺,有的逆着风往塘边靠,还在菱叶上加了点淡墨的阴影,像被风吹出的褶皱。画到一半,苏河提着竹篮过来,里面装着刚采的熟菱,说:“你看这熟菱,外面绿,里面白,甜得很。你的画也一样,散里藏着真,比那些刻意整齐的画更耐瞧。”

林深拿起颗熟菱,剥开壳,白嫩嫩的菱肉放在画纸上。他看着画纸上的菱叶和菱肉,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得“散”,怕没章法,却忘了散里藏着自在的劲。就像这菱,浮在浊水里,却能长得清嫩;他的画,没有刻意的章法,却藏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痕,每一笔散叶,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稳。

三、菱影悟心——水面下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太阳越来越毒,塘里的菱叶长得更密了,青菱也渐渐泛出淡红,风里飘着淡淡的菱香。林深每天都来塘边,看着菱叶从浅绿变成深绿,看着青菱从嫩白变成淡红,看着菱叶把半个塘面铺成绿色。他发现菱有个特点——不管水多浊,风多大,只要有水面,就能稳稳浮着,根虽浅,却能抓住每一片叶,不让它被风吹走。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曾走过山,走过水,其实只是借助它们,走过我的生命”,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画的菱,画的不只是植物,是自己——断臂后的迷茫,像刚冒芽的菱,怕被风吹散;练习握笔的坚持,像菱叶在水里铺展,一点一点找稳;如今能从容画画,像菱浮在水面,风里随它晃,心里却不慌。有次他画菱画到深夜,看着画纸上的菱叶和青菱,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满一塘菱——当时手腕酸得发抖,却在画完最后一片叶时,红了眼,原来难的不是画得整齐,是画得自在。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菱,不跟荷争高,不跟鱼争深,只在自己的水面上长,却也活出了自己的样。你画画也一样,别跟别人比,跟自己比,今天比昨天稳,就是进步。”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菱浮浊塘,不慌不晃;人遇困境,不急不忙。难的不是没根基,是有根基时敢自在;痛的不是没能力,是有能力时敢坚持。”

巴图拿着刚画的菱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菱总觉得没根,像要被风吹走。”林深指着塘里的菱,让他看菱叶怎么互相挨着,看青菱怎么藏在叶间,说:“根在心里,你得想着菱怎么在风里稳,怎么在水里铺,笔才会有根。就像我画菱,想着自己怎么在难里找稳,怎么在痛里坚持,画出来才真。”

四、菱香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塘里,菱角大多熟了,淡红的菱藏在深绿的叶间,像撒在绿布上的红宝石。林深坐在塘埂上,看着老周划着木盆采菱,木桨搅起的水花里,能看见菱的细根在水里飘,像在跟水面的菱叶呼应。他打开画夹,画了幅《菱塘晚照》——夕阳把塘水染成金红色,菱叶映着夕阳的光,熟菱在叶间闪着淡红,老周的木盆漂在塘心,透着股踏实的暖。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刚采的熟菱,说:“老周让我给你带点,说这是塘里最后一批熟菱,甜得很。”林深拿起颗熟菱,剥开壳,咬了口菱肉,甜里带着点清,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难,有痛,却也有踏实的甜。他想起自己画这塘菱的这些日子,从刚冒芽的菱叶,到铺满塘面的绿,再到熟红的菱,每一张画,都藏着他的心事,也藏着他的成长。

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菱塘晚照》说:“没想到这么散的菱,也能画出这么稳的劲。以前总觉得你的画乱,现在才懂,乱里藏着的是自在。”林深笑着说:“这塘菱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难的时候别慌,乱的时候别急,只要敢自在,再浊的水,也能浮得稳;只要敢坚持,再难的路,也能走得踏实。”

走的时候,林深把《菱塘晚照》送给了住在塘边的老周,让他挂在屋里。他把剩下的熟菱装在画夹里,像藏着一袋清甜。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菱浮浊塘,稳藏心里;人走难路,劲藏心房。只要敢自在,再乱的日子,也能活出稳的样。”晚风拂过塘面,菱叶晃着,熟菱在叶间闪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自在、关于坚守、关于在浊水里浮得稳的故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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