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夏荷卧塘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四百七十章:夏荷卧塘
一、塘边初遇——浊水里的清透风骨
山火后的山谷塘还蒙着层薄雾,水面漂着些焦黑的枯枝,像被遗忘的碎木。林深沿着塘埂往深处走,裤脚被晨露打湿,忽然闻到股淡淡的荷香——拨开垂在塘边的枯苇,竟见着片小小的荷丛:圆叶贴着水面,边缘还卷着点焦痕,却把浊水遮得严严实实;几支花苞立在叶间,粉白的瓣尖从绿苞里探出来,像怕生的孩子,却透着股干净的劲。
“这塘去年被山火烤干过半,开春下了几场雨才积满水,没想到荷还能长出来。”住在塘边的老许划着小木船过来,船桨搅起的水花里,能看见水底的碎石,“你看这荷根,在泥里绕来绕去,却能长出这么干净的叶,比城里的花有骨气。”林深蹲在塘埂上,伸手碰了碰荷叶,叶面上的水珠滚来滚去,没沾半点泥,倒把他手上的焦灰蹭掉了些。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的那个初夏,周教授带他来这塘边,当时塘里还只有些残苇。周教授指着水面说:“荷这东西,不怕泥脏,不怕水浊,只要根扎得深,就能长得干净。你画画也一样,别被难住了就乱了心。”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片空荡荡的塘,只在水面留了道淡绿的弧线,像在等荷叶冒出来。
这天下午,林深坐在塘埂的石头上画荷。他没急着画花苞,先用淡墨铺了塘水的底色——在水面加了点灰,像蒙着层薄雾;荷叶的部分换了深绿,边缘留了点焦黄,像被火燎过的痕迹;画到叶面上的水珠时,用留白点了几笔,像阳光照在上面,透着亮。老许划着船经过,探头看了看画,说:“这荷看着干净,连水都像透着清,不像咱这塘,底下全是泥。”
二、雨荷砺骨——风雨里的自我坚守
入夏的雨来得猛,豆大的雨点砸在荷叶上,溅起的水花又落回叶心,聚成小小的水洼。林深撑着伞站在塘埂上,看荷丛在风雨里摇晃——荷叶被打得翻了边,却没破一片;花苞弯得像要折,雨停了又慢慢直起来。他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来看他的画,说“你这荷画得太素,没什么花样,很难吸引年轻人”。
“花样?”林深对着雨荷笑了笑,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荷的好,不在花样,在风骨——泥里扎根,水里开花,不沾浊,不张扬”。有次他画荷,总觉得荷叶画得太单调,想在叶面上加些纹路。周教授走过来,拿起他的笔,在纸上画了片简单的圆叶,说:“你看塘里的荷,叶就是叶,没那么多花哨,却看着舒服。画画也一样,别为了讨好别人,丢了自己的劲。”
那天的雨停后,林深接着画荷。他没在荷叶上加多余的纹路,反而把叶茎画得更细些,在最弯的地方顿了顿,像被雨水压弯又绷住的劲;花苞的部分加了点粉,却没画得太艳,瓣尖留了道浅白,像沾着雨珠。画到一半,苏河提着竹篮过来,里面装着刚采的莲蓬,说:“你看这莲蓬,长在荷梗上,看着普通,里面的籽却甜。你的画也一样,素里藏着真,比那些花哨的画更耐瞧。”
林深拿起颗莲蓬,放在画纸上,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得“素”没人喜欢,却忘了素里藏着风骨。就像这荷,长在浊水里,却能开出干净的花;他的画,没有华丽的色彩,却藏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劲。他把莲蓬放在画旁,接着画,线条比之前更稳,墨色也更淡,却在花苞的顶端加了点红,像在等它完全绽放。
三、荷影悟心——清浊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太阳越来越毒,塘里的荷开得更盛了,粉白的花映在水里,连浊水都透着点清。林深每天都来塘边,看着荷花从花苞变成盛放,再变成莲蓬,荷叶从浅绿变成深绿,再慢慢泛黄。他发现荷有个特点——不管水多浊,根多深,花永远朝着阳光的方向,叶永远托着干净的水珠,不沾半点泥。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要是上帝把漂亮和难看的容貌、出众和平庸的才智、强健和虚弱的体魄都平均分配给每一个人,那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荷生长的“浊水”——是困境,却也是让他长出风骨的地方。有次他画荷画到深夜,看着画纸上的荷,忽然想起自己练习握笔的那些日子——手腕酸了就用布带绑着笔,墨汁染黑了衣服,也染黑了无数张画纸,可每次看到画纸上的荷越来越干净,就觉得值。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荷,扎根在泥里,却能开出清水里的花,是因为它知道,浊是外界的,清是自己的。你画画也一样,别被外界的声音乱了心,守住自己的清,比什么都强。”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荷卧浊塘,花向清光;人遇困境,心向明亮。难的不是身处浊,是浊里能守清;痛的不是丢了什么,是丢了之后还能找回来。”
巴图拿着刚画的荷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荷总觉得没风骨,像浮在水面上。”林深指着塘里的荷,让他看荷根在泥里的影子,看荷茎在水里的挺拔,说:“风骨在根里,在心里——你得想着荷怎么在泥里扎根,怎么在水里开花,笔才会有风骨。就像我画荷,想着自己怎么在难里守劲,怎么在痛里找光,画出来才真。”
四、荷香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塘里,荷花开始谢了,莲蓬却长得饱满,风里飘着淡淡的荷香,像在跟夏天告别。林深坐在塘埂上,看着老许划着船摘莲蓬,船桨搅起的水花里,能看见水底的荷根,像在跟水面的莲蓬呼应。他打开画夹,画了幅《荷塘晚照》——夕阳把塘水染成金红色,谢了的荷花还留着点粉,饱满的莲蓬立在叶间,荷根在水里的影子若隐若现,透着股踏实的劲。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刚摘的莲蓬,说:“老许让我给你带点,说这是塘里最后一批莲蓬,甜得很。”林深拿起颗莲蓬,剥出籽放在嘴里,甜里带着点清,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难,有痛,却也有踏实的甜。他想起自己画这塘荷的这些日子,从刚冒芽的荷叶,到盛放的荷花,再到饱满的莲蓬,每一张画,都藏着他的心事,也藏着他的成长。
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荷塘晚照》说:“没想到浊塘里的荷,能画出这么干净的劲。以前总觉得你的画素,现在才懂,素里藏着的是风骨。”林深笑着说:“这塘荷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难的时候别丢了清,痛的时候别丢了劲,只要根扎得深,再浊的水,也能开出干净的花;只要心守得明,再难的路,也能走得踏实。”
走的时候,林深把《荷塘晚照》送给了住在塘边的老许,让他挂在屋里。他把剩下的莲蓬装在画夹里,像藏着一袋清甜。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荷卧浊塘,心守清光;人走难路,劲藏心房。只要不丢风骨,再浊的日子,也能活出干净的样。”晚风拂过塘面,荷叶晃着,莲蓬在叶间闪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风骨、关于坚守、关于在浊里活出清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