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夏蝉蜕壳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四百六十八章:夏蝉蜕壳
一、岩缝见蜕——空壳里的生长印记
山火后的岩壁还留着焦黑的纹路,林深沿着岩脚往谷里走,指尖偶尔蹭过粗糙的石面,忽然触到个轻飘飘的东西——贴在岩缝里的蝉蜕,半透明的壳还保持着攀爬的姿势,触角微微扬起,像刚从这里飞走,却把“努力”留在了石头上。
“这壳是刚蜕的,你看壳口还留着点黏液。”苏河从岩后绕出来,手里拿着个竹编的小筐,里面装着几颗野枣,“蝉要蜕三次壳才能成虫,每次都得从硬壳里钻出来,疼是疼,可钻出来了才能飞。”林深把蝉蜕轻轻捏在手里,壳很脆,却能清晰摸到背上的裂纹,那是蝉挣脱束缚时撑出的痕迹。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的第一个夏天,自己练习握笔时,手腕磨出了水泡,水泡破了又结茧,茧子厚了,笔终于能握稳些。有次周教授看到他手上的茧,说“你这茧跟蝉蜕一样,都是成长的印子——蝉蜕壳是为了飞,你练笔是为了画,都是在跟自己较劲”。那天下午,林深坐在岩下画蝉蜕,他没把壳画得完整,反而特意描出背上的裂纹,用淡墨晕出壳的透明感,再在壳下的岩缝里画了点新绿,像蝉飞走后,这里还留着生机。苏河凑过来看,说“这壳看着空,却像藏着股刚劲,好像下一秒还能听见蝉爬动的声音”。
二、听蝉悟痛——蜕变里的自我和解
入夏的蝉鸣越来越密,林深常坐在岩下的老槐树下听蝉。他发现蝉的叫声很特别——有时候嘶声力竭,像在喊着什么;有时候又忽然停了,只剩下风拂过树叶的响。有次他盯着一只趴在树干上的蝉看,看着它慢慢从壳里钻出来,先是头,再是翅膀,最后是六条腿,每动一下,都像在用力,翅膀刚出来时是皱巴巴的,慢慢展开,才变得透明。
“蝉在壳里待了好几年,出来却只能活一个夏天,可它还是拼了命地叫,拼了命地飞。”苏河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本翻旧的诗集,“你说它值吗?”林深看着那只刚蜕壳的蝉,忽然想起自己断臂后,总觉得“完了”——不能像以前那样画画,不能像以前那样生活,甚至觉得活着都没了意思。有次他把画具都扔在地上,周教授没骂他,只是把他拉到槐树下,说“你听这蝉叫,它知道自己活不久,却还在使劲叫,不是为了让人听,是为了证明自己活过。你比它幸运,还有手,还有笔,还有想画的景,怎么就不能再试试?”
那天的蝉鸣停了又响,林深捡起地上的画具,重新坐在画架前。他画的不是蝉,是蝉蜕下的壳,壳旁边画了只刚展开翅膀的蝉,翅膀上还留着点褶皱,却已经朝着阳光的方向。画到一半,陈砚之的策展人打来电话,说他的画“太沉,少了点轻快,观众看了会压抑”。林深对着电话笑了笑,说“这沉是蝉蜕壳的痛,也是我握笔的劲——没有痛,哪来轻快?没有劲,哪来想画的景?”
三、观蜕见己——困境中的韧性觉醒
七月的太阳最毒,蝉蜕也多了起来,岩缝里、树干上、甚至草叶上,都能看到空壳。林深每天都会捡几个蝉蜕,放在画夹里,有时候画累了,就拿出来看看,摸着壳上的裂纹,想起自己走过的路。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蝉的“蜕壳”——虽然痛,却让他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有天傍晚,夕阳把槐树叶染成了金红色,一只蝉落在林深的画纸上,翅膀透明,映着夕阳的光。他没惊动它,只是拿着笔,在蝉的旁边画了个空壳,壳的裂纹和蝉背上的纹路对着,像这只蝉刚从壳里钻出来。画完后,他在旁边写了段话:“蝉蜕壳,是为了挣脱束缚;人遇困,是为了看清自己。痛不是白受的,是为了让你更懂活着的劲;难不是白熬的,是为了让你更惜手里的笔。”
巴图拿着刚画的蝉蜕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壳总觉得没魂,像个假的”。林深把捡来的蝉蜕递给她,让她摸壳上的裂纹,摸壳口的黏液痕迹,说“魂在痛里,在劲里——你得想着蝉怎么钻出来,怎么撑破壳,怎么展开翅膀,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壳,想着自己怎么练握笔,怎么熬过夜,怎么把痛变成劲,画出来才真”。那天的蝉鸣直到天黑才停,林深看着画纸上的蝉和壳,忽然觉得心里很亮——原来蜕变不是变成别人,是变成更懂自己、更敢较劲的自己。
四、蜕壳传劲——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蝉鸣渐渐稀了,林深把捡来的蝉蜕串成串,挂在画室的窗前。风一吹,蝉蜕轻轻晃,发出细碎的响,像蝉还在叫。他把这些日子画的蝉蜕整理成集,取名叫《蜕壳记》,每一张画里,都有壳,有蝉,有岩缝,有阳光,还有他自己的影子——有时候是握笔的手,有时候是坐在岩下的背影,有时候是空荡荡的左袖。
苏河来看他的画集,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他写的话:“蝉的一生,是蜕壳的一生;我的一生,是跟自己较劲的一生。壳会空,蝉会走,可劲不会丢;痛会过,难会走,可笔不会放。”她说“你把蝉画活了,也把自己画透了——别人看的是蝉蜕,我看的是你的劲”。
有个来学画的孩子看到《蜕壳记》,指着画里的蝉蜕问“林老师,蝉蜕壳疼吗?”林深笑着说“疼,可疼过了就能飞。就像我断臂后练画画,也疼,可疼过了,就能把心里的景画出来了”。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蝉蜕,壳上还画了几道裂纹,说“我也要像蝉一样,不怕疼,好好学画画”。
走的时候,林深把《蜕壳记》送给了那个孩子,还送了他一个蝉蜕,说“想放弃的时候,就看看这壳,想想蝉怎么钻出来的,你就有劲了”。那天的夕阳落在画室的窗上,蝉蜕的影子落在画纸上,像无数个小小的“劲”字。林深坐在画架前,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新的蝉蜕,壳下的岩缝里,画了株刚冒头的草,旁边写着:“蜕壳不是结束,是开始;较劲不是折磨,是成长。”晚风拂过窗棂,蝉蜕轻轻晃,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蜕变、关于坚韧、关于在痛里长出劲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