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夏萤逐光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四百六十四章：夏萤逐光
一、暗夜里的星子——初遇萤的微光
山火后的林地还沉在暮色里，焦黑的树干像沉默的影子。林深背着画夹走在林间时，夏至的晚风带着点凉意，吹得枯叶沙沙响。忽然，一点微光从树影里飘出来，像颗落在地上的星子——是只萤火虫，尾端的光忽明忽暗，在暗夜里划出细弱的弧线，落在他的画夹上，停了片刻，又往林深处飘去。
他跟着那点微光往前走，越往林里走，微光越多。到了片积水的洼地旁，竟见着成片的萤——有的停在草叶上，光映着草尖的露珠；有的绕着焦黑的树桩飞，光在树干上留下细碎的光斑；还有几只贴着水面飞，光落在水里，像撒了把碎银。苏河从草从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个玻璃罐，罐里装着几只萤，笑着说：“你看这些小家伙，再黑的地方也能找到亮。”
林深坐在洼地旁的石头上，打开画夹。他想画萤，却发现手里的笔有些发颤——萤的光太弱，稍不注意就会画得要么过亮，像团火；要么过暗，像个墨点。他想起刚断臂那年，也是这样的夏夜，他坐在院子里，看着萤火虫发呆，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周教授走过来，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一起拿着笔，在纸上画了个小小的光点，说：“画萤不用急，得等它的光落在你心里，再跟着光走。”
那天夜里，林深没急着画萤，只是坐在洼地旁看。他看着萤的光在暗夜里飘，看着光落在焦黑的树干上，落在潮湿的草叶上，落在自己的画纸上。直到月亮升起来，他才拿起笔，用淡墨在纸上轻轻点了几个小点，又在点的周围晕了圈浅黄，像萤光在暗夜里散开来的样子。苏河凑过来看，说：“这萤像活的，好像下一秒就要从纸上飞起来。”
二、光与影的博弈——画萤里的自我和解
连着几天，林深都来林地看萤。他发现萤的光很特别——在亮的地方，光会变得淡些；在暗的地方，光会变得亮些，像在跟影子较劲。他想起前几天，有人在他的画展上说：“你这画里的萤太暗了，不够明亮，看着让人心里发沉。”他当时没说话，只是想起周教授说的“没有暗，哪来亮？萤的光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敢在暗里发光”。
有天傍晚，林深坐在洼地旁画萤。他没把萤的光画得很亮，反而把周围的影子画得浓些——焦黑的树干用浓墨，潮湿的草叶用淡墨，水面用留白，只有萤的光用浅黄，像从影子里钻出来的亮。画着画着，他想起自己断臂后的那些日子——夜里睡不着，看着空荡荡的左袖，觉得自己像沉在暗里，看不到亮。是周教授把他带到林地，让他看萤火虫，说：“你看这些萤，它们也会遇到风雨，也会遇到暗，可它们还是会发光，不是因为它们不怕暗，是因为它们知道，自己的光再弱，也能照亮一点地方。”
那天的画，林深取名叫《影里萤》。画里的萤不多，只有几只，却都在影子里——有的在树干的影子里，有的在草叶的影子里，有的在水面的影子里，光虽弱，却很坚定。陈砚之的策展人看到这幅画时，皱着眉说：“现在的人都喜欢亮的东西，你这画太暗了，不好卖。”林深只是笑着说：“我画萤不是为了卖，是为了让那些在暗里的人，能看到一点光。”
有天夜里，林深在林地遇到个小男孩，小男孩蹲在洼地旁，手里拿着个玻璃罐，罐里没有萤。林深问他为什么不装萤，小男孩说：“妈妈说，萤的光在罐里会变暗，让它们在林里飞，光会更亮。”林深看着小男孩，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画萤，总想着把萤的光画得亮些，却忘了萤的光之所以美，是因为它在暗里自由地飞，自由地发光。从那以后，他画萤不再刻意控制光的亮暗，而是跟着萤的飞势走，光在哪，笔就跟到哪，像萤在纸上自由地飞。
三、萤光里的哲思——从观萤到观心
入夏的雨过后，林地的萤更多了。林深坐在洼地旁的石头上，看着萤的光在雨雾里飘，像在跟雨丝玩游戏。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忽然觉得萤的生命虽然短，却活得很认真——它们在暗里发光，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为了活出自己的光。
有次，林深画萤画到深夜。他看着画纸上的萤，忽然觉得自己像萤——曾经沉在暗里，以为再也看不到亮，却在周教授的陪伴下，在画画的过程中，找到了自己的光。他想起自己练习画萤的那些日子——为了画好萤的光，他在暗里待了很久，观察萤的光在不同环境下的变化；为了画好萤的飞势，他跟着萤跑，直到自己也像在暗里飞。有次，他不小心摔在草从里，看着萤的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忽然觉得心里很亮，像有无数只萤在心里飞。
苏河拿着周教授的旧画过来，画的是片萤，旁边写着“萤光虽弱，聚之成火”。她说：“周教授生前总说，你像萤，看着软，其实心里有股劲，能在暗里发光。”林深摸着画纸上的萤，想起周教授带他看萤的那个夏夜，想起周教授握着他的手画萤的那个瞬间，想起周教授说的“画萤就是画心，心亮了，萤的光自然就亮了”。
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纸上画了很多萤，它们的光聚在一起，像团小火。他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萤在暗里发光，不是因为它们不怕暗，是因为它们知道，自己的光再弱，也能照亮一点地方；人在困里坚持，不是因为他们不怕困，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劲再小，也能往前迈一步。”写完，他看着画纸上的萤，觉得心里很亮，像有无数只萤在心里飞，照亮了曾经的暗。
四、逐光而行的路——萤与心的共同绽放
夏末的萤，光变得更亮了。林深带着自己画的萤，去了个偏远的小学。学校里的孩子很少见过萤火虫，当林深把画展开时，孩子们都围过来看，指着画纸上的萤，说：“这萤像真的，好像下一秒就要飞出来。”林深笑着说：“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只萤，只要你敢在暗里发光，它就会变得很亮。”
他给孩子们讲自己画萤的故事，讲自己断臂后的那些日子，讲周教授带他看萤的故事。有个孩子问他：“林叔叔，你断臂后，是不是很怕暗？”林深说：“是，我很怕暗，可我后来发现，暗里也有光，就像这些萤，它们在暗里发光，让暗变得不那么可怕。”
从小学回来后，林深坐在林地的洼地旁，看着萤的光在暗里飞。他想起自己这些年的路——从不敢握笔，到能画出自己的萤；从沉在暗里，到能在暗里发光；从害怕别人的眼光，到能坚持自己的画。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萤，在暗里逐光而行，虽然路很难，却也走出了自己的光。
苏河过来时，手里拿着个相框，里面装着林深画的第一幅萤。她说：“你看，你以前画的萤，光很弱，现在画的萤，光很亮，像你自己。”林深看着相框里的萤，又看着眼前的萤，觉得心里很暖。他拿起笔，在纸上画了只萤，光落在画纸上，像颗落在心里的星。
那天夜里，林深没急着回家，只是坐在洼地旁看萤。他看着萤的光在暗里飞，看着光落在焦黑的树干上，落在潮湿的草叶上，落在自己的画纸上，也落在自己的心里。他知道，以后的路还会有暗，还会有难，可他也知道，自己心里的萤会一直发光，会一直陪着他，逐光而行，直到把暗都照亮，直到把路都走亮。
画到最后，林深在纸的角落写了行小字：“萤逐光，心亦逐光；暗再浓，光亦不灭。”晚风拂过，萤的光在暗里飘，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微光、关于坚持、关于逐光而行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