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死人的温柔

茉伊拉盯着药膏在灼伤处化开，突然想起法恩图斯夫人小屋地板上的“Tom”——那个被断笔描成黑魔标记的字迹。

她的指尖无意识划过洗手台边缘，触到一片坚硬的碎片——是半枚鹰形吊坠的残片，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汤姆：别看那些脏东西。

汤姆抬起手，指尖精准而有力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他的动作不容抗拒，像是猎人审视自己的猎物。那双猩红的瞳孔中，倒映出她苍白而惊恐的脸庞，每一分情绪都被他尽收眼底，仿佛要将她的恐惧撕裂、吞噬殆尽。

汤姆：记住，你的世界里只有我。

他的拇指碾过她唇瓣，将安神茶的药香渡进她口中。

汤姆：等去了巴黎，我会给你定制新的首饰，比这个……

他扫过鹰形残片，

汤姆：漂亮千倍。

茉伊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藏起那片残片。她望着汤姆转身取毛巾的背影，看见他后腰处新添的鞭痕——那是昨晚她在头痛中无意识抓挠的痕迹。

银蛇图案的毛巾裹住她时，她听见他在耳畔低语：

汤姆：下午试礼服时，要在镜子前站满三个小时，记住别让脚踝的伤碰到鞋跟。

蒸汽渐渐散去，镜中清晰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茉伊拉的银发滴着水，腕间的蛇形纹路在药膏作用下泛着微光；

汤姆的手指扣在她腰上，袖口滑落露出黑魔标记，与她脚踝的灼伤形成诡异的呼应。

汤姆：笑一个，亲爱的。

汤姆用毛巾擦着她的脸，指腹划过她僵硬的唇角，

汤姆：巴黎的魔镜最喜欢美人的笑容——尤其是被我宠爱的、什么都不用想的美人。

茉伊拉的嘴角微微抽动，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以至于掐出了血痕。那藏在指缝间的鹰形残片紧贴肌肤，尖锐的边缘刺得她生疼，却也将她从混沌中拉回了现实——疼痛像是一道冰冷的警钟，让她的思绪瞬间清晰起来。

原来有些疼痛，是迷情剂无法抹去的，比如掌心的血，比如记忆里卷发女孩的呼唤，比如此刻，汤姆眼中闪过的、对她清醒瞬间的警惕。

当他转身整理药箱时，茉伊拉迅速将残片塞进浴袍暗袋。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被汤姆的魔杖轻响掩盖，他回头时，眼中又是溺死人的温柔：

汤姆：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先去地下室选配对的蛇形宝石——你知道的，银蛇礼服配纳吉尼的蜕鳞，才是完美。

她轻轻点头，任由他执起自己的手。腕间的细腻纹路与他掌心粗糙的老茧相触，仿佛两道被命运刻下的隐秘契约，在无声中交织、契合，诉说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宿命感。

但暗袋里的残片还在刺痛，提醒她：

在这场永不停歇的暧昧迷局里，每寸温柔都是陷阱，每个吻都是枷锁，而她，必须抓住这些刺痛的碎片，才能在汤姆编织的梦境里，守住最后一丝清醒的星光——

那是属于鹰的、永不被蛇窟吞噬的、刺破迷雾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