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的交易

搬进医院的第三天，楚棠在迷糊中听见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睁开眼时，裴夜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银色怀表被他反复开合，表链在指缝间缠绕又松开。晨光穿过百叶窗，在他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

“感觉怎么样？”他立刻察觉她醒了，伸手将床头摇起，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楚棠注意到他袖口沾着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却在想问出口时被他用一杯温水堵住了话头。

午后换药时，护士支开裴夜的间隙，楚棠抓住对方的手腕：“外面那个男人，有没有……”她想起昨夜偷听到的争吵，喉咙发紧，“有没有说过奇怪的话？”

护士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位先生吗？他每天都在拜托院长联系专家会诊，昨天还守着您熬了整夜……”话音未落，病房门被推开，裴夜捧着保温桶站在门口，周身气息冷得像结了冰。

深夜，楚棠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病房里的温度骤降，月光下，裴夜的身影笼罩在黑雾中，他的怀表正发出诡异的蓝光。楚棠想要出声，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生死簿的规则，你比我更清楚。”裴夜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面前悬浮着一本泛着幽光的古籍，“用我的永生，换她十年阳寿。”

黑雾中传来冷笑：“裴夜，你别忘了上一个违反规则的死神是什么下场。但若是你愿意交出自己的记忆......”

楚棠感觉泪水滑过太阳穴。裴夜的手顿在半空，最终缓缓伸向那本生死簿：“成交。”蓝光骤然大盛，怀表的齿轮发出断裂的声响。

第二天清晨，楚棠在剧痛中醒来。裴夜倚在窗边，黑色外套的领口歪斜，往日整齐的长发有些凌乱。他转身时，楚棠发现他的眼神变得陌生而疏离。

“该吃药了。”他的声音平淡得像在执行任务，将药片和温水放在床头，“医生说你的情况有好转。”

楚棠攥着被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裴夜，你还记得昨天晚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打断她，银色怀表在腕间晃了晃，“距离三个月之期还有二十八天，我会履行承诺。”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楚棠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深夜，楚棠被窗外的阴影吸引。月光下，裴夜独自站在医院花园的老树下，修长的手指反复抚摸着怀表表面的裂痕。当他抬起头时，楚棠看见他眼角闪烁的微光，在夜色中转瞬即逝。原来有些代价，比死亡更令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