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限量版
满仓低头吻了吻掌心的十字架残骸,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小刀刺进自己的心脏,没有剧烈的挣扎,只有一声轻得像叹息的闷哼
鲜血顺着刀柄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也浸湿了那截十字架,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嘴角竟慢慢扬起一丝笑意,眼中最后映出的,是想象里海边的牵牛花,和她站在花丛里的样子
声音消散的瞬间,他手中的十字架残骸突然迸发出柔和的光,那光芒裹着他渐渐冰冷的身体,一点点升向空中
忏悔室外,四人看着那团光穿透屋顶,化作一颗明亮的星,与方才安心消散的方向渐渐重合,最后融成一片温暖的光晕,在灰蒙的天幕上闪烁
李念:至少……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温视我:心甘情愿,也许福祸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温视我抬手抹去眼角的湿痕,黑红色魂力在掌心化作一缕轻烟,随风散去,教堂里只剩下空旷的回响,仿佛在诉说一个迟到太久的结局,爱到极致,是救赎,也是同归
世界之门出现,四人忍受着世界之门的残食,踏入虚空
温视我:唉,假期啥也没干就开学了
温视我:好痛苦
温视我:我得找个作业代写去
温视我:是不是马上成人礼了
沈逸:好像是
李念:快吃吧,吃完了抓紧补作业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香樟树叶,在图书馆三楼的旧书区投下斑驳的光影,温视我蹲在最角落的书架前翻找资料,指尖突然触到一本烫金褪色的硬壳日记,封面上用钢笔写着“1987届 林小满”
李念:这是什么?
抱着一摞习题册走过来,发尾的碎发被风吹得轻晃,她凑过来看时,日记本突然从中间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在操场的香樟树下笑得灿烂,背后是褪色的红色标语
温视我:你看这树
温视我指着照片背景
温视我:和楼前那棵老香樟一模一样
她们顺着日记里的字迹往下读,林小满在1986年的深秋写道:“今天和阿芷在香樟树下埋了玻璃瓶,里面是我们考大学的约定,可她的咳嗽越来越重了……”后面的字迹被水渍晕开,模糊不清
李念:要不要去找找
温视我:好啊
两个女孩抱着日记本跑到操场,根据日记里“第三块刻着五角星的地砖向北三步”的描述,真的在树根下挖出了布满铜绿的玻璃瓶
里面的纸条已经脆得像枯叶,温视我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是两个稚嫩的签名,旁边用红笔画着歪歪扭扭的大学门,最底下还有一行小字
如果有人捡到,希望你们能替我们看看,大学的秋天是不是也有香樟树
李念突然想起刚开学的时候在档案室帮忙时,见过1987届的毕业名册,林小满的名字旁写着“北京大学”,而备注栏里“阿芷”的名字后,是一行浅色的钢笔字
1986年冬,因病休学
那天傍晚,她们在香樟树下摆了两束桂花,温视我掏出手机查北京大学的秋景图,李念指着屏幕里金黄的银杏
李念:其实那里的秋天也很美,只是没有香樟树而已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有人在轻声应和,温视我突然发现,胡萌校服口袋里露出的市级物理竞赛报名表上,自己的名字旁边,赫然写着李念的名字
温视我:你帮我报的?
温视我指着李念的口袋
李念:我记得你物理还可以,就帮你报了
李念:打算今晚再告诉你的
温视我:好
李念:你回去记得好好准备
温视我:好的嘞
市科技馆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初秋的阳光,温视我攥着竞赛准考证的指尖微微出汗,李念在旁边低头调试着游标卡尺,金属部件碰撞的轻响让空气里的紧张感淡了些
温视我:嘶,上次这么紧张,热情澎湃还是在运动会上加油的时候
李念:记得上次模拟考最后一道大题吗?你把电容器当成电阻算,差点把草稿纸戳破
温视我噗嗤笑出声,考前紧绷的神经松了大半,她们俩从高一开始就是物理课代表,一个擅长模型构建,一个精于计算推导,物理老师总说“你俩凑一起,就像串联电路通了电”
虽然温视我总是抄作业,但做题也不算是一窍不通
进考场前,李念从背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橘子,剥开递过来一半
李念:爸爸说这叫‘大吉大利’,虽然跟物理没啥关系
酸甜的汁水漫过舌尖时,温视我突然想起上学期快放假前她们在实验室熬到深夜,对着烧坏的电路板愁眉苦脸,李念也是这样,变戏法似的摸出两颗糖,说“短路了就补充点能量”
竞赛题比想象中难,最后一道电磁学综合题让温视我卡了壳,她抬头时,正好看见李念在对面座位上比了个手势,右手食指和拇指弯成半圆,是她们约定的“画受力分析图”的暗号
笔尖重新落在草稿纸上时,那些纠缠的电场线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交卷出来,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念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忽然说
李念:不管结果咋样,下周去实验室再试试那个太阳能小车呗?上次的齿轮配比总觉得不对
温视我望着远处科技馆顶上旋转的风力发电机,突然觉得竞赛成绩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并肩走过街角时,一阵风吹起李念的校服衣角,露出里面口袋里半块没吃完的橘子糖,和三个月前在实验室分享的那一颗,包装纸一模一样
二月的风还带着些许寒冷,掠过昭阳一中的教学楼,开学检测的铃声刚落,高三(8)班的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咳嗽
温视我捏着笔的指节泛白,视线在最后一道数学大题上停留了三分钟,草稿纸上画满了辅助线,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她下意识抬头,斜前方的顾北辞正垂着眼刷题,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温视我:(服,好讨厌数学压轴题)
后排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李念正用课本挡着,偷偷给沈逸递纸条,沈逸瞥了眼讲台,飞快地展开纸条,上面画着个哭丧脸的小人,旁边写着:“最后一道数学压轴救急!”
他无奈地摇摇头,在纸条背面写了几个关键词,又塞了回去,李念接过来时,不小心碰掉了橡皮,“啪”的一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她瞬间僵住,直到监考老师只是扫了一眼,才松了口气,悄悄捡起橡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温视我终于解出了那道数学题,放下笔时,手腕酸得发麻,她侧头看向窗外,操场上有低年级的学生在上体育课,欢笑声声隔着玻璃隐约传来
离交卷还有十分钟,沈逸已经检查完了所有题目,他看向李念,发现她还在对着最后一题皱眉,便在草稿纸上写了句“别慌,按平时练的来”,折成小方块,趁老师转身的间隙,精准地扔到了她桌上
李念看到纸条,抬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铃声再次响起时,温视我看着写满答案的试卷,忽然觉得压在心头的焦虑轻了许多,顾北辞第一个交了卷
温视我:(这把写满了没有空的,总该比上次高一点吧)
阳光正好落在她的试卷上,字迹被晒得暖融融的。后排,李念正拉着沈逸对答案,两人时而争执,时而相视而笑,喧闹的声音里,藏着独属于少年时代的鲜活与热烈
开学检测的结束,像一场短暂的战役落幕,而属于他们的青春战役也只剩下了百天左右的时间
温视我:夸我厉害,数学最后一题我解出来了
李念:答案多少?
温视我:十三分之二十九倍的根号三
温视我:对吗?
温视我看着顾北辞,眼神询问答案
顾北辞:十三分之十七倍的根号三
温视我:……
温视我:那那那,我写那么多过程分总该给我吧
顾北辞:给给给
李念:包给的
沈逸:念念,你算出来没
李念:没有哇
李念:我解了一半儿,放弃了
温视我:嚯,你瞧不起数学,总有一天,阿数会让你哭的很惨的
李念:关键我真不会
沈逸:那个那个
沈逸:把你逼急了是不是什么都可以做的出来
李念:数学题恐怕不行
温视我:啊哈哈哈哈哈
温视我:真实了家人
温视我:浅浅期待成人礼,听听学弟学妹给我们唱歌
李念:想起去年我们唱的那死出
李念:直接自己二重唱了
温视我:今年,轮到我嘲笑了
温视我:唉,小心!
几个低年级的学生追逐打闹,险些撞到旁边的一个学妹,温视我见状迅速拉开
胡敏:谢谢美女
温视我:嚯
温视我:不客气呢美女~
沈逸:温姐,你突然夹子音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温视我:去去去,你懂什么
温视我:我这叫开屏
沈逸:勾引女人呢?
温视我:那咋了,漂亮妹妹谁不爱
几人有说有笑的往教室赶
南方的二月夜,风里还带着湿冷的潮气,却已不像深冬那般刺骨,路灯在头顶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里浮着细碎的雨丝,打在脸上凉丝丝的,混着路边香樟叶的清苦气
放学的路沿着一条小河,岸边的芦苇丛在风里沙沙摇,露出水面的枯茎上,偶尔停着只缩着脖子的水鸟,河面上飘着层薄薄的雾,把对岸居民楼的灯火晕成一团团模糊的暖黄,像浸在水里的橘子糖
路边的店铺大多拉下了卷帘门,只有转角的便利店还亮着白晃晃的灯,玻璃门上凝着层水汽,能看见里面货架上排列整齐的牛奶盒,骑电动车的人从身边掠过,雨衣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小片溅湿的光斑,车尾灯红莹莹的,很快就融进了前面的夜色里
偶尔有晚归的行人,裹紧了外套低着头走,鞋跟敲在湿漉漉的水泥路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又被风吹散在香樟树浓密的影子里
一切在微凉的夜色里,透着点安稳的烟火气
温视我:……
巷子深处的哭声是闷着的,像被湿冷的空气捂住了口鼻,一声接一声地抽噎着,撞在斑驳的砖墙上,又软软地落下来
温视我走近了才看清,一个女生蹲在杂货店紧闭的卷闸门下,校服外套的帽子扣在头上,露出的手腕上还攥着半张揉皱的试卷
书包歪倒在脚边,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一本摊开的练习册,被风吹得哗哗翻页
她一眼就能知道是学弟学妹,因为高一高二的校服和高三的版型不一样,从她们一届之后,校服就改版了
昭阳一中改了一直以来的黑白色调,换成了蓝白色
高三2025届校服绝版
走的再近一点,哭声里带着委屈的颤音,间或有压抑不住的哽咽,像被雨水打湿的小兽,把脸埋在膝盖里,连肩膀耸动的幅度都小心翼翼的
巷口的风卷着雨丝灌进来,掀起她校服的衣角,她却像没察觉似的,只是把自己缩得更紧了些
对面墙根的野猫被哭声惊得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在暗处亮了亮,又懒洋洋地缩回去,蜷成一团毛茸茸的影子
只有那断断续续的哭声,在空荡的巷子里打着转,和远处谁家阳台上传来的洗衣机嗡鸣混在一起,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孤单
温视我:哎?是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