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48：成王谋反

朔西军的铁骑踏过勤政殿前的血泊，睿王勒住马缰时，玄甲上的霜气还未散尽。

他望着殿门处那道被血浸透的尸体，成王燕麒的尸体，正被两个小太监拖拽着，像条垂死的蛇。

“陛下驾崩了。”

皇后的声音从殿内传来，燕泽落后她一步，紧随其后走出殿外。

鬓边的凤钗在火光里闪着冷光，

“成王弑君谋逆，已被北府军与信王世子就地诛杀。”

燕泽从她身后走出，站到殿前的长阶下，天道社的教众列在他身侧，黑衣上的血渍血迹并不明显，但身上满是血腥气。

“成王率府兵攻入皇城，毒杀陛下。”

皇后的声音冷硬如铁，目光扫过睿王身后的朔西军，

“幸得北府军及时勤王，天道社亦率教众护驾，才未让逆贼得逞。”

睿王的长槊重重顿在地上，震得金砖嗡嗡作响：

“这宫中都被你们控制了，自然你们说是什么，是非曲直，还是等太后来了，再做辩解吧。”

他的目光像鹰隼般锐利，掠过皇后与燕泽，这两人一个是后宫之主，一个是信王遗孤，此刻并肩而立，倒像是早就排练好的戏码。

皇后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内监总管袁庆：

“睿王不相信本宫和信王世子，总该相信袁庆才是。”

袁庆颤巍巍地捧着块明黄绸布，朝着殿前广场上的众人扬声道：

“陛下弥留之际，留下遗诏，传位于太子燕彻，令睿王辅政，信王世子协理京畿防务。”

“呵。”

睿王冷笑一声，长槊的尖刃划过地上的血泊：

“成王既已弑君，何来陛下‘遗言’？莫非逆贼杀了人，还留着让他写遗诏的功夫？还让陛下把皇位传给了太子？”

“你们是以为本王傻，还是成王不识字？”

“睿王叔......”

燕泽站出来想要说话，下一瞬却被宫院门边的喧嚷之声打断了。

“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殿下，太子殿下被北府军的叛徒杀了......”

太子身边的近侍，浑身带血地，踉跄着奔过来，脸色惨白，腿脚发软，哆嗦着朝皇后道。

“你说什么？”

皇后激动地上前，凤钗“哐当”一声坠在地上。

“你再说一遍！”

她猛地推开上前扶着她的宫女，疯了似的扑向那近侍，指甲死死掐进他的肩膀：

“太子死了？我不是让你们看好太子吗？太子死了......哈哈哈......太子死了？”

什长被她掐得满脸通红，嗫嚅着说不出话。

周围的北府军士兵纷纷垂首，没人敢看皇后的眼睛，那里面的光，正一点点熄灭，像被大雪浇灭的残烛。

“我的彻儿......”

皇后突然身形不稳，踉跄着朝地上倒去，凤袍沾满污泥，她抬手捂住脸，哭声凄厉得像夜枭，

“你骗本宫是不是？太子怎么可能会死......怎么能死......”

哭着哭着，她忽然停了，手掌撑在地上的血泊里，起身朝着宫院外走去，她要去东宫，她的太子不可能就这样死了，不可能......

严涵临死前的狞笑、素贵妃疯癫的哭喊在她耳边炸开，黄雀在后......

黄雀？谁是那个黄雀？

她猛地抬头，目光像淬了毒的箭，先射向燕泽。

燕泽站在一旁，眸中并无半分情绪，淡漠得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何曾有过敬畏？

“是你？”

皇后的声音嘶哑，

“你杀了太子，你想要皇位是不是？”

燕泽眉头紧锁，刚要斥她胡言，皇后的目光又扫向睿王。

睿王已然下了马，和北府军对峙着，朔西军的兵卒在他身后列成铁壁，他看着太子的尸身被人抬进来，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早已知晓结局。

“还是你？”

皇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也想要争这个皇位，是不是？”

“娘娘慎言！”

睿王的长槊重重顿在地上，震得地上的碎石乱飞，

“太子遇害，我与燕迟连夜入城，直奔皇宫，又怎么分神朝太子下手？北府军是你的人，你该问你自己！”

燕泽也冷声道：

“皇后若悲痛过度失了神智，我可以让人送你回宫歇息。在此胡乱攀咬，只会让太子死得不明不白。”

两人的语气都带着不耐，显然只当她是丧子之痛冲昏了头。

可皇后看着他们异口同声的模样，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她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泪水混着脸上的雪水往下淌：

“好......好一个黄雀在后......我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

就在这时，勤政殿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白枫翻身下马，直奔燕迟身边，低声道：

“少帅，清欢姑娘带着玉家军去了京畿大营，把守将李虎擒了！她说......京郊的兵马若敢入城，玉家军就踏平大营！”

燕迟猛地抬头，望向京畿大营方向。

睿王也皱起眉：“那丫头和你们是一伙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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