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46:睿王
“杀!”成王猛地转身,长刀劈向最近的北府军士兵,“本王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厮杀声淹没了他的怒吼,燕泽已踹开勤政殿的大门,手中长剑的寒光指向龙椅上端坐的严涵。
勤政殿前,成王的玄色披风被血浸透,像面残破的旗;
北府军的铁骑还在不断涌入,铁蹄下的汉白玉地砖,像是吸饱了滚烫的血,化作赤红的炼狱。
夜色被火光撕得支离破碎,整座皇城成了座巨大的修罗场。
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今夜注定要被鲜血,染红每一寸砖瓦宫墙。
南苑的夜露浸得帐幔发潮,燕迟刚在案前摊开北代太子的卷宗,帐外忽然传来马蹄声。
不是巡夜卫兵的轻骑,是带着甲胄碰撞的沉响,像擂在人心上的鼓。
他猛地起身,手边的长剑瞬间出鞘,寒光映着烛火,劈开帐内的沉寂。
“少帅!是朔西军的军旗!”
白枫的声音带着惊惶,帐帘被他一把掀开,冷风裹着草屑灌进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燕迟踩着长靴冲出帐外,月光下的围场边缘,黑压压的骑兵列成方阵,玄色披风上的 “燕” 字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最前列的高头大马上,睿王身着明光铠出现在燕迟面前,鬓角的白发在月色里格外刺目,手里的长槊斜指地面,槊尖还沾着未干的血。
燕迟:“父王?”
燕迟攥紧了刀柄,喉结滚了滚。
朔西军驻守边境,没有皇命不得擅离,父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南苑?
还带着整整一个营的精锐?
睿王没看他,只对着身后的亲卫扬了扬下巴:“牵匹马来。”
亲卫立刻牵过匹神骏的黑马,马镫上还挂着行军囊。
睿王勒转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燕迟,声音比塞外的寒风还冷:
“随我入城。”
#燕迟:“入城做什么?此刻城门早已经关了。”
燕迟追问,目光扫过朔西军紧绷的侧脸,他们甲胄未解,靴底沾着泥,显然是星夜兼程赶来的。
燕迟:“北代太子的案子还没查清,陛下命我尽快查清......”
“查案?你那个案子什么时候都能查,只是你今夜若不谁我入城,明日你就见不到陛下了。”
睿王冷笑一声,长槊在掌心转了个圈,随即勒马朝着城门方向而去。
燕迟的瞳孔骤然收缩。
见不到陛下?父王这是何意?
燕迟翻身上马,握着缰绳就朝着睿王追去。
#燕迟:“父王刚才说的话是何意?”
睿王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疲惫和沙哑:
“成王派蒋和英来刺杀我,被生擒,严刑逼供之下,他交代了是成王派他来杀我。”
“当初玉家那丫头来朔西见我,说皇帝早就想要收回朔西的兵权,若我不上交兵权,等着本王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又或者......”
又或者为了自保,起兵谋反。
她说如果自己愿意和她合作,那么她就能帮他创造第三条路。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燕迟紧绷的下颌,如今想来当时他和燕迟争论之事,竟然一一应验。
连他们这些小辈,都能看清楚的事情,怎么他一个半截身子都入了黄土的人,居然还天真地相信,皇帝会始终如一,初心不改。
“我在朔西听闻陛下封了玉家那丫头公主之位,便想着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于是派人去南境打探了一下。”
“玉渠的副将卫明,去了一趟南境,离开的时候,带走了玉家军的一队人马,而之前说是与韩良不和的玉家军旧部,已然和韩良和解。”
睿王的槊尖指向皇城的方向,夜色里的宫墙轮廓模糊,像头蛰伏的巨兽,
“她制造了一个假象,让陛下以为,南境的兵权,已经彻底被陛下握在了手中。这让我想到了那丫头说的第三条路,她玉家军世代忠良,她绝无可能让玉家军背上叛国谋逆的罪名,那么她想要报仇,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刀杀人。”
“北代太子的案子,是个幌子,为的就是支走你,还有北代,西寒的使臣,如此既有人质在手,又能避免节外生枝。”
燕迟偏过头看了一眼他父王兵器上的血迹,南苑周遭有人埋伏和监视他们,他竟然毫无察觉。
玄色的洪流在月光下缓缓移动,像条蓄势待发的黑龙,逐渐朝着城门进发。
燕迟犹豫地张了张口,声音被风卷得有些散:
#燕迟:“父王杀的,是谁的人?”
“杀?他们玉家军的月云骑哪里是这么好杀的,区区五个月云骑的人,从我朔西军八百人的包围中冲了出去,就算不死,也该受点伤才是,若是毫发无伤,那朔西军岂不是太没用了?”
睿王的语气中满是欣赏,那等骁勇悍将,也难怪仅仅十八骑,就能震慑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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