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34：合作

清欢盯着他的面具看了又看，炭盆的热气熏得她眼眶发烫。

帮她报仇？

这些念头她一直都藏在心里，此刻被人赤裸裸地摆在面前，像块裹着蜜糖的砒霜。

清欢：“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这人不喜欢和没诚意的人合作，尤其是像社主这般遮遮掩掩，藏头露尾的人。”

清欢的目光从面具上，挪到雾气弥漫的湖面上：

面具后的呼吸似乎顿了顿，随即传来一声笑：

“殿下是不相信宁某人？那在下就再告诉殿下一件事情，殿下和燕迟的婚事，是陛下有意为之，为的就是......”

清欢：“为的就是对付睿王，想要收回朔西军的兵权。”

清欢忽然笑了，看向小火炉上烹好的茶，捏着茶壶的手柄，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清欢：“社主的好意，我心领了。父亲的仇，我会自己报；至于谈合作，社主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愿意坦诚相告，我们再谈合作不迟。”

清欢抿了一口茶。而后将茶杯轻轻放下，转身时，斗篷扫过炭盆，火星溅在雪地里，瞬间灭了。

清欢：“告辞。”

“你会后悔的！”

社主的声音在身后陡然拔高，“皇帝如今待你这么好，只不过是为了安抚玉家军的旧部，待韩良收拢了南境的兵权，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清欢的脚步没停，踏上船时，回头望了眼湖心亭，白色面具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像个漂浮的鬼影。

她知道社主说的是实话，皇帝容不下她，就像容不下父亲和睿王，但她更清楚，天道社的 “帮忙”，不过是把她当成可堪驱使的棋子。

清欢：“若社主不能与我坦白身份，据实以告。那我们就只能各凭手段了，好在我们目的一致，想必社主应该不会坏我的好事吧？”

船往岸边划时，雪下得更紧了。

船靠岸时，云重站在马车边等着清欢：

“主子，收到消息，姑爷他们已从豫州出发，不日便能抵达京城。”

清欢接过信，指尖触到信纸的温度，竟是比她的指尖还要冷些。

她抬头望向湖心，雪雾里，湖心亭已缩成个小点，模糊而不可见。

清欢：“回去吧。”

她一跃上了马车，玄色斗篷在雪地里划出道利落的弧线。

有些账，还是要她自己算才算得清楚，她不做谁的棋子，只做自己的刀。

回了府里，月华向清欢禀告了近来关于燕迟他们一行人的情况。

百草园噬心案，事关秦莞的大师兄孙皓月，他出身药王谷，是神医。

孙皓月的妻子患有心疾，他认为只要不断找年轻有活力的小姑娘的心脏换给妻子，妻子就能活下去。

但其实他的妻子早已离世，他却不愿面对事实，不断祸害无辜生命。

戏伶冤魂索命案，看似是冤魂索命，实际上是仇杀伪装的 “厉鬼复仇”。

不过这都和清欢没什么关系了，她只要燕迟没事就行。

“主子，太后派人来催了，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入宫一事......”

月华的意思是自己想要陪清欢入宫，不想清欢却道：

清欢：“我自己去就行，宫中眼线耳目众多，你们随我一道进宫容易暴露。放心，有太后在，宫中还没有人能为难我。”

“主子，太后派了人来接您入宫，人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云重环胸倚在门边，原本京中盯着他们的人就多，如今主子又封了公主，陛下更是让主子进宫陪伴太后，这份恩宠不知道会惹来多大麻烦。

待在宫里，那简直和坐牢没什么区别，走到哪儿都有人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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