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第二季71
在流经河上一直待到日暮，仆人们忙碌着收拾东西准备回二皇子府。
程灵月这时候突然开口，“二殿下，我想辞去府上医官的职务。”
李承泽向外走的身子一僵，他缓缓转身，“阿月，你…这么想离开我身边？”
边上的谢必安见情况不对，十分机灵的快步走到了门外，还贴心的将房门带上。
“府上有张大夫完全够了，我想要出去走走，看看山水，看看海…”
其实程灵月是想要出去放空心态，找找感觉突破大宗师之境。
现在每日虽没什么事情，可到底不能静下来细细感受天地自然之力。
再说了，她如果在京城闹出动静，在皇宫的庆帝一定会感受到。
她突破大宗师后的第一目标，就是刺杀太子。
都要杀人儿子了，她可不想引起庆帝的注意。
毕竟庆帝现在可以说是大宗师里的第一人，她一个刚突破大宗师的，未免不是对手，还是选择刺杀更稳妥一些。
“你要去找范闲？”
程灵月皱眉，怎么又和人家范闲有关系了？
不过，李承泽这个提议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如果自己能在一个月内突破大宗师，她去儋州和范闲汇合，商定一下计划，是不是会更顺利一些？
程灵月眉头缓缓舒展，“我如今十七了，若是一直做着医官的工作，恐怕会拖成老姑娘了。”
“阿月，你……”李承泽似乎猜到程灵月要说什么，顿觉心里一痛。
“二殿下。”程灵月出声打断，她可不想听李承泽的感情问题，“我只是个普通百姓，将来只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做一个正头娘子，相夫教子，安度此生。
叶姑娘心思单纯，是个好姑娘，你应该好好对她的。”
程灵月垂下眸子，她承认，她不是个好人。
即使对李承泽没有什么感情，但不妨碍她利用这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良久的沉默后，李承泽有些艰难的开口，声音沙哑。
“我会上奏陛下的。”
“谢二殿下。”
——
因胶州事变的问题，一直在陈园快活养老的陈萍萍，被陛下一连三道旨意被赶回了京城。
陈萍萍回到鉴查院和费介聊了一会，主要就是说说范闲的事情。
之后又秘密召来言冰云，对他交代了很多事情。
陈萍萍每一句似乎都像是交代遗言一般，这让言冰云有些慌。
“你的任务就是……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范闲发疯了，你要不顾一切的隐忍下去。哪怕苟且偷生，哪怕委曲求全。
也务必要把这个院子保住，就算明面上保不住，那些我们一直隐在暗中的网络，你也要保留下来。”
言冰云终于难以维持平静，他满脸惊骇的看着眼前轮椅上的老人。
院长大人会交代自己这些，一定是预测到不久的将来，会有一股鉴查院都无法抗衡的力量……
鉴查院无法抗衡的力量……
言冰云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
陛下……为什么会对鉴查院出手？
院长为什么像是在托孤？
一向聪慧冷静的言冰云，此时也不免有些乱了方寸。
陈萍萍看出了言冰云的失措，他也望向皇宫方向，目光似乎能穿过重重阻拦，看到那个高高在上，立于权利之巅的身影。
“你说，这世间为什么会有鉴查院呢？”
这话似乎在问言冰云，又似乎再问他自己。
言冰云皱着被，脑子还停留在先前的震撼之中。
院长大人对陛下的忠诚，从未有人怀疑过。
陛下对院子大人的恩宠，更是几乎乃亘未见之殊荣……这到底是为什么？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张口就想回到是‘为了陛下’，可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
“我希望庆国之法，为生民而立，不因高贵而容忍，不因贫穷而剥夺。
无不白之冤，无强加之罪，尊法如仗剑，破魉迷祟，不求神明。
我希望庆国之民，有真理可循，知礼仪，守仁心，
不以钱财论成败，不因权势而屈从………
我希望这时间，再无压迫束缚，凡生于世，都能有活着的权利，有自由的权利，亦有幸福的权利……”
陈萍萍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响起，说着说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这些话言冰云太熟悉了，所有鉴查院的官员都是看着这些话成长起来的，那是鉴查院前石碑上的话。
从他还小时便在了，至今一直不变。
如今大家都知道了，留下那碑文的，就是小范大人的亲生母亲。
程萍萍闭着眼，回忆似乎回到了从前。
后面还有几句话，其中还有几句话，是没有刻在碑文上的。
‘愿终有一日，人人生而平等，再无贵贱之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