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能有几个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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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意三人走进了水井,工人们都是面色惨白,心中发寒,纷纷靠在角落里,不敢上前查看。

沈诺也不招呼他们,一个人走到了井边,大声问:“陈意,你找到了吗?”

因为石门的突然打开,里面的气味已经消散了不少,陈意三人立刻回答:“里面有一些尸体,好像发生过战斗,但不像是墓穴,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杀死了。”

沈诺松了口气,还好没去什么地宫,否则呆在上面,她会觉得恶心。不过,考虑到下面的人打架的事情,沈诺还是有些怀疑,这可能是一起凶杀案。

沈诺朝下面喊了一声:“大家小心点,如果能过去,就过来拉我一把,我要去看看。”

陈意一听沈诺要下去,顿时警惕了许多,三人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陷阱,也没有什么箭矢之类的东西,这才松了口气。

陈意走到井口,领着沈诺往外走。

到了井口,沈诺戴上了连曼儿做的面具,然后戴上了她自己做的一双手套。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戴着面具和手套,不过却是毕老的妻子给他们准备的。

沈诺领着她往里走,刚一进去,就看见石门附近躺着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但她是坐着的,背对着墙壁。

从他的衣着来看,他应该是穿了一件中衣,才会出现在这里,而在他的前方,则是一具具尸体,衣着各异,但其中一具,却是一身黑色的劲装。

沈诺正打量着,陈意已经将一枚令符从他们身上搜了出来。

沈诺一见那块眼熟的牌子,脸色就沉了下来,目光在那几具被杀的黑衣人身上扫来扫去,又扫了一眼旁边的死尸,就猜道:“难道是本地的游侠儿?”

陈意点了点头,“他们穿着一身江湖中人的衣服,武功高强,却又不肯加入任何一个势力,所以被一些势力所雇用。”

沈诺的视线落在了躺在门口的那具尸体上,“好像是老板请来的,就是为了杀那些黑衣人。”

沈诺又走到那人面前,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掀开那人的衣服,却见那人身上的骨头都露了出来,血肉早已腐朽,但下面却有一块凸起,沈诺脸色一沉,伸出手按住了那人。

这确实是一个可以移动的陷阱。

难不成这个人已经身受重创,自知时日无多,所以才将这个秘密隐藏在背后,防止他们逃走?

伴随着一声轻响,一道石门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是一道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大门,如果不是这个开关,他们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石门被推开,四人看向了一排书架,陈意点起了火把,在前面开路,沈诺紧随其后。

进了房间,众人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小小的房间,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除了这房间之外,还有一个小小的房间,房间里并没有任何的陷阱,穿过一扇小门,众人便看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放着一些日常用品,难道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

之后并无异样,只是这个茅屋前面还有一条秘道,沈诺吩咐陈意、毕浩两人先行开路,莫金则留在这里保护他。

莫金手上的伤口都是皮外伤,莫家给他的伤口上了点药膏,简单地缠了一圈,倒也不妨碍他用手施法。

沈诺出了客厅,进了书房,目光落在了两个架子上,上面全是手抄本,没有一本是孤本,仔细一看,居然是科举的相关信息,说明这里的前任老板,是要在这里读书,为进京参加科举做准备,看样子以前是个秀才。

他又看看屋子外面的布置,一看就是个穷书生。

沈诺走到书柜旁,从里面抽出一本手抄本,只见上面写着娟秀的字体,还有一种独特的韵味,似乎曾经的主人也是一位书法家。

沈诺不禁有些同情这个书生了。

沈诺随手拿起一本书,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些都是原主的抄本,其中许多注释还及不上沈诺当年在侯爵府中所见,她想起自己当年的科考生涯,更是无比的幸运,因为有了成阳先生的弟子,他的底蕴也就深厚了许多。

沈诺放下手中的书卷,想起童生试的时候,他都是自己抄写,就连自己在书院里也是如此,凭一本手抄本,他就能拿到这个位置。

往昔的一幕幕,让他心有余悸。

沈诺走到书房前,对着趴在石门上的前主人鞠了一躬,从她的位置,她能清楚的看见,原本的主人也在看着这间书房,她一定很不服气,也很有野心,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这地窖里。

沈诺回头一看,陈意和毕浩已经走了进来,陈意道:“这条通道的确是刚开凿出来的,并不算太远,看起来是通往港口的,应该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沈诺点了点头,“待会将这里打扫干净,我们就让工人继续挖掘。”

沈诺正说着,余光就看见了裴子云手中的书,她飞快的跑了过去,打开一看,顿时一惊,这就是原主的笔记。

他似乎很喜欢把自己的生活习惯都写下来。

笔记上的文字很潦草,看起来像是很久以前的东西,内容大多都是关于门锁被打碎的事情。

沈诺接过笔记本,发现整个架子上都是针线活,她将所有的东西都取了下来,因为东西多,她根本搬不动,只好脱掉外套,用衣服裹住书籍,拎在手里,跟在陈意的后面,向井外走去。

出了井口,沈诺叮嘱:“今天不挖,下面的人先别动,等我看到那些银针,再做决定。”

陈意领命,让所有的工人都下去睡觉。

进了书房,沈诺坐下来,开始研究手上的针线活,正巧连曼儿也给她准备了点心,她就将她也带了过去,那些针线活实在是太复杂了,她也没时间去看,就让她帮忙。

连蔓儿接过一看,上面的日期是永安二十五年,她用手臂蹭了蹭沈诺:“永安二十五年哪一年?”

沈诺闻言道:“是我第一次拜入师门的时候,也是永安二十九。”

沈诺想了想,立刻放下针线,捡起了连曼儿的针线,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她和丈夫都看到了一张手写的册子,上面记录着永安二十五年的所作所为。

这人名叫赵远,是江陵人,年仅二十五,十九岁就考上了秀才,本来前途不可限|量,但连续两届科举,都考不中,这让他很是失望,赵家又缺钱,他就想方设法,要给自己一个官职。

结果如愿以偿,他辞了职,被派到了遥远的巴蜀梅县做了知县,心情也变得低落起来。

特别是到了梅县,见梅县衙门破败不堪,民不聊生,更是让他对梅县失去了归属感,正巧遇上梅县三大商贾,他也无法控制,只能看着那些人出卖自己的孩子,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

所以赵知县就动了破局的念头,开始在各个方面进行投资,不料刚一动手,就被贾潇警告了一顿,然后赵知县就害怕了,一年都没有什么作为。

第二年,她又有了新的想法,为了打破三大家族之间的平衡,她选择了贾家的一个千金,嫁给了贾家的小姐,却发现她只是一个庶女。

一个知县,因为迎娶了一个妾室的女儿,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还打算联合贾家,先把张家扳倒,然后给不犯事的王家,接着便能对付贾家了。

想法是好的,偏生在这娶妻一事却是没有忍住,他要休妻,贾潇却来威胁,说这位虽是庶出女儿,却一直寄养在主母膝下,也算得上半个嫡出女儿,为了弥补,贾潇愿意把那庶出女儿的妾室扶为平妻,再送五千两银子做为补偿。

赵知县自然不会要,而因此与贾潇反而结了怨气,导致结盟不成,反而令贾张两家扭成一团,搞得这赵知县里外不是人,可是连着自己的正妻位都换成了个商女。

赵知县开始不理县衙政务,一门心思放在科考之上,只盼着会试能过,离开梅县,到别的地方为官去。

可是这位贾家之女却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极为毒辣,时常打骂赵知县,害得他走投无路之下,暗中请人在枯井里修了一间暗室,方便自己平时里温书,也算有个落脚的地方。

自从修了这暗室后,每日基本不与夫人见面了。

不过日记写到这儿就断了,之后事没有再写,沈诺知道那令牌,在他看来,恐怕这赵远的身份还有待揭示,倒要看看他以前的手扎。

夫妻两放下这一本手扎,接着从里头翻找,又各自看了起来。

连蔓儿随手拿的一本,只见里头是赵远写家里头要求他行商,他却不肯,他不甘心于这般平庸,也不想做地位低下的商人,于是与家里头的长辈吵了一架,便去了亲母虞氏那儿。

得其亲母相劝,并写信给了赵家家主,赵远才被赵家之人接回去。

连蔓儿忽然停住了,拿着这一本手扎说道:“沈诺,为何赵远有亲母,亲母却不住在赵府府上,还有,他的母亲居然姓虞。”

“姓虞。”

沈诺看的是赵远早期的手扎,上面不曾提起生母的事,于是放下手中的手扎,从连蔓儿手中接过来细看,对着刚才那一段话仔细看了三遍,沈诺把手扎放下,沉思起来。

“不知此人的亲生母亲与虞家可有关系,还是江陵人士,莫不是与虞家有关不成?”

沈诺却道:“九儿,咱们再接着看,我倒有些猜测了,跟你的差不多,但我还有疑惑之处,咱们再多看几处,看可否有提到这虞氏的身份。”

连蔓儿点头,于是夫妻两人便接着看了起来。

然而两人看了整整一个下午,皆没有把这些手扎看完,两人有些疲惫了。

连蔓儿爬在桌案上睡着了,沈诺见状便把她抱起来,放到书房里的长榻上,接着还给她盖了小薄被。

沈诺接着回来继续看,却不想终于看到了一点儿端倪,上面有提虞氏,看了整个下午好不容易提了这么一点儿,却是赵远对自己的一些回忆。

他与继母相处的并不好,时常想起自己的生母,可是生母却住尼姑庵里头,从来不管他,小的时候曾偷偷跑去见过几次,可是生母却不认他。

赵远很苦恼,因此对母亲的无情生了恨意。

后面便也没有再写虞氏的生平事,手扎里头似乎也不想提及此人,沈诺把手扎合住,坐在书桌前沉思了好半晌,如果这位虞氏真的与当年的虞家有关系,那么这人对李易却是最大的帮助。

先前小媳妇说的对,他跟李易的通信太过明白,若是万一对方射中了他的信鸽,岂不是把这秘密公之于众了,那么这赵家以及这位仅存的虞家后人就有危险了,看来他只能等李易回来后再做商议了。

连蔓儿醒来的时候,却看到沈诺在长榻前坐着睡着了。

看着近在尺尺的俊容,连蔓儿只觉心中一甜,伸手上前摸了摸沈诺的眼睛,沈诺忽然睁开眼来,连蔓儿忙收回手去。

沈诺扬唇一笑,于是俯身把头枕在连蔓儿的腰间,叹道:“美人腰软如絮,真的舍不得离开。”

“那你枕着吧,我给你用手梳梳头发,按摩一下。”

沈诺的头发被连蔓儿解了下来,连蔓儿便伸手过去替他梳了起来,一遍一遍的很是细心。

沈诺便借势闭上眼睛,慢慢地享受。

天完全黑下来了,连蔓儿轻轻地唤了一声沈诺,没想到他就这么靠着她的腰睡着了,他还坐在地上呢,这怎么行啊。

连蔓儿要起身,可是想起沈诺那么辛苦,看了在半日的手扎,便让他再多睡会儿吧。

屋里点了油灯,可是只有一盏,要是放在以前没有什么,可是今日那后间小院出了离奇的事,就算事后查明不是陵墓,可是里头也死了不少人。

连蔓儿还在给沈诺按压,忽然感觉到一个黑影似乎扑了过来,就在背后,她吓得汗毛直竖,立即回头一看,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可是刚才的那感觉却是如此的明显,感觉来的黑影还刮起一阵阴风。

连蔓儿差点吓死,再也不顾沈诺疲惫了,上前摇醒沈诺。

沈诺睁开眼睛,连蔓儿便缩着身子靠了过来,眼睛在屋里四处瞥,接着说道:“沈诺,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书房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沈诺朝书房里四处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啊,睡意全无,他坐起身来,在长榻上抱住小媳妇,接着把人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吧。”

想不到小媳妇胆子这么小,以前怎么不见她胆子小,还敢做小人去吓唬李老三,那会儿两人住在荒凉的茅屋里,她也不曾这么害怕过。

连蔓儿却是抱住沈诺的腰,把头捂他怀里,闷闷的说道:“那些手扎可都是底下那位知县大人的,定是死去的前任知县了,不知他是如何冤死的,咱们拿了他的东西,会不会从那枯井里跟出来讨要。”

连蔓儿越想越是这样的,沈诺一听就忍不住想笑了,“怎么可能呢,人死如灯灭,不要乱想。”

不过书房里的油灯太少,这会儿风一吹,影影卓卓的,越往这方面想还当中有些令人惧怕。

沈诺却是不怕的,他抱起小媳妇,直接出了书房,见外头有人,忙把小媳妇放下来,俯身在她耳边说道:“外头有人,你下来走,咱们还没有吃晚饭呢,今个儿我便不上前衙了,咱们吃完晚饭就睡觉得了。”

连蔓儿点头,她巴不得沈诺不要去前衙,就在这儿守着她好了。

两人去吃饭,齐氏和喜姑早已经准备好,饭桌上大家伙的还算沉默,一吃完饭,齐氏和喜姑便拉着连蔓儿说道:“咱们还是请寺里的法师过来念念经,这会儿后院挖出了尸体,咱们都有些害怕了。”

连蔓儿立即点头,“你们说的是,我正好也害怕。”

三人忍不住相视一笑,不过天黑透了,也不敢再在外头久呆,皆分别回了各自的房中。

沈诺倒是听到了三人的计谋,忍不住想笑,说道:“你们呀就是心里做祟,要是真有这些东西,指不定早年的巴蜀尸体遍地,流血成河,而今百姓不还在喝河里的水,耕种地里的土么?”

“水是流动的,不会有问题。”

“那种的地里头呢,我先前下乡听说有人在地里头挖出来的白骨,于是把白骨给埋了,接着干活的。”

连蔓儿一听,有些受不住了,决定不跟沈诺理论,说不过他的,反正她怕啊,上午的那一幕都还在脑海中,她若是看了现场或许会好一点(她以为),不然总是想起这些画面来,却是前一世的僵尸之类,若是有个僵尸从井口跳出来。

想一想,连蔓儿就忍不住抱住沈诺,哆嗦着嘴道:“咱们还是回屋里头睡去。”

沈诺无奈,只好跟着她入了屋。

这一夜屋里不敢熄灯火,还点了两盏油灯。

连蔓儿在沈诺的怀里还算睡得安实,第二日精神饱满,可是齐氏和喜姑却没有她那么好了,生生熬了一宿,睁着眼睛到天亮的,要不要吓成这样的。

不过后头枯井里的事,连蔓儿再也不管了,由着沈诺去安排。

而喜姑却是迅速,上午叫人去寺里头请了法师过来念经,念了半日,到傍晚把人送走了,整个院子就祥和了。

呸,晚上三个人还是吓得半死,哪还有像以前心安理得的跟着沈诺半夜里借着月光坐在花园里调情的那种心态,眼下一入夜,连蔓儿只想抱着沈诺睡觉是怎么回事,沈诺都被她弄得好笑起来,倒是很享用她的热情。

折腾一下,一但累得睡着了,一夜都好眠。

不过这一次喜姑却睡了个好觉,齐氏却还是睡不着,她说每次一想起后院里还有几具尸体,心里头就发闷,害怕的紧。

终于沈诺带人把几具尸体给提了出来,移到郊外下了葬。

喜姑便点了纸钱,还有先前法师给的符纸一并甩在枯井里,没想喜姑这么一做,那些工匠也跟着胆大起来。

至少沈诺叫他们下井,他们没有再犹豫,陈意也跟在他们身边一并下的井,有陈意在,这些人似乎放心了一些。

沈诺特别交代那地下密室里的书本不能随意乱动。

陈意几人领了命。

赵远的手扎被沈诺看完了,看完后感觉能解读赵远此人短短的一生,虽然后头没有再留下支字片语,但沈诺也能猜得到,必定是他生母的身份暴露后,赵家遭了殃。

瞧着李易还不曾回来,他便去信一封催促,倒也没有写下什么话来,只是说家中有事,叫他快些回来。

相信李易看到这信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后来地下密道的事,连蔓儿给了沈诺一个建议,因为连蔓儿怀疑底下的人未必都是死在刀剑之下,恐怕是最后关了石门,他们找不到机关,于是在里头活活给憋死的。

沈诺一听,还刻意的查验了一些尸体,还当真有几具没有受到重伤,瞧着是憋气而死。

这地道里头不能气,人住在里头会很难受的,所以为何赵知县会把书房和起居室建在离井口不远处,显然是为了空气的缘故,所以这一次修建密道,他们要修一些小孔来通气才成,就像当年在酱坊里一样。

连蔓儿的话立即被沈诺采纳了,至于那枯井里的石板,为了遮人耳目还是要有的,只是这石板的重量很重,不知前头那位是怎么从这么狭小的井口弄进去的,正暗自犹豫。

连蔓儿便见书房里的沈诺似乎在哪处按下机关,随着书柜的转动,里头出现在一条密道,顺着那条密道往前走,居然到了枯井里,看来赵知县为了逃避夫人,还真的想得周到,居然在这书房里头布下通道来。

从书房这边把石板门抬过去是不成问题,如今他们手上有莫金,简直力大如牛,他一个人扛着一块石板便往密道里去。

到了枯井的下头,他把石板装上去,原本已经人空阔的石板门,正好与那枯井的尺寸相同。

这一次的石板不同,是一整齐打磨,把石板往那枯井里一放,连蔓儿下去看了一眼,发现方便多了,便是踩在上面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陈意问那机关装哪儿,连蔓儿和沈诺却叫他们千万别装枯井底的石板下,再犯这样的错误,下次没有一个莫金,那关在里头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于是枯井底的木板,他们也设下了机关,若要入口按下机关便能进去。

有了这些设计,瞬间整个密道都安全了,只待前头地道挖好,便把那刺客首领暗押下去,正好那儿有书看,还能自己做饭,把人软禁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挖了两个多月,地道终于挖到了尽头,沈诺和连蔓儿跑到码头上去看,见这码头被他们修缮过后,大了一倍不止,若是在这儿出来,着实还挺显眼的,不如在这儿建一个瞭望台做为掩护。

于是便把瞭望台建在了这儿,倒是真的看不出来了。

有了这一条密道,连蔓儿不知不觉安心了,只要不想起先前里头的尸体,这一条密道还是没有半点不高兴的地方。

工匠们交回给李家掌事,李原却还没有回来。

这个时代的通讯太不发达了,找个人只能依靠着快马加鞭,或者信鸽,不管哪一种方式都有可能被人劫走的危险,还会造成信息被人得知,所以眼下连蔓儿要找李原还真是难得了。

沈诺在书房里人拿出一块玉佩来,这是先前埋葬赵知县的时候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上头写了一个虞字,沈诺便把玉佩给收了起来,将来或能有大用。

看到小媳妇送来点心,便问道:“眼下赵知县的案子我给结了,移交了臬司,我倒是有两日休息,不知九儿可否有时间,为夫可以陪你去一趟灵福寺。”

说起去灵福寺,连蔓儿就有些郁闷了,才来梅县第一次去灵福寺就遇上了刺客,这一段记忆可不怎么好,不过先前院子里请了灵福寺的法师过来念经,他们这一次去一趟也有这个必要。

于是连蔓儿便把喜姑和齐氏都叫上了,叫了齐氏自然就叫上了毕成良还毕浩一家三口子。

皆浩的媳妇儿头胎生了一个儿子,没把齐氏给美的,对这个媳妇可上心了,什么好的都往小院子里送,连蔓儿说齐氏这么爱小孙子,要不搬去小院住算了,齐氏却是摇头,她不想去打扰小两口的生活,再说原本就隔得不远。

连蔓儿把大大小小的人一叫来,沈诺目瞪口呆的看了一眼,他原本是有点私心的,就带着小媳妇一人去往灵福寺里烧了香,求个平安符过来,把心头那些惧怕给抹掉,再带着小媳妇去爬山。

当初承诺的带她出门踏青的事还没有实现,这会儿他正生了心思想要实现,这倒好,小媳妇把一家老小都叫了。

沈诺倒是没有说什么,却是一路上有些郁闷,看着小媳妇跟喜姑和齐氏谈得可起劲了,说起那酱坊的生意来,似乎有不少的计划,可有劲头了。

正文 他不便上前打扰,可是原本两人出行的变成了一行人出行,他也不抱希望了,于是从一旁拿起书来细看,正好毕成良坐着也无事,便也拿着书看了起来。

到了水滩处,一行人要坐船,那儿陈意早已经备下了好几艘船来,这一次连蔓儿倒是跟沈诺坐在了一个船里,喜姑带着自己的义女黎三,还有应氏三人一同坐另一艘船头,有不少护卫相护。

连蔓儿来到船舱内,到现在才发现沈诺有些闷闷不乐似的,于是靠近他,悄声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沈诺掀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更加生气了,不说话,手里拿着书却半天没有翻。

连蔓儿却是靠近沈诺的耳垂,悄声说道:“呆会在寺里头吃了斋食,咱们就跟主持在后院要间小院给喜姑和毕家休息,咱们两人去爬山如何?”

这个安排正合沈诺的意思,立即点头同意,连蔓儿却是笑了起来,原来沈诺想跟她一起单独行事,想起那山野里头,若只有他们两人,当真会不会发生一点什么来?

思及此,连蔓儿就有些脸红了,朝沈诺看了一眼,他却还在看着书。

“呆子,咱们呆会一定要爬到山顶,可好?”

沈诺点头,忍不住笑道:“成,都听你的,你可别叫苦。”

当从水道上下来,站在寺庙山脚下往上一看,连蔓儿就有点自掘坟墓的感觉,这山这么高,她说要爬到山顶,想想就郁闷了。

沈诺却在她身边站定,朝着山头看了一眼,扬唇,看着她问:“可是反悔了?”

“小女子言出必行,从来不知道反悔是怎么写的。”

沈诺听后,伸手摸了摸连蔓儿的额发,“孺子可教。”

连蔓儿连忙甩了甩头,把他的手甩了下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摸她的头,把她当孩子呢,两人都不小了,人家毕浩比他们还小都已经做父亲了。

连蔓儿红着脸走到喜姑身边去了,都不挨着沈诺。

他们一起登山,那寺庙也建在半山腰呢,爬得很是辛苦,尤其是喜姑,毕竟年纪大了。

这一次县衙小后院里头挖出尸体来,大家伙的心里头都不爽落,来寺里头斋戒一日,听听佛经也是好的。

吃完斋饭后,连蔓儿按着原计划把他们都安排在后寺院后头香客的小院里休息,她却跟沈诺两人接着往山顶上爬去。

这一处幽静,眼下梅县还算太平,便没有叫上陈意几人,只是夫妻两走在林间小道上,站在这山腰上便能看到他们建好的信台瞭望塔,想想就有成就感。

沈诺拉着她的手,两人不知不觉聊起在林源县的时候,那时陪着师娘去上香,两人去了一趟湖边,那样美好的记忆仿佛就在昨日。

两人一边谈着一边往上爬,不知不觉爬到了山顶,站在山顶上往下看,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之感。

连蔓儿寻了一块石板坐下来,沈诺便在她身边跟着坐下,指着底下的绿油油的农田说道;“灵福寺后边有不少农户,他们倒是聪明,他们主要种菜,种下的菜送去灵福寺里做斋菜。”

“有的农户还会做一些小吃背到山脚下卖,尤其是香客多的那几日,会有很多的人来买。”

连蔓儿听着倒是新奇,想不到靠近寺庙也有赚钱的法子的。

沈诺又指了指侧边,“那处农户里头,很会打猎,猎物多的时候会把肉腌起来,送往酒楼或者为酒楼专门供应。”

连蔓儿听着,不知不觉靠在沈诺的怀中睡着了,这一路上有些累了,再加上晌午这会儿,夏季歇晌也有道理的。

沈诺见状,便把她放平在石板上,把她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手痒的在她头发上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梳着,目光却盯着底下的农户,看到庄户人家在地里忙活。

两年的时光,梅县越来越好,山路太平了,山匪少了,路也修通了一部分,若是他三年任期过后还是调离不了这儿,再过三年,恐怕梅县还得变个样子去。

沈诺有些犹豫,要不要暂时不离开呢?可是人生能有几个三年,不能为了一个小地方而浪费了三年时光,沈诺有满怀抱负,自从他踏上这科举之路后,他便开始有了些想法,这些想法是造福百姓,同时他也得站在这朝堂之上,位列两班,方能达成理想。

梅县地方太小,按着他的思路朝着方向去,相信梅县也会慢慢变好,就算他不在这儿。

连蔓儿醒来时,沈诺居然在一边打盹,瞧着也有些困了,可是他却是坐着,为了使她能睡个好觉,硬是把她的头枕在了他的大腿上,手还抚在她的头发里。

连蔓儿心中一甜,轻手轻脚的起来,没想这样也能把沈诺吵醒了。

“好了,现在轮到你了,你枕在我的大腿上,我已经睡醒了。”

沈诺可没明白小媳妇的意思,在他看来,谁上谁下都一样,反正动的那个皆是他,她又没有力气。

沈诺温柔的为连蔓儿把头上的草屑弄下来,接着又为她梳了发。

连蔓儿打理好后,看着沈诺在为自己梳发,便接了他的手,“我似乎没有给你梳几次,你倒是不怨我,若是在别人眼中,我可不是一个称职的媳妇。”

沈诺却是霁颜一笑,“各人自有各人的感受,我觉得你是最好的,谁敢说不好去,再说不过是梳一个头发的事儿。”

连蔓儿爱听这话,当即就笑眯眯的,上前替他梳花也温柔多了。

两人还算齐整了,除了那衣裳有些皱巴,倒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于是两人便准备下山了。

一路走下来,又跟大家伙的在底下吃完斋饭,便打道回府。

这一次沈诺为连蔓儿求了一道平安符,就是怕她再想着后院那些事,半夜害怕。

一路回到城里,还是挺顺利的。

秋收时节来了,梅县的百姓获得了一个大丰收,自年初沈诺听了连蔓儿的话,在布示栏里贴了天气、气节,以及对各种种子适应的土壤环境及气候都写了出来,百姓们便养成了习惯。

什么时节该做什么事,皆跑到镇上的布示栏前看,反正县里头一公布,便有秀才公带着去往各镇上把同样的内容贴出来。

于是百姓们发现自从有了这个,只要没有灾难的情况下,还当真比往年丰收多了不少,正好今年风调雨顺的,梅县的百姓便欢呼起来,说要举办一个丰秋节。

沈诺看到后,便大手一挥,同意了,为了这个丰收节,沈诺带头,捐了自己的俸禄一百两银子,商会会长是李原,李原不在,那李家掌事立即响应知具大人的号召,李家捐了一千两银子,很快商会里大小商人皆纷纷解襄。

这些银两捐出来后,由成广记录在册,再安排这次秋收节,县城里举办自然要热热闹闹的。

连蔓儿也很开心,只要梅县百姓的生活过好了,她跟沈诺才会觉得自己终于实现了价值。

两夫妻坐在花园凉亭里,清风吹来很是惬意,连蔓儿说道:“咱们明年还得修路,还是有不少人住在山里头,这路真要修好没有个几年搞不定,到时咱们把规划好的地方移交给下一任知县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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