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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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蔓儿无奈的看着他,李易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他坐在更高一截的树杆上,目光看向远方,说道:“坐在树上看风景是不是与地上站着看会不一样些。”

连蔓儿点头,“的确不一样些,但也不是这么说的,站哪儿的风景都很好看,重点还得在于人的心情,我恐高,所以我坐在树上看风景没有半点惬意,反而只有恐惧,可是站在地上不同,我可以走动,我可以坐下,我还能慢慢地心神安静的看风景。”

李易见她这么一说,只好把她带下树去。

“成,我以后再也不会不经你同意就把你带树上去了。”

连蔓儿点头。

李易接着说道:“其实我今日是想向你告别的,只是看你很忙,我便没有来打扰。”

连蔓儿面上一惊,看着他,“如果我今天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会直接走掉。”

李易没有摇头,显然默认了。

“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呢,把我和沈诺当什么了,我以为你已经把我们当成朋友了。”

“我已经写了封信在你书桌上,你怕是忙,没有看到。”

李易面色幽幽。

连蔓儿倒吸了口气,她还真的没有看到书桌上的信来,唉,她神经粗条,又事情忙,被周家酱坊的事扰得心神不灵的。

“你要去哪儿?”

“京城。”

“还去京城?那怎么行,先前沈诺给你分析过的,如果去京城,只会是羊入虎口。”

“不,我一定要去,我会小心的,这一次不是去认亲,我只是想证明一些东西,何况我这一次去了一趟青山镇,我在书库里找到一样东西,那是我养父多年的心血,他居然帮我养了一批私军死士,就在巴蜀界内,我此去也要去查探一下,然后带几个人去京城,这样就安全多了。”

连蔓儿听到这儿,早已经对王家家主佩服的五体投地,莫不王家家主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做了准备,只待李易二十岁成年,便把这些保命的后手交到他的手中,然后再助他恢复皇子身份不成?

这么说来,李易恢复皇子的身份就指日可待了。

“你既然有这么一批追随的人就好好利用,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给我和沈诺写信,还有别冒险,重点的是抓取证据,至少得先为虞家平了冤,你才能光明正大,到时等你得了身份,便可以为王家结案了。

李易点头,连蔓儿看到他发冠上的玉簪,居然还是她当初送给他的那一支,连蔓儿有些感触。

送走李易,连蔓儿回了酱坊,心里头对李易的离去有些担忧,就像上一次一样,生怕他受到危险,可是他的身份本就危险,也实属无奈。

李原回了信,依旧还是他出马,只叫连蔓儿在酱坊里等着,或许上一次的警告还不够,该给点教训。

没两日,李原再次送来信来,周家在南边的生意将一败涂地,叫她不必再记挂着那酱坊的事,周家这点势力,就算得了酱汁方子,他们也卖不了。

连蔓儿却担心周家使坏,吩咐各地管事的,一定要守好山泉,还有每次出货前一定要测试酱汁,不能有半点纰漏。

连蔓儿安排好这边的事务,又招集了茶工,接着她才回城,可是没想在酱坊这边又呆了快二十日,明明说好五日便回的,她都不敢给沈诺写信了,不知如何解释为好。

连蔓儿进了后宅,便叫齐氏把莫情叫来,三人在花厅里谈事,连蔓儿给她们两人泡了一杯茶,连蔓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莫情,她打算在全国销售她做的药丸以及枸酱。

连蔓儿试探的问道:“枸酱能做成枸酱酒么?毕竟有不少药酒皆有治疗的功效,还能让饮酒的人更加的接受。”

被连蔓儿这么一说,莫情双眸一亮,似想到了什么,于是点头,“可以的,待我研究几日便能成事。”

连蔓儿点头,把自己的安排及计划与莫情和齐氏讲了讲,得到两人的认同,莫情回去研究枸酱酒去了,连蔓儿却坐在石凳前想事情。

天黑了,沈诺走了过来,看到沈诺,她就有些不好意思,柔声喊了一声:“夫君。”

沈诺有些郁闷,“整整二十一天。”

“夫君,我错了。”

连蔓儿偎了过来,沈诺似乎松了口气,没有那么气愤了,只是问了连蔓儿的近况,连蔓儿便把李易的信交到沈诺手中,“李易走了。”

信里头写得清楚,关于王家家主为他养的那一批士兵,还有他去往京城的目的以及安排。

沈诺看着,就着油灯把信给烧了。

“可惜我呆在这梅县,哪儿也不能去,无法帮着他。”

也帮不到啊,李易这事儿太过复杂。

小两口久别胜新婚,温存了几日,沈诺才眉色舒展,彻底的原谅了连蔓儿。

这日连蔓儿和沈诺正在吃晌午饭,前头响起了冤鼓,沈诺立即放下碗筷,毕成良也走了进来,两人马上去了衙门。

然而报官的却是西市街坊,他忽忙禀报道:“大人,不得了,西市发生了命案。”

今个儿西市赶集,场面很热闹,那边多是百姓行商,小商贩众多,东西也卖得便宜,却多以农产品为主。

沈诺带着捕快到到了案发现场,只见西市闹哄哄的围成一圈,听到沈知县的名号,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只见人群围着包围圈里头躺倒着三具尸体,两大一小正是一家三口,小的最多十岁,看到这情景,沈诺却生了怒气,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了手,简直没有人性。

那边街坊说道:“这位是卖菜的伍家福,那是他媳妇和孩子,杀人的是他小弟伍家顺,是咱们西市里头杀猪卖的屠夫,这会儿杀了人就跑了,大家伙的拦不住,他手里头有杀猪刀。”

沈诺一听,立即叫捕头余平去追。

沈诺却与忤作留在此地查看尸体,有时候活人不能说出来话,尸体反而能看出一些眉目。

忤作正在验伍家福的尸体,沈诺却眼角余光不小心憋见李家福旁边不远处的女尸似乎动了一下,沈诺不动声色的在女尸面前蹲下,伸手查验时,搭上了手腕上,把了脉,居然脉像微弱,还有存活的希望。

正好此时忤作看完伍家福的尸体,说道:“明显是杀猪刀的刀伤,几处致命点,流血过多而亡。”

沈诺朝男尸身上憋了一眼,点了点头,待那忤作要来验女尸的时候,沈诺却道:“暂时不验了,先把尸体送去义庄。”

忤作虽有疑惑,却还是听沈诺的话,起了身。

尸体被运走,沈诺带着人马回了县衙。

沈诺脚步飞快的去了内宅,拉着连蔓儿来到屋内,说道:“今日发生了命案,其中有一具女尸并没有死透,我已经叫人抬回后院诊冶,九儿不会害怕吧?”

连蔓儿立即点头,“不怕,没事,咱们把她安置在侧屋,也不要对外声张。”

正是沈诺的意思,若真的有一人没有死,自然不能对外声张了,毕竟贼人还没有抓到,虽然街坊们一至认为是伍家福的弟弟所为,可是沈诺却尚有太多疑惑,不想这样匆匆定案。

没一会儿,那具女尸便被陈意几人抬了进来,很快放回侧室,接着把床幔打了下来,便叫来大夫,对外宣称是连蔓儿有些不舒服,叫大夫过来把脉。

那床幔打着,也只能看到床上是一个女子,连蔓儿却躲在内室不出来。

大夫探了脉,过了一会儿起身,面色凝重,说道:“大人,夫人这病倒是可以冶好,只是时日尚久,要休养一个来月方能下地。”

虽然那大夫很是怀疑这知县夫人身上的伤来历不明,却还是不敢有所造次。

沈诺便叫他开了药方,接着叫陈意去抓了药来。

沈诺没想到自己随心的一举,还当真救了一人,于是来到内室同连蔓儿商量,打算叫连蔓儿把人带去酱坊,再把莫情带上,莫情开药铺熟识医术,由她治疗也是可以的。

连蔓儿立即应下了,连夜便把人给带出了城,直接往城郊的酱坊去。

到了那儿,连蔓儿把人秘密安置在自己的侧屋里,莫情也得到消息,随即坐了马车过来。

在连蔓儿和莫情悉心的照顾下,这名女子的伤势有了好转,呼吸也重了起来。

而城里头,捕头余平带着人手去追凶手伍家顺,伍氏两兄弟是梅县人士,从小老实本份,这一次兄弟相杀,不少街访说那伍家顺似乎平时对这个嫂子有别样的感情,莫不是情杀。

伍家顺是一个杀猪的,放在以前,他跑到山里头,沈诺还当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可是这一次山里头建了信台,他往山里头一跑,余平带着人马点了信台,信号烟一出,便有消息传来。

在东北方向的那深山里头发现了伍家顺的踪迹,余平带着人马过去擒拿,还当真没有费什么劲,很快便把伍家顺给按在了地上,带回了衙门。

正文 沈诺审伍家顺,伍家顺却是死命摇头,说道:“我不是有意的,而且我刀刀不在致命处,我只是出了手,可是我才出手他们就倒下了。”

捕快们听到这话,皆是嗤之以鼻,纷纷看向沈诺的方向,觉得这样的人就不该留,明明杀了兄弟一家,连个侄儿子都不放过,简直不是人,连忤作都看不下去了,那尸体上明明有这么多的刀伤。

伍家顺的话没有人相信,他被下了狱,如今要定他的罪,只待那伍家福的妻子醒来即可。

而酱坊这边,连蔓儿和莫情两人正守在妇人身边,莫情又为她扎了几针下去,对方动了,连蔓儿欣喜。

不过对方还是没有醒来,莫情却把连蔓儿拉到一旁,说道:“致命伤不是身上的刀伤,她中了毒,这种毒能致人死地,可是她没有死,多半是摄入不多,这几日我的药丸竟然误打误撞的含有解毒之物,所以她才会有了好转。”

“若是先前吃的药方,恐怕此人早已经死掉了。”

怎么会中毒呢?连蔓儿有些想不明白,不过是三个市井之人,谁要陷害这样的小人物。

连蔓儿疑惑的问道:“这人的毒很难解么?常不常见?”

莫情说道:“倒不难解,只是此毒不常见,咱们先解了她的毒再说。”

说完,莫情朝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刀,血流入碗中,连蔓儿惊了一跳,忙上前制止,“你这是做什么?”

“解药中一味必须要处子之血,待我用血配出药丸出来给她服下,她很快就会好的。”

连蔓儿心惊不已,是什么样的毒还需要人血的,简直刷新了连蔓儿的三观,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也没有听说这种毒物来,连蔓儿站在一旁没有吱声。

床上的人好几日不曾醒来,瞧着比先前好了不少,却还是不太好,吊着一口气在那儿,让连蔓儿的心七上八下的,此人可是证人的关键,这样沈诺就能迅速的破案了。

没过多久,莫情制好了药丸,和着水给床上的人服下,连蔓儿问:“这是什么毒?”

莫情面色有些苍白,连蔓儿便起身扶着她先回房休息,路上走着,莫情便说道:“这种毒我也说不上来,但我家祖书上有记载,此毒多是大家族里使用,不懂门道的中了此毒必死无疑。”

“还有这种毒若是投得多,人活不过一日,只有吸入少量的人,才能救回来。”

“这么严重?”

连蔓儿感觉这案子不简单,这种毒只有大户家里头才有,在梅县还有什么样的大户呢?

莫情接着说道:“莫家祖书上也只是提了提,这世上会解这种毒的没有几人,便是大户家里也不是一般的小世家,而是真正有权势的或者家中祖传的,他们只会下药,并不会解毒。”

那这毒药还真是害死人,但从莫情的口中,连蔓儿得到了不少线索,如此说来,这些毒药也不是随意能下的,除非有大仇,毕竟连他们大户家里头也没有解药的。

还有这些大户也不是普通的大户,不然是祖传的,那意思是祖辈上是大户,之后没落的家族中或许也有这种玩意儿。

到底这小小的市井百姓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物来。

吞下莫情的解药,果然床上的人慢慢醒转了,又是两日后,连蔓儿守在床边打盹,床上的妇人醒来,看到床边连蔓儿,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刚问出口,就发现身上痛疼难忍,连蔓儿见状,也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是跑出来叫来莫情。

莫情上前给她换药,换完药后,她舒服一点,伤口处凉飕飕的不是那么痛了,她又看着两人正要问。

连蔓儿便说道:“我是知县夫人,你伍家出现了命案,却发现你尚有存活的迹像,便把你给救活了过来。”

那人一听,眼眶含泪,问道:“我的孩儿呢?”

连蔓儿面色一暗,叹了口气,接着摇了摇头。

那妇人哇的一声大哭出声,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不在了,她再也控制不住悲伤。

过了好久她才止住哭声说道:“我娘家姓应,在家排三,你们叫应氏也成。”

“凶手抓到了吗?”应氏惊恐的看着连蔓儿。

连蔓儿点头,“抓到了,正关在牢里,听候发落。”

应氏一听,心里难过的紧,立即就要起身,莫情连忙按住她,没想伤口又撕开,她倒吸了口气。

“你别动,你的伤太重了,还得养几日。”

应氏却又流下眼泪来,连蔓儿觉得奇怪,再加上市井街坊的话,于是试探的问道:“伍家顺已经伏案,只等你过去作证了。”

说起伍家顺,果见妇人动容,她止住哭声,双眸迷茫的望着账顶,过了好半晌说道:“夫人,我知道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但这事真的不是伍家顺所为,他虽是伤了我们这一家,皆是积怨已深,一气之下出的手,但他是个杀猪的,知道往哪儿下刀最致命,你们看看我们一家三口的伤,可是致命一刀?”

连蔓儿朝莫情看去,莫情点头。

连蔓儿接着又问道:“不知你们一家又是因何结怨?毕竟你们可是一家人,伍家顺可是你丈夫的弟弟。”

说到这儿,那应氏却是闭了口,双眸也闭上了,连蔓儿见状心里来了火,她是活下来了,可是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却死了,就算刀不是致命伤,伍家顺还是出了手,敢向这么小的孩子出手,他也是逃不出罪责。

莫情却是拉着连蔓儿起身,“走,咱们去外头说。”

到了外头,莫情说道:“显然应氏不想说,而且她的伤势不稳,暂且不能逼她。”

连蔓儿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便叫酱坊里的一位妇人陪着莫情照顾应氏,连蔓儿没有再亲力亲为,看到应氏,连蔓儿就会忍不住想质问她到底有没有跟小叔子发生奸情,虽然有些意气用事了些,可是想起那孩子,她就心里不舒服。

连蔓儿去书桌前给沈诺去信一封,把应氏的情况说了出来,莫情说还得养上几日才能下地,到时下了地才能送去城里来。

那应氏得知自己的伤口得养几日才能下地,她似乎也很急切着想回城里去,于是但凡下人送来的饭食她一点不剩的吃了下去,吃药的时候也很配合。

转眼过去了四日,乘着连蔓儿和莫情两人不注意,她悄悄下了地,倒是没有撕破伤口,连蔓儿见状便想把应氏带回城里去,虽然莫情希望她再养两日的病,应氏却执意要回城里看伍家顺。

于是一行人便坐上了船,那会儿正是晌午过后,连蔓儿身边有陈意和莫金,还有几个护卫,自从贾张两人没了后,这山林地带都是安全的。

可是令他们不曾想到的时,小船经过一处山坡之时,山坡上跳下数条人影,把船堂堂围困住,连蔓儿把莫情和应氏护在身后,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前面的黑衣人,沉声问道:“你们两人会不会水?”

莫情点头,而应氏却是摇头,她不但不会水,身上还有重伤,连蔓儿忍不住想要骂人。

见双方一动手,连蔓儿拉住应氏转头跳进水里头,莫情也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水。

三人朝岸上游去,那一群黑衣人似乎发现了三人,纷纷朝这边飞身而来,而陈意和莫金却被黑衣人缠住,陈意直接从天而降一个回旋,那群黑衣人纷纷倒下,陈意才朝连蔓儿这边追来。

连蔓儿感觉自己在这古代就是不停的在缎练自己的游泳技术,这不托着一人,还得死命的游,倒比上次快多了。

又有莫情在身边也帮着扶一扶,三人的速度还是挺快的,可是这些黑衣人会功夫,又是大男人,下了水后飞快的追来,令连蔓儿忧心不已。

眼看着黑衣近在尺尺,那些人不是朝连蔓儿挥刀而下,而是对着应氏挥来一刀,连蔓儿低咒一声:“该死的,柿子专挑软的捏。”

是要朝她下手,她还好松开应氏由莫情扶着,她沉入水中逃走,偏生朝两人中间的应氏对付过来,正是她跟莫情的弱点。

却是在这时,陈意飞身过来,一脚踢翻那刺客,接着下了水与人博斗起来。

连蔓儿和莫情托着应氏终于上了岸,再回头,只见莫金活生生的撕了一个人,接着又一掌劈死一人,简直是野蛮的不行。

莫情看了,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我大哥还是以前那个样。”

的确是,怎么就没有学到陈意的巧功。

连蔓儿有些不敢看莫金那血腥的一面,转头看向陈意,陈意一个人对付五个人,居然也挺能打的,不过动作温柔的多,多以用巧力。

待两人解决了黑衣人,身边的护卫全部已经没了,只剩下五人。

陈意和莫金两人护着三人坐上岸上早已经备下的马车,可是才跑了一段路,却发现马车失控,恐怕被人做了手脚,陈意和莫金连忙把三人救下来,还没有缓过神来,就看到不远处又出现了黑衣人,没把几人给吓死。

陈意带着几人便窜入山林,接着到一处瞭望台前叫人点了红烟。

红烟一路传出去,就算有人来救也没有这么快,毕竟这山域太宽,翻山越岭的也需要时间。

陈意背起应氏,莫金却背起莫情,莫情毕竟是小姑子,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再加上奔波劳累,人受不住。

唯有连蔓儿却依旧精神,为了逃命,还能不精神,她跟沈诺都不是一次两次了,想起上次死命的游就后怕,至少这一次还有陈意和莫金在身边,她安心一点。

几人飞速的往山林里跑,一遇上坡地,跃不上去的,陈意伸手一提,便把连蔓儿给提了起来,就这样翻山越岭的,快出山口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沈诺,必定是那信台发出了信号,沈诺带着人手过来了。

在沈诺身边的还有巡检赵牧,赵牧带着弓兵迎上黑衣人。

陈意把应氏放下,接着来到沈诺身边,从袖口里拿出一块令牌交到沈诺手中,沈诺看到令牌,面上一惊,陈意点了点头。

这一切连蔓儿倒是没有看到,她在照顾莫情和应氏,应氏的伤口又撕开了,流了满身的血,身子很是虚弱。

赵牧带着人手出手,又有镖局的人手和衙门里的官差出手,很快杀了黑衣人,本要留下几条活口,没想到对方是死士,很快便咬舌自尽了。

连蔓儿几人坐上了马车,沈诺却坐了马,一行人回了城里。

来到县衙后,莫情缓过劲来了,上前为应氏换药,刚换好药,应氏就下了床,连蔓儿按都不按不住,她要去看小叔子伍家顺。

看到应氏这张还算清丽的脸上却是满脸的风霜与憔悴,心下一软,同意了。

连蔓儿和莫情陪着应氏来到了牢房。

牢房里,陈家意被铁链给扣住,看到应氏一步一步走来,他发疯一样的冲到牢门口,双手抓住牢门,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他一脸惊奇的问道:“大嫂,你没有死?”

连蔓儿本想翻个白眼,没想到她在伍家顺的脸上居然看到了欣喜与懊悔,于是看向应氏,应氏却落下泪来,她在牢门前蹲下,捂着脸哭了起来。

连蔓儿看着应氏那粗糙的手指,还有那晒黑了的皮肤,心里实在想不明白,这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庄户人家,怎么就被大户下了毒,这梅县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大户呢?

牢里的伍家顺却是大喊:“大嫂,我真的不是故意,我没有想杀了大哥和侄儿,我是真的忍受不住才出的手,可是我没有下重手的,我……大嫂,你要信我,我……”

“大嫂,你为何要去挡刀,你知道的,大哥他这样对我,我忍无可忍,你是无辜的,侄儿是无辜的。”

连蔓儿越听越不对劲,沈诺也听出玄机,于是叫人把伍家顺提出牢房,连夜开了堂审案。

连蔓儿和莫情却站在堂外看,伍家顺和应氏跪在堂前。

问了许久方把事情原委问了出来,原来当年应氏被人牙带到梅县来,伍家顺经过西市,遇上了应氏,应氏那会儿害怕自己被卖入勾栏院,逃出来的,遇到了伍家顺心地善良,便求他买下自己。

买下她是十两银子,伍家顺手中银两不够,便匆匆回家找兄长,那会儿伍家兄弟皆没有娶妻,兄长伍家福听后,当即把自己身上的三两银子交到了伍家顺手中。

伍家顺怕那人牙认出他是先前那个被应氏求救的人而坐地起价,便叫大哥去了一趟牙市。

然而人带回来后,伍家福却对长相好看的应氏生了想法,毕竟那会儿的应氏,皮肤白细,长相标致,虽然年纪二十有三,比两人皆大了几岁,却根本看不出来。

这样标致的小媳妇哪个不喜欢,于是兄弟两为此结下了仇怨,而伍家福却对外说成了他借了弟弟七两银子买下的媳妇。

于是应氏莫名的成了伍家福的媳妇,可是这个伍家福没有什么本事,平时种一些菜来卖,再在市场里帮人杀鸡,或者帮杀猪的处理下水。

原本两兄弟一同杀猪的,因为这一件事便分开了,伍家顺胆子大敢杀猪,生意好,赚的钱多,却一直单身。

伍家福时常怀疑自家妻子与弟弟有奸情,甚至都怀疑儿子的出生,于是心情不顺便会喝酒,一喝酒就回来打妻子和孩子。

伍家顺每次都看不过去了就会过来劝架,亲眼看着水灵灵的大嫂变成如今这苍老不堪的模样。

终于在一次争吵中,说起那孩子的身世,伍家福觉得自从生下大儿子后应氏再没有怀上孕,便觉得自己可能不能生,皆是因为应氏没有跟自己弟弟睡的缘故,借而认定那孩子是自家弟弟的种。

正好那会儿伍家顺的杀猪刀钉在桌案上,伍家福乘他不注意,便提起刀就朝自己的儿子砍去,应氏去拉,肩头中了两刀,倒也不致命。

弟弟伍家顺看到了,赶紧过来拉架,却见小侄子倒在血泊中,伍家顺再也按耐不住这么多年的憋屈,从大哥手中夺下屠刀朝着大哥杀了过来,应氏又过去挡在伍家福身前,于是身中了几刀。

杀红了眼的伍家顺一把推开应氏,便朝自家大哥砍了下来,但他是杀猪的,知道下手轻重,他只是心存怨气太久,并没有真的想杀死自家大哥。

下了几刀后,他大哥倒下了,他一时间慌了,上前一探,大哥气绝身亡,而被甩在一旁的应氏,明明是没有事的,此时却也躺倒在地,似乎没有声气。

这一下伍家顺心慌意乱,便扔下屠刀,跑进了山里头。

连蔓儿听得目瞪口呆,莫情竟然吓得不行,靠在连蔓儿身后,这一家子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但可以看得出来,应氏的确是熬成这样的子,能卖给人牙子的人,长相自然是不差的,不然人牙子也不会收,何况她那会儿都已经二十有三了。

正文 人牙子一般只买十岁左右的为最佳,一但把人卖远了,对方再管制过几年,有不少人就不会回去了,这时代不识字的妇人大多不敢在外行走。

伍家顺把这一些说完,应氏早已经泪流满面的跌坐在地上,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哼声。

她受了十年的冤辱,这孩子明明是伍家福的,没想到亲生父亲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应氏才三十出头,两鬓已经出现了白发。

沈诺叫人把伍家顺扣押了下去,而应氏却被人扶回后院了。

沈诺带着陈意和毕浩直接入了书房,正说着事儿,连蔓儿便来了,连蔓儿看着几人,便把先前莫情说的应氏中了毒的事说了出来。

沈诺和陈意两人听了这话后,面上大惊,沈诺拿起令牌细看,再从抽屉里拿出一块令牌,两块是一模一样的。

陈意说道:“应氏一家中了毒居然与当年大人中的毒一模一样。”

连蔓儿一听,听出不对劲,忙问道:“沈诺以前也中了这种毒?”

沈诺瞪了陈意一眼,毕浩摸了摸鼻子。

沈诺立即叫陈意两人退下,连蔓儿却不准他们走,“你们还没有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意和毕浩哪能挡得住,飞快的跑了。

连蔓儿只好盯着沈诺,沈诺上前拉她在身边坐下,说道:“我先前没有把这事儿告诉你,是怕你受惊,毕竟当初这事儿很是蹊跷,其实入京赶考那会儿我得的不是伤寒,我是被人下了毒。”

连蔓儿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是谁下的毒?”

沈诺摇了摇头,“此事不好讲,毕竟那会儿我中了会元,若是殿试成功,便是大三元了,大三元的状元,那些士子们也会心怀妒忌。”

沈诺故意把思路往士子们身上引,连蔓儿果然相信了,“你说的对,先前你去乡试,连着沈奕都嫉妒。”

沈诺点头。

连蔓儿没有再追根问底,而是上前抱住沈诺,“想不到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沈诺,我却没能帮到你什么。”

沈诺却是扬唇,“我不怕苦,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这一点苦算什么,再说不是都已经过来了么,以前的事便不要再提了。”

连蔓儿点头,“这一次刺杀我们的黑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咱们明明处置了贾张两家,难道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不成?”

沈诺却是劝慰她,“不是梅县的人,这些人追杀他们也是为了应氏,伍氏一家恐有内情,若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庄户,怎么会招来这么多的刺客。”

连蔓儿点头,她也猜测到了,只是依旧想不明白,可是明明伍家几人的经历不仅是伍家顺和应氏所说的,还有街坊也可以查验,皆没有假,那他们还有什么隐情,会招来杀身之祸。

沈诺却是起身,交代连蔓儿,“九儿,我带着人去一趟义庄,想看看伍家福的尸体,看看那毒物,九儿在家里看住应氏。”

“好,可是这天还没有亮,你半夜的去义庄,不太好吧。”

沈诺忍不住想笑,“有何不好,你莫不是害怕。”

连蔓儿忍不住点头,沈诺却是摇了摇头,“不过是几具尸体,有什么可害怕的。”

沈诺带着人手出去了,连蔓儿却直接去找了应氏,应氏的伤口又恶化了,此时正睡在床上。

齐氏已经熬好了药,又有莫情送来药丸,一并服了下去,连蔓儿便坐在外室,一边守着应氏,一边等着沈诺,齐氏见状也不回去休息了,便陪着连蔓儿一同等着。

就在三人等着想睡觉的时候,连蔓儿听到屋檐上有脚步声,她吓了一跳,着实是以前李易最喜欢跳屋顶上,所以她特别的留意,这会儿听到声音,她忙起了身,摇醒了身边的莫情和齐氏,手指朝头顶指了指。

齐氏一脸莫名,莫情却是面色白了白,三人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却见莫金带着正在架梯子。

连蔓儿一脸郁闷,要是陈意没有跟沈诺出去,这会儿铁定是飞屋顶上找人了,莫金轻功不行,跟着陈意也没有学几日,除了一身蛮力得到了利用,还当真不适合这屋顶上追人的游戏。

当莫金把梯子架好后爬上去,迎头一群黑衣人,他们似乎正在寻找什么,没想到院子里有人爬梯子上来,于是挥刀往莫金身上砍来,没想到莫金反手一抓刀柄,直接把人往前一拉,接着甩院子里去了。

而院子里早已经围满了官差,手是拿着大刀纷纷围了过来,那黑衣人被扣住,没想对方立即咬烂舌尖下的毒,转眼死了。

上面莫金与人打斗,一但被莫金沾了手,皆是往前一拉一推的瞬间,便能活生生把人单手提起来往院子里丢。

可是丢了几人后,皆是这样的自杀而亡,莫情看出了门道,大声喊道:“扣住他们,堵住他们的嘴。”

那此官差似乎听明白了,再见莫金把甩下来时,余平便飞身上前把人给压住,首先扣住了对方的下巴。

接着几个官差压下来,把布巾塞到对方的嘴中,叫他自杀不了,然后把人用绳子给绑住了。

那些黑衣人原本不把莫金放在眼中,眼下见他一个人对付了这么多人,根本没有交上几手,纷纷露出惊色,也不寻找了,直接转头对付起莫金来。

可是沈诺把陈意和毕浩带了出去,眼下只有莫金一个人,要对付这么多黑衣人,底下看着的三人好不心惊,担忧的不得了。

连蔓儿来到莫情身边,握紧她的手,莫情却是目光紧紧地盯着屋顶上的兄长,心早已经提了起来,暗暗祈祷。

莫金不太会用巧功,不知不觉中了几刀,好在不是致命点,不过一但被他沾上手的,便没有了活路,不知不觉还把黑衣人给吓住了,谁也不敢冲前头来。

而底下的余平带着几人也爬上了梯子,不过当他们上了屋顶的时候,对面的黑衣人早已经有撤退的迹像,直到黑暗中又不知从哪儿跳出几个黑衣人来,那几人一跳出来便朝先前与莫金对打的黑衣人吹了声口哨,很快这些人弃了莫金等人,纷纷踏着夜色逃了。

连蔓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瞧着那几个黑衣人出现的方向,直道:“坏了,坏了。”

便松开莫情的手,带着院中的护卫往牢门而去。

到了牢里头一看,果然伍家顺死在了里头,刚才那些黑衣人夜潜衙里大牢是为了杀伍家顺不成?

这一下连蔓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一个杀猪的,有必要让这些人劳师动众的,倒是惊奇。

县衙后宅出了这样的事,早已经有官差快马加鞭往义庄去。

天边泛起白肚,沈诺带着陈意和毕浩赶了回来,看到院中这场景,心里似乎有了一些猜测,他先是来到连蔓儿身边,扶她入屋休息,今个夜里铁定是吓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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