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拨款。
我拿着梁正准备的材料,推开耀部资源司的门时,风正从窗缝钻进来,卷着桌上的沃矿运输清单打旋。李元背对着门口,手指在墙上的资源分布图上敲着——黑风口防线的红圈旁标着“每日需沃矿30吨”,德州工坊的蓝点被红笔圈了三次,旁边写着“待修引擎27台”。
“相泽大人倒是稀客。”
他转过身,军靴在地板上蹭出轻响,指节叩了叩桌角的铁皮盒
“刚从炼钢厂回来,炉工说再不补沃矿,下周就得停火。”
我把草拟的典礼预算放在他面前
“新王登基,总得让各州代表、安联邦的使者看些气象。仪仗、观礼台、给工人代表的津贴……算下来,至少得两百五十万兴元。”
李元拿起预算单,拇指在“观礼台修缮”那行反复摩挲,突然笑了
“相泽大人忘了?上个月肥地遭了蝗灾,赈灾款还欠着农会八十万。皇天将军的边军,士兵的冬衣钱到现在没拨下去。”
他拉开抽屉,甩出一叠报表
“你看这页——东大邦联卡着咱们的海岸线,沃矿出口价涨了五成,可进口的军工零件也跟着翻倍。资源司的账上,现在能动的活钱,就剩两千万。”
“可典礼不是小事。”
我往前倾了倾身
“张铁山带着矿工代表从德州来,陈默也会代表安联邦工人到场。若是连场体面的仪式都办不起,他们该怎么信新王真要推行‘劳者优先’?”
李元突然抓起桌上的铁尺,往地图上的“工人互助区”猛敲
“我信!可黑风口的士兵信吗?他们抱着沃矿炸药桶守防线时,能靠‘体面’挡子弹?”
他深吸口气,铁尺慢慢放下,“
上个月纳水港工人捐了三百斤沃矿支援前线,他们说‘先保防线,再顾日子’。现在要从他们牙缝里抠钱办典礼……”
“不是抠。”
我打断他,从怀里掏出顾纪世给的纸条,上面记着各州工人合作社的联名信
“他们托我带话,说愿意从这个月的互助基金里匀出二十万,只要典礼上能宣读《工人权益保障草案》。他们要的不是排场,是个明白话。”
李元盯着那张纸条,指腹蹭过“张铁山、李铁、陈默”的签名,突然起身拉开保险柜,取出个牛皮账本。翻到最后一页,他用红笔圈了个数
“两千万,我最多能挪出两百万。剩下的钱得留着给炼钢厂买耐火砖——炉工说那炉子再烧半个月就得裂。”
他把签好字的条子推过来,墨迹还没干
“相泽大人,这是底线。再多一分,要么停了黑风口的沃矿供应,要么欠着农会的赈灾款拖到明年。你选?”
窗外的风更紧了,吹得资源分布图哗哗响。我看着条子上的“两百万兴元”,突然想起上周去纳水港,码头工人正把拆下来的旧船板往卡车上装,说要送去当观礼台的木料。他们笑着说
“不用新料,结实就行,省点钱给前线买子弹。”
“好。”
我拿起条子,指尖有些发沉
“就两百万。我去跟工人代表说,观礼台用旧料,仪仗队少带些锦旗——他们懂轻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