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人武器?
顾纪世的声音发颤
“他们破坏了兴人脑部的调控中枢,让促生浆的分泌量达到正常状态的十七倍。但您看这里——”
他指向素描角落,那里画着半截断肢,皮肤下的肌肉纤维像被水泡胀的棉絮
“肌细胞分裂速度超过了极限的阈值,原生的弹性纤维已经崩解,只能靠人造支架勉强维持形态。他们甚至割开了兴人腹腔,把肝脏泡在特制营养液里,因为只有兴人肝脏能代谢部分毒素,否则这些改造体撑不过三天。”
“哼,一群怪物罢了。”
梁正忽然嗤笑出声,他从袖中摸出个翡翠烟壶,倒出粒烟丸在指间把玩
“高几十米又如何?派三十架铁鸟载满炸药,俯冲下去自爆,管他什么纯种杂种,顷刻间都成碎肉。”
我盯着他漫不经心的侧脸,顾纪世攥着密报的指节已经发白。那些被囚禁的兴人虽非我族类,但密报里写得清楚,他们在被改造前曾用爪子在囚笼壁刻下兴人部落的图腾——那是顾纪世去年在纳水港工人博物馆见过的,代表“守护”的三足鸟纹样。此刻梁正轻佻的语气,像在谈论如何碾死一群蚂蚁。
“梁大人觉得,铁鸟驾驶员的命就不是命?”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指节抵在腰间的佩剑柄上。
梁正挑眉,烟丸在他指间转得更快
“相泽这是何意?为国捐躯乃军人本分——”
话音未落,我的拳头已经撞上他的侧脸。骨裂的脆响混着他痛呼的闷声炸开在回廊,梁正踉跄着撞在朱红廊柱上,捂着嘴的指缝间渗出血来,一枚带着血丝的右上门牙落在青石板上,滚了两圈停在他靴边。
“你!”
他又惊又怒,唾沫混着血沫从缺牙处漏出来
“安长兄竟敢……”
“我不仅敢打你,”
我上前一步,靴底碾过那枚牙齿,看着他惊恐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还敢撤你的职,查你的军械库!”
顾纪世适时递上块帕子,我没接,只是盯着梁正
“你以为那些改造兴人是靶子?顾纪世刚破译的密信里写着,大安给他们装的沃矿心脏外覆三层钛合金甲,能硬抗三次炮弹轰击。你让铁鸟去自爆?那是让飞行员去喂怪物!”
我指着密报上的解剖图
“这些兴人就算成了怪物,也是活生生的命!他们的髓泉本是生命之源,如今成了被榨取的矿脉;他们的心脏本是种族延续的引擎,现在成了杀人的凶器!大安用他们当武器,是在践踏天道;你想用士兵的命去填,是在糟践国本!”
廊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我深吸口气,声音陡然放沉
“传我令,顾纪世带天机阁潜入黑沙岛,设法毁掉穹顶囚笼的能量核心;梁正……”
我瞥了眼他淌血的嘴
“去刑房领二十杖,什么时候想明白‘精锐’二字不是数字,再出来见我。”
梁正瘫坐在地上,望着那枚沾尘的门牙,脸色从通红褪成惨白。顾纪世弯腰捡起密报,我看见他袖口绣的工人互助社徽章,在晨光里闪着微光——或许,比起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勋贵,那些与安联邦工人并肩作战的红绸巾自愿军,更明白何为真正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