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王登基要昭告天下

“到了中枢找周锦,让他调三个营守在登基台四周,工人子弟兵的站位要靠里圈——别信那些勋贵的鬼话,能护着新王的,只有握着扳手和枪的自己人。”

蒸汽火车的鸣笛声刺破云层时,她忽然往我手里塞了块温热的烤红薯,是刚才路过纳水港工人临时灶房时顺手拿的。

“新王登基要昭告天下,”

她后退半步,披风在风里展开如墨色的旗

“就说星耀的王,是矿工的镐、锻工的锤拥立的——让突蒙和目本州的人看清楚,这里不是他们能分食的沃矿。”

火车启动时,我扒着车窗看见她转身往回走,风伯营的亲兵列队跟上,背影在硝烟与晨光里绷得笔直,像一杆永远不会弯折的枪。轨道两侧的工人挥着红绸巾朝火车欢呼,铁锤敲击铁轨的声音顺着车轮传来,像在为这场横跨战场与朝堂的接力,敲打着坚定的鼓点。

火车的蒸汽还没散尽,咸腥的海风就裹着焦糊味扑过来。我刚踩下木质站台,靴底就沾了层潮湿的煤渣——这站台显然很久没好好清扫过,铁轨旁堆着的枕木上还留着新鲜的弹孔,边缘焦黑如炭。

“您可算到了!”

一个灰衣传令兵从柱子后冲出来,腰间的铜哨还在颤响,他袖口别着“风伯营”的云纹徽,却沾满了泥浆

“黑鸦师的快船半小时前又袭扰了东渔场,第三转运码头的钢架塌了半边,渔民的小划子沉了七艘!”

他说话时喉结剧烈滚动,指节因攥紧信纸泛白,纸上的墨迹被汗水晕开

“周将军的内河舰队卡在入海口浅滩,风伯营的巡逻艇不够用,刚才瞭望塔说,黑鸦师的旗舰‘断喙’正往主航道挪——”

话音未落,站前广场的吵嚷声就撞了过来。二十多个工人围着根锈旗杆争执,穿蓝布工装的老锻工张铁山正把一张粮票拍在石桌上,他手背的烫伤疤在日光下泛紫

“林代表的船明早到,用黑沙岛的矿换五十袋糙米,先让高炉转起来!”

穿补丁矿工服的李铁猛地踹翻木凳,露出腰间别着的铁扳手

“转个屁!港务司那伙人昨晚还在往海上送沃矿,不抄了他们的账房,换再多粮也是填狗肚子!”

他身后的年轻工人跟着吼起来,有人举着生锈的铁钎往旗杆上砸

“砸了这旧衙门的牌子!”

张铁山急得扯住李铁的胳膊,两人的袖口都磨出了毛边,广场角落的工坊烟囱歪歪斜斜,半天没冒一丝烟。

我往出站口走,卖报童的吆喝声突然刺过来

“看报看报!工人私藏沃矿要独立啦!商盟通告:即日起不跟互助会做买卖——”

报上的铅字印着商盟会长的名字,那是梁正的门生赵启山。一个戴圆框眼镜的文士突然从柱子后闪出,往你手里塞了张折叠的棉纸,是顾纪世的笔迹

“三号仓库锁换了三次,赵启山的人带着枪守着,账本大概率在地下暗格。”

棉纸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印泥,像是从封蜡上蹭下来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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