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联邦勇士

马蹄刚踏上枯河湾的卵石滩,东侧的风蚀崖突然传来铁器碰撞的脆响。我抬手示意先锋队噤声,洪洋已经摘下了鞍旁的矿工斧,斧刃在残阳下泛着冷光。

"是重骑兵的甲片声。"

他低声道,往左侧的沙枣树丛偏了偏马头。我跟着拨开低垂的枝桠,心脏猛地一缩——三十步外的河湾空地上,六个裹着黑铁重铠的身影正被三倍于己的东大骑兵围在中央。他们的铠甲上印着安联邦双平军工区的齿轮徽记,胸甲凹陷处还凝着暗红的血,显然已经拼杀了许久。

最前面的重骑兵举着断矛,铁面罩下的喘息声隔着风都能听见,矛尖上挑着个月子里士兵的尸体,像挂着块破布。他的坐骑前腿已经跪地,铁甲上布满箭簇,却仍用后腿撑着,把主人护在身下。

"是陈默的人!"

我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星-2,手指刚扣住扳机,就听见洪洋低喝

"等等!"

话音未落,那举断矛的重骑兵突然扬起头,铁面罩后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弟兄们,记住咱们是安联邦的工人子弟——"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空气都在颤

"身后是双平的锻炉的兄弟!"

周围的五个重骑兵同时举起了武器,甲胄碰撞声连成一片。他们的坐骑像是听懂了什么,突然人立而起,发出悲愤的嘶鸣。

我已经催马冲出了两步,靴底的马镫都被踩得咯吱响。先锋队的弟兄们也跟着动了,马蹄声惊起一片飞鸟。我甚至能看清最左侧那个年轻骑兵护心镜上的凹痕

"安联邦万岁——!"

震耳的呐喊突然炸开,像平地起了道惊雷。六个重骑兵同时调转马头,竟朝着月子里骑兵最密集的地方冲去。他们的速度快得反常,铁甲下隐约透出蓝白色的光,像是有团沃矿火在胸腔里烧。

"不好!"

洪洋的吼声劈面而来。我猛地勒住缰绳,马的前腿在沙地上划出两道深沟。

下一秒,白光吞没了整个河湾。

不是沃酸弹那种暗绿的腐蚀光,是纯粹的、带着炽热气浪的白。六个重骑兵的身影在白光里瞬间膨胀,铁甲像纸糊的一样炸开,碎片混着滚烫的气浪扑过来,掀得我的坐骑人立而起。我被掀得差点坠马,死死攥着缰绳回头时,河湾已经被蘑菇状的烟尘罩住,刚才还耀武扬威的东大骑兵像被狂风扫过的麦秆,成片地倒下,战马的悲鸣声撕心裂肺。

冲击波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沙。

"他们把沃矿熔进了甲胄夹层。"

洪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矿工斧掉在了地上,斧刃插进沙里,红绸巾被风吹得盖住了斧面,像在流血。

烟尘慢慢散了些,河湾中央只剩下个焦黑的大坑,边缘还在冒着蓝火。几个没被炸死的东大骑兵正拖着残腿往后爬,看见我们,突然发出惊恐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往风蚀崖方向逃。

先锋队的弟兄们都没动,没人去追。有个纳水港来的老锻工突然翻身下马,朝着大坑的方向跪下,摘下头盔磕了三个响头。他的动作像块投入湖面的石头,二十来号人跟着齐刷刷地下马,甲胄碰撞声在寂静的河谷里格外清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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