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选择。
火山港的海风裹着铁锈味扑在脸上时,梁正搭建的高台已在码头立起。檀木台面还带着新锯的木香,四角悬挂的星耀国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红底上的黄色五角星与蓝麦穗在阳光下泛着光——那是星烈祖白悦当年亲手敲定的图案,此刻正映着台下攒动的人头,像一片涌动的星火。
我踩着工人抬来的木梯登上高台,脚下的木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台下瞬间安静下来,三百多张面孔仰望着我,有德州工坊的锻工,脸上还沾着没擦净的煤灰;有纳水港的铆工,手掌缠着补船时被铁钉钉破的绷带;还有中兴来的难民,怀里抱着的孩子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窝头。
“乡亲们!”
我的声音在海风里有些发飘,便刻意提高了些
“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以相泽的身份,是以一个从战火里爬出来的幸存者的身份!”
人群里有人低低议论,我看见老锻工张铁山往前挤了挤,他胸口别着的铁锤头徽章——那是星烈祖当年用过的同款——在阳光下闪着光。
“大家都知道,安联邦正在打仗。”
我抬手指向东南方,那里的海平线隐约可见
“有人说,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星耀刚从沃弹的硝烟里喘过气,该关起门来过日子。可我想问——”
我猛地顿了顿,目光扫过每张脸
“二十年前,星耀被安邦铁鸟炸得只剩半座城时,是谁偷偷送来了三车沃矿?是安联邦的矿工!十年前,中兴防空洞快被沃弹气浪掀翻时,是谁驾着‘天风翼’撞向敌阵?是安联邦的风伯营!他们当年守护我们的时候,可曾想过‘该不该’?”
台下响起嗡嗡的附和声,一个瘸腿的老兵拄着拐杖喊道
“相爷说得对!俺这条腿,就是安联邦的医官从死人堆里拖回来的!”
我接过他的话头,声音愈发洪亮
“东大邦联说,不准我们参战,说这是‘维持地区稳定’。可他们忘了,稳定不是靠看着朋友被欺负!安联邦的工人现在正被大安帝国的铁鸟追着打,他们的孩子和我们中兴的娃娃一样,躲在防空洞里啃焦土——我们能置之不理吗?”
“不能!”
张铁山率先吼出声,他身后的工人兄弟们跟着呐喊,声浪盖过了海浪拍岸的声响。
“所以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要征调谁,不是要命令谁!”
我从怀里掏出《工人互助协定》,高高举起,纸页在风中哗哗作响
“我要组建一支‘自愿军’!不是星耀的军队,是星耀工人阶级对安联邦工人阶级的支援!东大邦联问起来,我们就说——这些是在星耀的安人,自愿回去保卫家乡!”
人群瞬间沸腾了。张铁山扔掉手里的烟袋锅,扯开嗓子喊
“俺去!俺这把老骨头,当年受了安联邦的恩,现在该还了!”
他身后的年轻锻工们纷纷举起锤子,铁制工具碰撞的声响像一阵惊雷。
“自愿军的粮,我们从纳水的粮仓匀!”
我指着远处驶来的粮船
“德州工坊连夜赶制的防空炮,明天就装船!我们不穿星耀的军装,戴红绸巾——这红绸,是用安联邦当年送的沃矿染料染的,染的是工人阶级的血,结的是跨不过的情!”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突然喊道
“相爷,俺男人死在中兴防线了,俺能去给自愿军缝衣服吗?”
她怀里的孩子举起小拳头,奶声奶气地说
“俺也要去!俺会给叔叔们递子弹!”
我望着那孩子皴裂的小手,突然想起星烈祖在纳水港的演讲——“工人的手,能打铁,能握枪,更能托起一个新世界!”此刻台下的场景,竟与史书里记载的一模一样。
“乡亲们!”
我再次举起《工人互助协定》,纸页上的墨迹被海风吹得微微发卷
“安联邦是我们的朋友,朋友有难,我们不能看着!今天我们走出的每一步,不是为了谁的王冠,是为了让盐州的矿工能再举起锤子,让翡翠城的孩子能再看见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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