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国?我好久没听说过了
皇天指尖停住划痕,忽然轻笑出声
"这话倒是勾起乡情了。"
洪洋闻言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
"好家伙!敢情皇天将军是咱东大老乡?夏州口那地界,论吃辣我只服码头那帮糙汉子!"
他探出身子,将车窗摇下半截,海风卷着街边糖炒栗子的焦香灌进车厢
"说起来,夏州口去年通了电车,现在半日就能从南到北跑一趟"
"对了!"
洪洋突然转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光
"妹子既然是夏州口人,那可得给咱星耀新民主义国的相泽大人好好讲讲,咱东大的'风神铁鸟'是咋个厉害法!"
他话音未落,皇天的神色已恢复冷冽,鎏金护甲重新抵住车窗
"厉害之处,想必相泽大人在纳水城墙下,早已见识过了。"
车厢内温度骤降,洪洋干笑两声,伸手去够车顶的黄铜铃铛
"快到了快到了!先吃火锅,天大的事儿吃饱了再说!"
随着清脆铃声,石膏车加速驶入林荫深处,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混着远处蒸汽钟楼的报时声,在闷热的空气里碎成不安的涟漪。
…
蒸汽火锅蒸腾的白雾模糊了雕花铜窗,洪洋抄起竹筷搅动翻滚的汤底,赤红辣椒与八角在漩涡中沉浮。
"相泽大人尝尝这牛肚,在蒸汽锅里七上八下,脆得能咬出火星子!"
他说着往我碗里夹菜,袖口绣着的鎏金鸢尾花扫过瓷碗边缘。
皇天垂眸盯着碗中浮沉的海带结,鎏金护甲在红木桌面上叩出轻响。洪洋突然将铜勺重重一放,震得汤底溅出星星点点
"不瞒二位,如今这世道,真正敢举民主大旗的,只剩我洪某和叶柏寿了。"
"当年月子里那群狗娘养的讨伐东州君离闯,就他敢赌上全部身家和月子里打......"
我捏着竹筷的手骤然收紧。纳水城墙崩塌的轰鸣仿佛还在耳畔,那些高喊"自由万岁"的士兵化作焦黑残骸的画面闪过眼前。洪洋灌下整碗清酒,瓷碗重重砸在檀木桌上
"我这边的人都管纳水叫'自由之都',把纳水视做自由的化身。星耀是我见过除了东大邦联以外唯一不兴跪拜礼的国家。"
洪洋继续说道
"现在奉国南北打得昏天黑地,北边那群军阀抱上安联邦的大腿,南边的革命军连子弹都填不满枪膛......"
他突然探身过来,酒气混着牛油味扑面而来
"我笑他们天真——没有风神铁鸟制空,装甲车不过是铁棺材!"
皇天突然轻笑出声,指尖划过碗沿激起细小涟漪
"洪将军既知制空重要,为何不将铁鸟支援奉国革命军?"
她眼尾上挑的弧度带着锋芒
"还是说,东大邦联的'民主',只护着自家一亩三分地?"
蒸汽突然剧烈翻涌,洪洋猛地站起,玄色披风扫落桌上青瓷碟。瓷片碎裂声中,他盯着窗外广场上随风猎猎的"民主万岁"旗帜,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
皇天霍然起身,鎏金护甲撞翻铜壶。滚烫的汤底泼在波斯地毯上,腾起刺鼻的焦糊味。洪洋却慢条斯理擦拭镜片
"别这么惊讶,皇天将军。这年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
他故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我腰间星耀新民主义国的银质勋章
"利益。奉国南北战争,或许正是咱们三方重新洗牌的好机会。"
远处传来蒸汽钟楼的报时声,十二声闷响震得雕花吊灯微微晃动。洪洋重新落座,竹筷夹起颤巍巍的脑花
"先吃饭,天大的事儿......"
他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吃饱了,才有力气算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