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来了?

梁正来得迅猛如风,马蹄踏碎青石路上的晨霜,扬起的寒雾裹着他身上的硝烟气息。我立于城头箭楼之下,见他滚鞍下马时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便知西疆战况已是火烧眉毛。

 

"文昌大人,事态紧急。"

我攥紧腰间佩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你即刻前往民间,召集工龄两年以上的船工,全力抢修靠岸舰艇。再征用五十艘快船,专司粮草运输。皇天将军在前线饥肠辘辘,粮草迟误片刻,便是万千将士性命。途中若遇阻拦,不必多言,格杀勿论!"

 

梁正抱拳应道

"领命!"

话音未落,他已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身后扬起的烟尘久久不散。

 

次日早朝,钟鼓之声震彻云霄。我怀揣着浸透鲜血的军报,踏着冰凉的汉白玉丹陛拾级而上。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羊皮纸上凝结的血痂硌得掌心生疼。朝堂之上,顾纪世立在文官班首,玄色官服绣着金线云纹,手持象牙笏板,神色从容,仿佛不知南疆已烽火连天。

 

"启禀王上!"

我弯腰行礼,将军报高举过顶,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沉痛

"周锦将军力战不敌,西礁岛沦陷!安贼突破交州南海防线,此刻正以排山倒海之势,直逼交州海域!"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哗然。老臣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如毒蛇吐信般刺耳。我余光瞥见顾纪世微微皱眉,笏板在袖中轻颤,转瞬又恢复成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臣请命!"

我猛地挺直脊背,腰间玉佩撞在龙纹地砖上发出清脆声响

"愿领五万精兵,星夜驰援交州!定要将安贼阻于南海之外,为周将军报仇雪恨!"

 

中兴王猛地起身,冕旒剧烈晃动,珠玉相撞之声惊得众人屏息。他望着我手中染血的军报,眼中怒火翻涌

"准了!"

 

回到值房,案头铜漏的滴答声混着檐角雨珠坠落声,扰得人心烦意乱。我解开外袍,腰间玉佩早已被冷汗浸得发凉。正要唤人备茶,忽有武卫浑身湿透撞门而入,怀中竹筒还在往下淌水

"大人!皇天将军加急密信!"

 

竹筒裂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硝烟味混着海盐气息扑面而来。展开的羊皮纸上,字迹被雨水晕染得扭曲变形,却仍刺得人眼眶生疼

——"东大邦联有铁鸟腾空!自云端投火,安联邦军战船十毁其七,将士死伤枕藉!"

 

"铁鸟?"

我喃喃自语,捏着纸的手剧烈颤抖。羊皮纸边缘锋利如刀,在虎口割出一道血痕。窗外惊雷炸响,映得墙上军事舆图忽明忽暗,交州海域的朱红标记仿佛在渗血。三日前还在苦苦求援的皇天,此刻竟迎来了转机。

 

暴雨愈发肆虐,琉璃瓦上的水流如注。恍惚间,我仿佛听见海天之间传来铁鸟的轰鸣。我握紧那枚刻着"平安"的玉佩,想起顾青韫和孩子还在府中。这万里山河,如今连一片安稳的屋檐都难寻了。而这场突如其来的转机,究竟是天赐良机,还是更大危机的前兆?我望着窗外的雨幕,心中泛起阵阵寒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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