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分权还是集权?先王曾言“天上星星百般闪,何须明月独一盏”
安灵来的军报在案头堆积如山,我凝视着最新的一封,指尖却渐渐发冷。
那封军报上的字迹触目惊心
“皇天将军焚安灵粮仓,驱民入山,自率轻骑东进。”
纸角处,还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
我不禁喃喃自语
“我还没给她下军令呢……她竟然如此心有灵犀……”
然而
“驱民入山”这四个字,却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眼底,让我心中一阵刺痛。
站在阶下的副将次忧,银枪横握,他的嗓音因为长时间的嘶喊而变得沙哑
“皇天归降为假。”
我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厉声道
“什么意思?”
次忧沉默了片刻,然后忽然单膝跪地,沉声道
“末将请命,率三千骑回援安灵。”
我眉头一皱,冷声道
“安灵已空,回援何用?”
次忧搓了搓手,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咬牙说道
“末将……不信皇天。”
话音未落,帐外忽然狂风大作,呼啸的风声吹灭了半帐的烛火,整个营帐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在这片黑暗中,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交州与纳水之间的通信已然中断,想来多半是交州已经投靠了月子里一方。对于此事,我实在是提不起太多的兴趣去关注。毕竟,纳水的港口并未遭受实质性的损害,反倒是暗党在这场变故中彻底覆灭,就连党监护也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如此一来,如今的我,已然可以成为名副其实的独裁者,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不可违背的命令。
然而,这样的情况却与白悦所倡导的去中心化思想背道而驰。我深知这一点,心中不禁有些犹豫。若真的如此行事,虽然能够迅速提升军事力量,但却违背了我内心深处对白悦理念的认同。这可如何是好呢?我问了周锦…他说肯定不行
好在,星耀很快便从这场动荡中恢复过来,一切都逐渐回归正轨。清晨,钟声响起,划破了黎明的寂静。金銮殿上,庄严肃穆,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殿中鸦雀无声,唯有殿外的寒风裹挟着残雪,不断地拍打着窗棂,发出阵阵声响。
在这一片静谧之中,白兴唐——字安长,号卧龙,官拜星耀国相——静静地立于玉阶之下。他身着一袭玄色朝服,更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然而,他那如剑的眉目中,却似乎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寒霜。
年轻的星耀王端坐于龙椅之上,指尖轻轻敲击扶手,目光沉静如水。他不过弱冠之年,却已历经战乱与权争,眉宇间少了少年意气,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沉稳。
梁正手持玉笏出列,朗声道
“陛下,臣有本奏。”
星耀王微微颔首,嗓音低沉而清晰
“文昌请讲。”
梁正目光如炬,声音清朗
“近日相泽提议‘军权归一’,废除三司分治,臣以为此议大谬!先王遗训‘权分则民安’,军政、经济、司法三权鼎立,方能防独裁之祸。如今战事虽紧,岂可自毁根基?”
我未急着反驳,指尖轻抚袖口暗纹,淡淡道
“梁文昌,若大厦将倾,你是先修梁柱,还是先论雕花?”
梁正眉头一皱
“相泽此言何意?”
“纳水暗党覆灭,月子里虎视眈眈——”
我忽然抬眸,眼底寒光乍现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分散军权导致令出多门,前线将士听谁的?等三方扯皮出结果,敌军早已踏破国门!”
中兴王眸光微动,指尖停住,缓缓开口
“相叔所言,确有道理。”
梁正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陛下!”
星耀王抬手止住他,继续道
“但文昌所虑,亦非无端。先王遗训,不可轻废。”
我微微躬身,换了个威胁的语气
“陛下明鉴。臣并非要废先王之法,而是暂借权柄,以应燃眉之急。”
梁正咬牙道
“可独裁之害更甚于外敌!先王毕生推行‘去中心化’,正是为杜绝一人之错累及苍生!国相今日之议,是要让星耀倒退回封建旧制吗?”
殿中哗然。几位老臣窃窃私语,有人点头称是,也有人偷瞥中兴王的脸色。
中兴王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白兴唐身上,缓缓道
“国相,若朕授你军政大权,你如何保证战后还政于民?”
白兴唐直视君王,一字一顿
“臣愿立军令状——若战后不还权,陛下可斩臣首级,以谢天下。”
星耀王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
“国相言重了。”
他站起身,龙袍袖口垂落,目光如渊
“朕信得过国相,但朕更信先王之法。”
白兴唐眉头微皱
“陛下之意是?”
中兴王淡淡道
“军政大权,可授国相,但需设‘监军司’,由文昌梁正领衔,监督军令施行。战后,无论胜败,手中大权即刻归还三方。”
梁正一怔,随即深深一揖
“圣明!”
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恢复平静,拱手道
“臣,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