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疯。

#：**《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的苗时忆一无所有。

她凭着一腔孤勇拼命工作，终于过上了和别人一样看似平静的生活。她的书架上摆着几本旧书，每一本都被翻得卷了边——那是她仅有的财富，也是她全部的心血。

有时候，她会想起小学时的自己——那么小，那么自卑，却又那么愤怒。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冲着父亲大吼了一声：“死颠老！”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叫过他“父亲”。

那时候的她还不懂什么是恨，只是心里苦，闷得发慌。

#：**新家的老鼠**

后来，她搬了出去，可新家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的“房间”在楼梯底下，紧挨着厨房，狭小阴暗。床边总是有死老鼠，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腐烂的臭味挥之不去。她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找不到源头。

有人问她：“你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生活？”

她只能苦笑。

#：**病痛**

二十五岁，六十三斤，一身病。

最严重的是颈椎病，从童工时期就开始折磨她。二十二年了，她的骨头像被蛀空的朽木，稍微一动就咯吱作响。二十一岁那年，她第一次住院，医生说要通血管，否则撑不下去。

表姐来看她，皱着眉说：“别老是要钱了，家里哪有钱给你治病？”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攥紧了病床上的被单。她不想住院，因为住院要花钱。她只能忍着，能推的检查都推掉，能省的药都省下。有一次，她放弃了一种药，结果病情恶化，至今未愈。

可她能怎么办？她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没有稳定的收入，只能在网络上拼命找机会，试图靠创业翻身。她曾经疯狂地想改变这个家，付出劳力，付出体谅，换来的却是无尽的内耗和病痛。

#：**父母的战争**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在伯婆家，大人们问她：“如果父母离婚，你跟谁？”

她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家里总是吵，父亲和母亲像两头困兽，互相撕咬。有一次，父亲骂母亲出轨，母亲反唇相讥，说父亲对奶奶做了龌龊事。那些肮脏的字眼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让她浑身发冷。

她不懂，为什么明明是夫妻，却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更让她窒息的是，父亲甚至曾对她有过不堪的念头。这个家，早就烂透了。

#：**最后一次争吵**

后来有一次，父母又吵了起来。

那时候的她已经长大，正在电脑前疯狂工作，试图用赚来的钱平息家里的战火。可他们的骂声越来越大，二妹被吓得直哭。母亲心疼地搂住妹妹，轻声哄着，仿佛只有妹妹的眼泪才值得在意。

苗时忆盯着屏幕，手指发抖。突然，她猛地站起来，冲他们吼了一句。

父母愣住了，随即低声议论：“她是不是疯了？”

她没疯。

她只是太累了。

累到再也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