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揭露
雨水敲打着福利院新安装的彩色玻璃窗，我在办公室里整理着财务报表，手指在计算器上敲出一连串数字。
三个月前，这里还是周天豪的“器官农场”，如今墙壁刷成了天蓝色，走廊里挂满了孩子们的画作，院子里有了秋千和滑梯。
“院长，小杰又发烧了。”
李阿姨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担忧。
我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
自从救出小杰后，他每隔几周就会突发高烧，伴随着奇怪的能量波动，医生查不出原因，但我知道这与他的特殊能力有关。
我随手拿起桌上的药箱：“我去看看。”
药箱里面除了常规药物，还有我特制的混沌能量抑制剂。
小杰的房间在二楼尽头，比其他孩子的宽敞些，这是为了方便他发作时不波及他人。
我一推开门，就看到他蜷缩在床上，脸颊通红，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像高温下的路面。
“又来了？”我走到床边，俯身看他。
他睁开眼，瞳孔中闪烁着不自然的蓝光。
“陈默...我脑子里有声音...好多人在喊疼...”
我心头一紧。
这“病”自从发作，小杰开始描述他能“听到”远处他人的痛苦，特别是那些与器官交易有关的受害者，最近这能力似乎在不断增强。
“别怕。”
我拿出注射器，将混沌能量抑制剂注入他的手臂：“深呼吸，试着屏蔽那些声音。”
药物很快起效，他眼中的蓝光渐渐消退，呼吸平稳下来。
我轻抚他的额头，温度正在下降。
“好点了吗？”
他点点头，突然抓住我的手：“东港仓库...今晚...有坏事要发生...”
我眯起眼睛。
上次小杰也这么说，我们根据他的线索救出了三个被绑架的流浪儿童。
“具体是什么？”
“很多哭声...还有...手术刀的声音...”
他的眼皮开始打架：“他们要把人切开...”
我帮他掖好被子：“睡吧，我会处理。”
我走出房间，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林雨晴，东港仓库可能有情况，小杰又预见了。”
“我马上带人过去。”
她的声音干脆利落：“需要通知警方吗？”
“先调查清楚，如果又是周天豪的残余势力，警方内部可能有眼线。”
挂断电话，我望向窗外的雨幕。
三个月来，我和林雨晴组建了“曙光记者协会”，表面上是普通新闻调查组织，实则是专门追查黑市器官交易的特勤小组，成员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记者和前执法人员。
回到办公室，我锁上门，从保险柜取出一个黑色手提箱。
打开后，里面整齐摆放着各种假身份证件、监听设备和一把特制的手枪。
我换上全黑的战术服，戴上能干扰面部识别的眼镜。
镜中的人不再是温和的陈院长，而是那个令罪犯闻风丧胆的死神。
只是现在的死神有了更明确的目标：不仅要惩罚罪恶，更要帮助无辜。
夜幕降临，我驱车来到东港附近的一处废弃工厂。
林雨晴和她的两名队员已经在那里等候。
“侦查过了，”她迎上来，雨水顺着她的防水外套滑落，“仓库确实有异常活动，二十多辆黑色SUV进出，安保森严。”
我接过她递来的热成像照片。
仓库内聚集了至少五十人，其中十几个躺着的可能就是“货物”——那些即将被摘取器官的人。
“拍卖会。”
我冷声道：“周天豪虽然跑了，但他的生意网络还在运作。”
“我们怎么办？直接报警？”
一个年轻队员问道。
我摇头：“没有确凿证据，警方最多以非法集散为由驱散他们，抓不到幕后主使。”
我看向林雨晴：“需要混进去拿到交易记录和买家名单。”
“太危险了，”她皱眉：“他们的安检比机场还严，连牙科填充物都要检查。”
我嘴角微扬：“所以他们检查不出这个。”
一丝混沌能量在我指尖跃动，形成微小的电弧。
三个月来，我不仅学会了更好地控制能力，还开发出了新用途：短距离电子干扰、门锁破解、甚至有限的能量护盾。
“我和阿杰扮成买家，”我指着照片上一个侧门：“那里的安保有空隙，林雨晴，你们在外围接应，一旦我们拿到证据就立刻通知警方。”
“如果出事呢？”
“那就按红色预案。”
我平静道，意思是必要时我会使用死神的手段。
一小时后，我和阿杰，协会最擅长伪装的前缉毒警，站在仓库侧门附近，我穿着定制西装，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像个低调的富豪。
阿杰则扮演我的助理，提着装满现金的公文箱。
“记住，”我低声叮嘱他：“目标是交易记录，不要轻举妄动。”
他点点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警察，面对这种场合也难免紧张。
我们走向安检口，保镖手持扫描仪上下检查。
“张嘴。”他命令道。
我顺从地张开嘴，同时释放微量混沌能量干扰扫描仪。
机器发出刺耳的警报，但保镖查看屏幕时却显示一切正常。
“奇怪...”他嘟囔着，挥手放行。
进入仓库内部，场景令人作呕。
宽敞的空间被改造成临时展示厅，十几个透明医疗舱排列在中央，每个舱内都躺着一个昏迷的人，有男有女，大多是年轻人，身上贴着器官健康评估标签。
周围站着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正向潜在买家介绍“商品”的“优势”。
“7号供体，22岁，肝脏功能完美，无饮酒史...”
一个医生正向一群中东面孔的买家推销。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这些人在谈论活生生的人类，就像讨论汽车零件一样冷漠。
“冷静。”
阿杰小声提醒道：“我们先找主控室。”
我们装作感兴趣的买家，在展厅内走动观察。
很快我发现了一个标有“工作人员专用”的门，两名保镖把守。
那里应该是存放记录的地方。
“我去引开他们。”
我对阿杰说道：“你趁机溜进去，用这个拷贝数据。”
我递给他一个伪装成钢笔的微型硬盘，只要插入电脑接口就能自动下载所有文件。
走到保镖附近，我故意大声咳嗽，然后假装突然晕倒，撞翻了旁边的饮料台。
玻璃碎裂声引起骚动，两名保镖立刻跑来查看。
“先生！您没事吧？”
我装作虚弱地摆摆手，同时看到阿杰敏捷地溜进了那扇门。
计划成功了一半。
“需要医生吗？”一个保镖问道，扶我坐起。
“低血糖...糖...”
我虚弱地呻，吟道，趁机将一丝混沌能量注入他的手腕。
五分钟后，他会突然昏睡，但此刻毫无察觉。
保镖递给我一块巧克力，我道谢后慢慢“恢复”，这时耳机里传来阿杰的声音：“找到主机了，正在下载...天啊，这些畜生...”
“快些。”我低声提醒他。
突然，整个仓库的灯光闪烁起来，警报声大作。
“警察！所有人不许动！”
我愕然转头，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破门而入。
怎么回事？我们没发出信号啊！
更糟的是，领队的警官我认识，是刑侦队的王队长，周天豪的亲密盟友之一。
这不是突袭，而是清场！
买家们惊慌失措，但训练有素的保镖迅速行动起来，开始销毁证据。
我必须在阿杰被发现前找到他。
借着混乱，我冲向那扇门，却发现阿杰已经被两名保镖按在地上殴打，钢笔硬盘被踩得粉碎。
“间谍！”一个保镖怒吼着，掏出了手枪。
没有时间思考了。
我释放出混沌能量，整个区域的灯光瞬间熄灭。
在绝对的黑暗中，只有我能看清一切。我迅速击倒两名保镖，拉起阿杰。
“走！”
我们冲向紧急出口，却被突然出现的王队长拦住。
他的手电筒直射我的脸。
“陈院长？”他惊讶地认出了我，“我就知道曙光协会不简单...”
没有选择了。
我让混沌能量在体表形成标志性的死神阴影，王队长的表情瞬间凝固。
“你...你是...”
他没能说完。
一股能量波将他击昏，我确保不会致命，只是暂时失去意识。
“天啊...”阿杰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你真的是...”
“别问。”
我拉着他继续跑：“林雨晴！我们需要撤离！”
耳机里没有回应。
外面传来更多警笛声。
情况彻底失控了。
我们冲出仓库，发现林雨晴和她的队员被另外几名警察围住。
我正要冲过去，阿杰拉住我。
“没用的！他们人多！”
他急道：“我们必须分开跑！”
他说的对。
我点点头：“明天老地方见。”
看着阿杰消失在夜色中，我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但没跑多远，一辆黑色轿车突然横在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林雨晴红扑扑的脸。
“上车！快！”
我跳进车内，车子立刻加速驶离。
后座上，一名队员正在给另一人包扎腿上的枪伤。
“怎么回事？”我质问她：“谁叫的警察？”
“不是我们。”
林雨晴紧握方向盘：“警方收到匿名举报，说这里有恐怖分子，王队长带人来的真正目的是销毁证据，杀掉目击者。”
我握紧拳头。
这次行动失败了，还差点暴露身份。
但并非一无所获...
“硬盘被毁了，”我说道：“但在混乱中，我碰到了主控电脑。”
我举起右手，指尖闪烁着微弱的蓝光：“混沌能量可以短暂存储电子数据。”
林雨晴瞪大眼睛：“你是说...”
“给我一台电脑，我能提取出部分文件。”
两小时后，在协会的秘密据点，我将存储在混沌能量中的数据导入电脑。
虽然不完整，但足以令人震惊：交易记录、买家名单、甚至还有几份标着“永生会”字样的文件。
“永生会？”林雨晴皱眉，“这是什么组织？”
我点开文件，内容让所有人倒吸冷气。这不仅仅是一个犯罪团伙，而是一个跨国网络，成员包括政客、富豪、科学家...他们不仅贩卖器官，还在研究如何从特殊能力者身上提取“长寿基因”。
“小杰...”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周天豪对他如此重视。
“这些足够掀起风暴了。”
林雨晴兴奋地说道：“一旦公布——”
“不。”
我打断她：“直接公布会被压下去，我们需要策略。”
我调出名单上的几个本地名字，商界领袖、政府官员、甚至一位著名外科医生。
“先从这些人入手，”我指着屏幕，“收集更多证据，然后...举办一场新闻发布会。”
接下来的两周，我们像影子一样跟踪这些目标，记录他们的罪行。
同时，我开始以“陈默”的身份接触媒体和公益组织，为即将到来的曝光做准备。
发布会当天，市中心的皇冠酒店挤满了记者。
我穿着笔挺的西装，以曙光协会法律顾问的身份站在台上，身后大屏幕播放着我们收集的证据。
“这些不是普通的犯罪行为，”我对着麦克风说道，声音传遍整个会场：“而是一个有组织、有保护伞的现代奴隶贸易体系！”
现场一片哗然。
当屏幕切换到那些医疗舱和器官标签的照片时，有女记者当场呕吐起来。
“我们有确凿证据表明，本市前任社会福利局局长、阳光福利院前院长周天豪是这个网络的核心人物之一，而他的保护伞包括...”
我逐一念出名单上的名字，其中几个就在现场，脸色瞬间惨白。
发布会效果超出预期。
新闻如野火般蔓延，民众愤怒了，抗议者在市政府前集会，要求彻查此案，被点名的官员纷纷辞职或“因病休假”，警方不得不立案调查，这次是真正的调查，由不在我们名单上的警官负责。
一个月后，在舆论压力下，市长宣布成立特别委员会监督此案调查。
令我意外的是，我也被提名为委员会成员之一。
“你应该参选。”
一天晚上，林雨晴在福利院办公室对我说：“民众信任你，现在正是时候。”
我摇头：“我只是个福利院院长。”
“不，你现在是反犯罪运动的象征。”
她坚持道：“而且想想，如果你在政府内部，能救多少人？改变多少事？”
我望向窗外，小杰正在院子里和其他孩子玩耍。
三个月前，我只会用死神的方式解决问题。但现在...
“我会考虑。”
三个月后，在压倒性的民众支持下，“陈默”高票当选为Q市议员。
就职典礼上，我穿着正式的深蓝色西装，胸前别着议员徽章，宣誓为市民尽责。
台下掌声雷动，小杰和林雨晴坐在前排，骄傲地笑着。
没有人知道，这位新晋议员的外套下藏着是拥有混沌之力的死神。
就职晚宴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议员向我敬酒。
“陈议员，你的勇气令人钦佩，但小心，这座城市地下的黑暗比你想的更深。”
我与他碰杯，混沌能量不自觉探到了他的情绪波动。
警惕、欣赏、还有...一丝恐惧？
“谢谢提醒，议员先生。”
我微笑回应：“我正擅长在黑暗中工作。”
当晚，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只有一个附件：一张模糊的照片，上面是一个银色徽章，刻着“永生”二字和一组坐标。
看来新的游戏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