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进入落阳居

听到葛传贤那声厉喝,仿若五雷轰顶,刹那间三魂七魄都似被抽离了身躯。方才葛仁福四兄弟的尸身还横陈在眼前,此刻这声呼唤,简直如同阎罗王亲笔勾下了自己的生死簿。双腿一软,他竟吓得失禁。

“主人,求您饶命!”葛仁民猛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撞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那频率快得如同雨点敲打窗棂,“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葛仁福的主意,杀害葛传良也是他的阴谋啊!我不过是一时糊涂,被他蒙蔽了心智,求您念在我往日的忠心份上,饶过我这一回吧。”

“我二弟究竟是何时遇害的?又到底是怎样惨遭毒手的?”葛传贤的声音因焦急而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急切与忧虑,紧紧地盯着对方,仿佛想要从其眼中看出答案。

“去年春日,二爷身着笔挺的军官服,腰间别着一把精致的小手枪。葛仁福在村口偶然撞见这番景象,便热情地将他迎进家中小酌。席间,在我们几人轮番敬酒、巧言劝说之下,二爷渐渐不胜酒力,终是醉得人事不知。待到神志全无之时,众人方才小心翼翼地将他绑了起来。”

“你参与了?”

“参与了!”

“还有哪些人?”

“没有了。”葛仁民的目光匆匆扫过在场众人,那些充满敌意与愤怒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他咽了口唾沫,心中虽清楚每个人都有份,但此时此刻却不敢再吐出半个名字,只能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都会将自己推向无尽的深渊。

其实葛传贤看到各人的表情,已经知道这里的人都参与了,尽管这些人该死,但是不能一下子把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都杀了,于是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葛家不能绝后,所以我决定招婿上门,传宗接代,传承葛家香火!”

“你都多大了?”

“三十二岁!不能吗?”

“能!”在葛传贤严厉的目光注视下,葛仁民违心说道。

葛传贤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若有所思后,语气坚定而冷峻地说道:“在我招婿之前,你们必须离开葛家庄,今后也不得再踏入半步。否则,就请做好最坏的打算!我绝不愿与心怀豺狼之人同处一庄。你们所耕种的田地,我也将全部收回。你们可答应?”

在这动荡不安的乱世之中,葛仁民声泪俱下:“住了数十载的地方,如今却被逼离去,前往那陌生之地,这对老朽而言,无异于一场噩梦。倒不如现在就取了我们的性命吧!”说罢,他重重地磕头,额头触碰地面发出沉闷声响,仿佛每一下都承载着无尽的绝望与哀求,希望对方能收回成命,莫要让他们背井离乡。

“诸位,情形已然如此,你们是断然不能继续留在葛家庄了。男丁们需得先行离开,而女眷与孩童暂且留在此地。待外面寻得了安稳的落脚之处,再回来接她们,这可好呢?”这话里透着无奈与沉重,每一个字都似是在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既是对眼前困境的无可奈何,又饱含着对众人安危深深的担忧。

“现在兵荒马乱,我们去哪儿啊?”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杀我弟弟,围攻我,意图霸占我的家园,你们的良心已经坏了,本来留你们不得,我也不想多造杀孽,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应该领情才对,还要跟我讨价还价吗?限你们三天里滚出葛家庄,否则就是死!”

众人满眼怨恨地离开大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葛传贤凝视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七八具尸体,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怜悯。这些曾经受过他恩惠的人,竟以如此恩将仇报的方式结束生命。回想起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械斗,冷汗不禁从额头渗出。若非祖父自幼便将自己当作男孩严格教养,没有丝毫溺爱,唯有无尽的严苛教导与日复一日的武术训练……葛传贤不敢再想下去。他深知,倘若缺少了那份坚韧不拔的磨砺,此刻躺在地上的或许便是自己与陶慧珍,而家族产业也将沦为他人瓜分的猎物,那将是怎样一种令人绝望的境地啊!在这片刻的沉思中,葛传贤更加深刻地体会到祖父当年良苦用心背后的深意——这份严苛的馈赠,不仅保住了性命,更守护住了整个家族的命运。

“对待善良之人,若有半点欺凌,便是造下罪孽;面对歹毒之人,若存半分仁慈,那也是在作恶啊!既然是他们先不仁,那我便也只能不义了!”说话间,目光如寒星般扫过陶慧珍和杨五的脸庞,“五弟,你觉得如何?还能行动吗?”

“四肢无力,缓一缓,应该就没事了。”杨五咬着牙尝试起身,然而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量。几次努力后,他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陶慧珍见状,伸出手想要搀扶,却被杨五轻轻避开。他喘着气说道:“姐,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坏了你的名节!”

"五弟,前几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姑娘..."陶慧珍看似随意地问道,话语中却带着几分刻意的轻快。她不动声色地扶住杨五的手臂,那柔软的触感令人心神微颤。她的身子轻轻倚靠过来,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温热传递,让空气中都仿佛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气息。然而,这份微妙的氛围并未被挑明,只在无声中流转。

“孩他爸,带五弟回家!”陶慧珍察觉到杨五似乎有几分躲闪之意,心中一紧,连忙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急切地说道。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仿佛害怕一松手,怀中人儿就会消失不见。

“还叫孩他爸,人家是女孩吗!”葛传贤娇嗔道,一双美目流转间尽是风情万种的神韵,这与方才英姿飒爽、大杀四方的帼国女侠形象判若两人,此刻的她宛如一朵盛开在战场边缘的娇艳花朵,散发着别样的魅力。

“五弟啊,”大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打趣,“方才瞧着传贤姑娘看你的目光,那小脸儿都泛起红晕啦,怕是对你有意呢!不过这等大事,还是得循着礼数来,莫要着急。”

“姐,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我们彼此还不了解呢!”

“难道你还念着那个姑娘吗?”

“姐,人家另攀高枝了!”

“怎么讲?”

“人家嫌弃我大老粗,不认字!”

“正如《道德经》所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在这变幻莫测的命运长河中,灾祸里或许潜藏着转机的曙光,而幸福之下也可能暗涌着未知的风险。所以啊,任何时候,事情的结局都不会仅仅是你所设想的那种简单的美好。”

“不懂!”

“与传贤成亲,会什么都懂的!而且买一送一!”

“怎么?她怀孕了?”

“你想哪儿去了?她可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今日才以女儿妆容示人,往昔皆是女扮男装。”旁边的传贤微微蹙眉,言语间带着几分嗔怪与羞涩,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似是被对方突如其来的误解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失时机地澄清着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

“一言难尽!”

“哪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在说,你娶了我,也就等于娶了她啊。"葛传贤轻叹一声,下意识地挽住杨五的手臂。练功服下的温热触感透过薄衫传来,让人心湖泛起一丝涟漪。杨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微微隆起的轮廓上,黑色衣料紧致地贴合着身形,最上方的盘扣似乎也在这微妙的气息中轻轻颤动。他只觉得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姐,这……”

“别说话,回去做饭吃!”葛传贤把杨五的手臂搂得更紧了,用自己的傲然撞击着杨五。

姑嫂二人相互搀扶着,缓缓来到门前。抬眼望去,“落阳居”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地镌刻于门楣之上,出自名家之手的题字在夕阳映照下更显庄重。那高高的门槛、油光发亮的两扇朱漆大门,以及玄关处精致得如同可以随时走入画中一般的壁画,都让杨五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她的心中满是震撼与疑惑,在这淮阴之地,竟还有如此府邸,尤其是在这兵荒马乱的乱世之中,这里宛如一片遗世独立的净土。这样的存在必定有着特殊的原因,可那背后隐藏的故事究竟是什么呢?此时此刻,杨五只能将这份好奇深埋心底,不得而知。

“惊讶吧?”

“是惊讶!”

“惊喜吧?”

“惊喜!”

“喜欢吗?”

“不敢喜欢!”

陶慧珍笑盈盈地说道:“只要你愿意,这里的一切都可属于你。”说罢,她有意无意地将杨五轻轻推向葛传贤。杨五的手臂与葛传贤的身体有了更多的触碰,刹那间,一种微妙的电流似乎在两人之间流转。葛传贤只觉心中爱意满溢,恨不得自己能化作八爪章鱼,紧紧拥住眼前的心上人,一刻也不分离。

“怎么样?”葛传贤踮起脚尖对杨五吹气如兰,轻轻地问道。

“姐,这……难道你们不恨我杀了你儿子!”

“恨!但是没有用!那个逆子,不死在你手,就死在别人手里,反正他活不到十八岁,这就是命数!”陶慧珍松开手臂,挪着小脚向门里走去。

“一出生时,我就根据出生时辰推算过了,心道这孩子是个夭折之寿,一家人对他百般宠溺,形成无法无天的痞性,打架斗殴,欺男霸女,拦路抢劫,在这乱世,谁都挣扎在死亡线上,不说他了。我去做饭,顺便给你熬点姜汤,你是四肢无力状是受了风寒,引起邪气内侵,再加上受了闲气,又加上打架脱力所致!”陶慧珍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但是都是干货,不象三嫂那样絮絮叨叨,说不上重点,重点是研究吃!

“姐,能放开手臂吗?”杨五的手臂被葛传贤抱着,被束缚的傲然挺立一步一撞击,让杨五的热血一直向上冲,冲得脑门热汗直冒,生怕自己忍不住对她动手。

毕竟自己是她们的杀子仇人,是敌是友尚不清楚,自己四肢无力,葛传贤又是练武之人,如果趁他病,要他命,自己不是成了别人案板的肉了吗,只能任人宰割了!

葛传贤听到杨五说话,心有不甘地放开杨五,放开那一霎那间险些跌倒,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盔甲被软化,而且动了真情,身体不知不觉贴进了杨五。

“姐,你怎么了?”

“都怪你!不就一个手臂吗?想多抱一会儿都不肯,小气鬼!”葛传贤一个媚眼抛来,娇声娇气地说道。

“啊?这也成了小气鬼,好好,继续抱着,来——”

“不来了!小气鬼!”葛传贤又一个媚眼抛来,把杨五抛得手脚酸软,心道:好像掉进了青楼了!

这时杨五才仔细观察“落阳居”:

前后有九进,仿佛过去的衙门,前厅中摆设尽显大家风范。

前厅中东墙一幅骏马图,正奋蹄奔跑,寓意马到成功!

南墙门楣背面挂满葫芦,寓意也很深刻,五福临门!

西墙一幅靡鹿食草图,一付悠闲自在的吃着嫩草,寓意福星高照!

北墙上高山流水图,显得那样的惬意,财源广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鹿的背后有一个影子,细看一只虎,这时杨五才知道葛家为何而败了。作画者本意解释为居安思危。这一只虎始终没有露面,一头鹿仍然优哉游哉吃草,过着自己的生活,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而且是步步紧逼,焉能不败!

杨五继续向内看去,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大宅,只有两个女人生活,看不到丫环老妈子之类人来伺候,真是难以接受和想象。

“五弟,吃饭了!”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