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无处容身3

于是我们来到先前服务员所指的电话亭里……

这个小亭子里挂着一件我从未见过的机械，它的外壳上有很多写着数字的按钮。

夜莱【应该就是通过这些数字拨号码。】

夜莱比了比手中的名片，我点点头，让出位置给她操作。

夜莱【应、应该是这么做？】

夜莱开始照着名片上的数字，在盘面上对照着依次按起来……

每当按钮被按下时，都会发出金属撞到某样东西的声音。

夜莱【然后呢？】

待全部数字都输入完毕后，电话机又恢复了沉寂，我们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等了好一阵子都没听到那头有人说话。

夜莱【怎么回事？】

雷兰【会不会是你操作有问题？】

夜莱【你行你来。】

听了我的话，夜莱将名片戳在我的胸口上，自己让出了位置。

我仔细看了电话机的构造，在电话机的数字按钮边还有一个黑色的东西，也许那是个关键物品。

雷兰【这个是什么？好像可以取下。】

我把黑色的东西拿了起来，这东西有两个头，上边还有些小孔。

雷兰【也许这就是远程对话的关键？】

夜莱【别废话，快试！】

我将一头放在耳朵上，果然另一头刚好够得到嘴巴……

雷兰【喂喂，你好？】

但依然没有任何声音返回……

夜莱【什么破玩意儿！】

夜莱有些不耐烦了，乱按了一通上面的按钮，然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雷兰【会不会是坏了？】

夜莱【真是的，本以为是个方便人的东西，没想到反而是个麻烦。】

雷兰【要么，我们再去问一下那个服务员？】

听到我的提议，夜莱睁大眼睛……

夜莱【你是不是变聪明了？】

雷兰【受你熏陶啊。】

夜莱【哼哼，说的好，走。】

夜莱未置可否，推开电话亭的玻璃门朝外走去，我也将黑色的东西重新装回了电话机上，跟着夜莱回餐馆……

雷兰【总之就是这样的。】

餐馆服务员【呵呵，你们第一次用难免会困惑啦，我跟你们去教你们一次吧。】

雷兰【哎哟，感激不尽！】

在经过一番情况说明后，我们取得了服务员小姐的同意，她表示愿意帮助我们拨打这通电话。

我们带着服务员小姐又一次来到电话亭……

餐馆服务员【请先把硬币投到这里。】

雷兰【啊？硬币？】

我翻了下钱包，在夹层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硬币……

雷兰【这个可以吗？】

餐馆服务员【可以的，请。】

我把硬币投进了投币口，听到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餐馆服务员【好的，然后拿起听筒。】

原来这个黑色的东西叫听筒……

餐馆服务员【然后依次按下号码。】

夜莱【好的……】

夜莱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数字串上对应的所有数字按键……

夜莱【好了。】

雷兰【哦哦，有了！】

餐馆服务员【嗯，我就不打搅你们通话啦，再见。】

夜莱【谢谢哦。】

服务员点点头，回餐馆去了。

听筒传来了一阵嘟嘟声，不久，果然有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男人【你好，爱德吸尘器公司。】

雷兰【啊，你，你好。】

男人【什么事？】

雷兰【我听说你那里可以帮忙办身份证明。】

男人【可以。】

雷兰【太好了，该怎么做呢？】

夜莱【你们说什么呢？让我听听！】

夜莱【让我听听！】

雷兰【哎呀，别拽！】

男人【嗯？】

不得已，我只得将听筒调整到我们两个人都能听到的位置……

雷兰【啊，对不起，你接着说。】

男人【现在只有驾照可以办，护照和社保卡都暂时办不下来。】

雷兰【呃，那就驾照吧，两个人的。】

男人【行，每人五百。】

五百！？两个人就是一千，原来纸币这么不值钱的吗？

雷兰【要一千……】

我看着夜莱，把嘴从听筒上挪开轻声对她说，她皱了皱眉头。

雷兰【会不会有点贵了，便宜点行吗？】

男人【嘿，兄弟，这个是没法降价的。最近因为边境抓偷渡查得很严，我们这可是在冒着风险在做买卖的。】

雷兰【我们不是偷渡……】

什么是偷渡？

男人【那我管不着，只管钱，钱到位就行。】

夜莱冲我摇了摇头。

雷兰【呃，我们考虑一下再联系你。】

男人【请便。】

我挂掉电话，耸了耸肩。

雷兰【简直就是抢！】

夜莱【算了，任何时代没钱都是寸步难行的……那些挖我地窖的混蛋，要是让我抓到他们就把他们全烤了！】

雷兰【他们估计早都死了。】

夜莱【唉，气死我了。】

夜莱叹了口气，推开玻璃门朝餐馆走了回去，留给我一个穷困潦倒的吸血鬼的背影。

餐馆服务员【你好，你的菜已经全部上齐了。】

我们回到餐馆坐下不久，我点的东西就全上来了。

餐馆服务员【用餐愉快哦。】

雷兰【谢谢。】

服务员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我嗅了嗅香酥炸鱼，炽热的香油将鱼肉炸得鲜香四溢，晶莹的鱼肉看上去就知道是非常柔软且美味的……

而意面上的红色番茄酱与欧芹叶和金黄色的面条相互映衬，让冒着酸甜热气的面条更加可口美味。

不过这个菠萝披萨，我是出于好奇点的，没想到贞德是披萨上撒了菠萝……这是什么东西？是做出来用来羞辱真正的披萨的吗？

雷兰【怎么说呢……还是比我们那时候进步不少的，起码看起来都很不错，你要吃一点吗？】

夜莱【不要。点这么多，撑不死你。】

夜莱眯了眯着眼睛。

雷兰【我毕竟是个厨子，要了解这个时代的菜品嘛。】

夜莱【行吧，你慢慢吃。】

雷兰【那我就不客气啦。】

我开始大快朵颐，这两天来终于第一次吃上真正的饭了，想到这里我不禁热泪盈眶。

夜莱【你还吃哭了？真脆弱。】

雷兰【理木冬……】

夜莱【闭嘴，别满嘴东西跟我说话。】

夜莱单手撑在下巴上，转头看向了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我卷起一块披萨送进嘴巴，然后将视线从夜莱身上移开，正好注意到餐馆侧边有个挂在墙上的黑盒子，那里面画的人竟然在动，仔细听好像还有说话声……

吓得我差点直接咽下了整块披萨片……

雷兰【咳咳咳……咳！】

我赶紧喝口水压压惊。

夜莱【急什么？没人跟你抢。】

雷兰【不是，你说为什么那东西里怎么装得下人呢？】

我给她指了指那个黑盒子。

夜莱【谁知道，反正肯定是这个时代的东西，别人都习以为常，你来一一大惊小怪也没有意义吧。】

夜莱只是瞥了一眼，又回过头来继续看着窗外。

雷兰【嗯，也对，我得习惯……】

我决定多看几眼习惯习惯。

雷兰【那个盒子里面现在好像在说我们的事情？】

夜莱【什么？】

夜莱听我说后有点惊讶，看向了黑盒子。

盒子【今晚八点十五分左右，有不明身份人员闯入位于公园街277号的埃塞克昂特制药公司血站。他们在打伤三名警卫后，从储血室盗走血液约……】

雷兰【对吧？】

夜莱【确实是……这么快？】

盒子【三名受伤警卫已送医院检查，身体状态良好，但他们都表示无法记起当时发生的事情，像是患上了短期记忆丧失的病症……】

盒子【警方认为这可能是本地邪教组织拜鲜血教所为。警方提醒各位民众，夜间出行需谨慎，谨防邪教……】

盒子【以上是今日本地突发事件报道，接下来是修普斯总统在今日对我国近期海外军事活动发表的讲话。】

盒子【新一轮空袭……】

关于我们的报道结束后，我将注意力从盒子里后来出现的金发男人身离开了。

雷兰【你吸了人之后，他还会失忆？】

夜莱【嗯，没错，虽然我也不是故意的。】

雷兰【真方便……哦！原来如此，你之所以不吸我，其实是害怕我忘了你，对吗？】

夜莱【啥！？才不是，你别胡说八道，你这种仆人我想要多少都有。】

夜莱气呼呼地把头扭向一边。

雷兰【哼哼，没想到你还是个怕寂寞的小姑娘，真是可爱呢。】

夜莱【你再说我把你这桌东西全扬了！】

雷兰【别别！别浪费食物，我最怕食物被糟蹋，我闭嘴，我闭嘴。】

夜莱【闭嘴！】

她瞪了我一眼。

雷兰【看来这个时代的警察都是坐着那种铁皮车的，一有事他们会很快赶到，以后我们得加倍小心了，没事别惹事。】

夜莱【用你说吗？我又不是你这种笨蛋。】

雷兰【我怕你控制不住嘛。】

将一桌的食物扫光后，我又喝了几杯服务员小姐送来的水，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时，夜莱抛出了一个问题。

夜莱【库克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雷兰【呃……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夜莱【好奇不行吗？】

雷兰【嗯……他是个很随性……有很严厉的人……厨艺一流，但经常会和客人吵架……】

夜莱【听起来脾气很坏嘛，他为什么会变成你的父亲呢？】

雷兰【其实他很温柔的，至于为什么成了我的父亲，是因为我虽然从小住在这个小镇上，但却不是在这里出生的……】

雷兰【我是在旧大陆出生的，但我没见过亲生父母，从记事起就住在孤儿院，后来被库克先生收养了，所以他就成了我的父亲，也是他带我来的新大陆。】

夜莱【这样啊，生于旧大陆，长于新大陆吗……】

雷兰【嗯，因为旧大陆常年战乱，库克先生的妻子和小女儿都死了，我的亲生父母多半也是……后来，听说大洋彼岸的新大陆上有集中了所有希望的光明圣堂，库克先生就带着我来了……】

夜莱【是啊，那时的人类在把旧大陆弄的很糟糕以后，好不容易发现了一片新的净土，当然会说那里集中了所有的希望……】

雷兰【嗯，库克先生也是因为听说人死后都会到光明圣堂去，所以他认为他死去的妻女也一定到了新大陆，所以他才决定要漂洋过海来到离她们最近的地方定居的。】

夜莱【所以你们就来了，结果发现这里也不是光明的净土。集中了所有希望的光明圣堂不过是为了把人骗过去的幌子罢了，然后再把新大陆也弄得很糟糕……】

雷兰【谁能想到呢，本以为能在新大陆安居乐业，结果好景不长，很快又迎来了新的战乱。】

我耸了耸肩，露出苦笑……

雷兰【你呢？我的故事很短，但是你不是来自更遥远的过去吗？你的故事应该很长吧。】

夜莱【我啊，我不过就是混杂在人堆里苟活的吸血鬼罢了，活得长，却没有几天是可以光明正大活着的，永远都只能躲在阴影里。】

雷兰【你好歹也挖过一整个地窖存财宝，我不知道要积攒几辈子才能有这么多财富。】

夜莱【算了，都随风而去了……跑了一天了，你也累了，睡会吧。】

雷兰【嗯……你也休息会吧……】

被她这么一说，我伸了个懒腰，饱餐之后困意果然很容易就会袭来……

夜莱【睡你的。】

夜莱又望向了窗外发呆。

雷兰【晚安。】

我看了一眼她，将脑袋埋进双臂搭成的枕头里，趴在桌上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