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生产遇险(2)
胤禛满脸焦灼,双目通红,冲着产房的门声嘶力竭地高声喊道:“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不管付出何种代价,能保得住母子平安生产那自然是最好。但若是真有什么难以预料的差池,你们定要记得,务必保住福晋!只要能保住福晋的性命,本王恕你们无罪。倘若福晋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定要让你们所有人陪葬,一个都别想逃脱!”
屋里面的董鄂氏听着胤禛在外边那声嘶力竭的话语,心中不由得一紧。一方面,她为自己的女儿能够得到夫君如此深厚的爱重而感到由衷的高兴,能得夫君这般在意,女儿日后在这府中的地位也能更加稳固。
可另一方面,此刻她的心里也是充满了担忧,沉甸甸的。毕竟这是皇家,向来重视子嗣,更何况宜修这一胎若能平安诞下,极有可能是嫡子嫡女。这孩子的安危不仅关乎着女儿和外孙外孙女的未来,更是牵扯着家族的荣耀与兴衰。想到此处,董鄂氏愈发地紧张起来,双手紧紧攥着帕子,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宜修。
如今雍亲王当着众人的面明确表示了要保住自己女儿的性命,董鄂氏听闻,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也是急忙紧紧拉着宜修毫无血色的手,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宜修,我的女儿,你听到了吗?王爷说要保住你,这足以证明在他的心里面,你是重要的,王爷要保住你啊。额娘求你了,你就坚持一下,千万要挺住。你若是就这么去了,这便是要了额娘的命啊,额娘怎能承受得住这般沉重的打击。还有你的一双儿女,他们两个人如今还小,正是需要娘亲呵护陪伴的时候,你当真忍心就这样抛下他们吗?他们不能没有娘亲啊,宜修,我的孩子,你一定要撑住!”
这边太医加急开的催产汤药刚刚在小厨房熬好,热气腾腾还冒着缕缕烟雾。染冬神色紧张匆忙,双手捧着药碗,脚下步伐急促,也是急忙将这碗还滚烫的药端到宜修身边,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试图要喂给宜修。
只是染冬刚刚迈着匆匆的脚步走近董鄂氏,鼻翼微微翕动间,只觉董鄂氏身上传来了一些淡淡的味道。那味道似有若无,若隐若现,带着些许陈旧的檀香气息,又仿佛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草药清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而又令人难以捉摸的气味。
染冬原本紧绷着的神情突然变得无比惊愕,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颤抖着高声喊道:“是莪术的味道,是莪术,夫人你身上怎么会莪术的味道?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度的恐慌,身体也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起来。
董鄂氏被染冬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撞得摸不着头脑,她不禁微微皱眉,脸上满是惊愕与疑惑,心中暗自思忖:“莪术?我身上怎么会有莪术呀?”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物,又抬手闻了闻袖口和裙摆,却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的气味。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染冬会如此说,自己从未接触过这所谓的莪术,更不可能身上无端出现它的味道呀。董鄂氏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茫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染冬此刻满脸焦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她神色慌乱地大声喊道:“夫人,不能再耽搁了,快把你的外袍脱掉,快去换一身衣服。这莪术可是会致人流产的,怕是就因为这莪术,才害得福晋大出血呀。夫人,动作要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董鄂氏听了染冬的话,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双手颤抖着也是急忙将自己的外衫脱掉,丢在一旁,眼中满是惊恐和懊悔。
这边太医听说宜修误用了莪术,神色大变,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开始对症下药。一时间,产房内忙作一团,丫鬟们端着一碗一碗的催产汤药和止血汤药匆匆而来,小心翼翼地灌下去。太医则在一旁紧张地观察着宜修的反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太医眉头紧皱,神情严肃,迅速取出银针,精准地找准穴位开始施针。一针、两针、三针……几针下去,宜修下体那汹涌的大出血渐渐的开始有了止住的迹象,不再如先前那般令人胆战心惊。
宜修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意识逐渐恢复,眼神从最初的迷离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此刻的她虽然面色依旧苍白如纸,身体极度虚弱,但好歹恢复了清醒,让在场众人那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染冬满脸惊喜,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声音带着颤抖和欣喜喊道:“福晋,您醒啦。”她的声音因为过度的紧张和兴奋而显得有些尖锐,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宜修的衣角,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一松手宜修就会再次陷入昏迷。
董鄂氏刚刚手忙脚乱地换好了新的衣袍,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见着宜修醒了,也是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眼中满是关切和焦虑,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好孩子,再坚持坚持。如今这吓人的血已经止住了,情况正在好转。就算是为了额娘,为了你那一双可爱的儿女,你也一定要挺住啊。王爷刚才都说了,他是要保你的,即使这孩子最终没有保住,王爷也是一心要保你的。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千万不能放弃,咱们一起度过这道难关。”
宜修虚弱至极,气若游丝,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她吃力地张了张嘴,艰难地呼唤着:“额娘,额娘。”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那声音里饱含着痛苦、无助和对母亲的依赖,令人闻之心酸。
董鄂氏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她紧紧握住宜修的手,声音哽咽却又努力保持着温和与坚定地说道:“额娘就在你的身边儿,一刻也不会离开。王爷也一直在产房外面焦急地等着你,他满心期盼着你能平安无事。还有弘晖和塔娜,他们也都在外面乖乖等着呢。这么多人都在这儿,满心期待地等着你平安生产呢,好孩子。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撑过去,咱们一家人都等着你呢。”
下腹那犹如排山倒海般的阵痛,一阵紧接着一阵疯狂地袭来,仿佛要将宜修整个人生生撕裂。每一次阵痛都如同尖锐的钢针深深刺入她的身体,带来钻心刺骨的痛楚。然而,宜修明白此刻容不得她有丝毫的退缩和犹豫,也只能咬着牙关,强忍着那几乎令人昏厥的剧痛,顺着接生嬷嬷的力道再度拼尽全力地用力。
屋外的胤禛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听着屋里传来的一声声痛苦的呼喊和嘈杂的声响,此刻也是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在原地干着急。他从染冬刚刚出来禀报的话语中得知宜修此刻已经清醒了,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和担忧,朝着屋里面声嘶力竭地喊道:“卿卿,我和孩子们就在外面等着你。你一定要坚持住,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我们的未来,一定要挺过这一关!”
宜修听到胤禛那饱含关切的声音,心中不禁觉得一阵好笑。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上一世的她,曾那般满心满眼地渴望得到胤禛的爱,将自己的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捧到他面前,为他付出了所有的青春与热情。可最终得到的,却是他的冷言冷语,是那无尽的冷落与忽视,是他对其他女人的百般宠爱,对自己的不屑一顾。想到这些,宜修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与自嘲。
可是这一世,当自己心灰意冷,不再如从前那般苦苦强求他的爱,不再对他的关注与宠爱抱有丝毫期待的时候,他却做出了这番深情款款的姿态。胤禛啊胤禛,你这到底是故意做出来表现给众人看的,以维护你那所谓的仁君形象,还是你真的已经对我乌拉那拉宜修情根深种了?宜修在心中暗暗思忖着,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迷茫,分不清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曾经的伤痛让她不敢轻易相信,可此时此刻胤禛的话语又仿佛带着几分真挚,令她的内心陷入了纠结与挣扎之中。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了,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让胤禛心疼,那她就一定要把所能获取的利益最大化。宜修强忍着身体的痛楚,艰难地转过头,对着身旁的剪秋吩咐道:“剪秋,你速速去告诉王爷,让他不用管我,一定要保住孩子。哪怕我有个三长两短,也定要让孩子平安无恙。快去,切莫耽搁。”
剪秋得了宜修的命令,不敢有片刻耽搁,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袂,快步走出产房,来到在产房外焦急踱步的胤禛面前,恭敬而急切地回禀道:“王爷,我们福晋说了,您不必管她。福晋还说,无论如何,必要保住孩子。哪怕为此要牺牲她自己,也在所不惜。” 剪秋说罢,微微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等待着胤禛的回应。
胤禛此时早已没了往日的沉稳与镇定,他的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滚落下来,嘴唇也微微地颤抖着。他慌忙地朝着屋里面大声喊去:“什么保不保孩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焦急,“如今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卿卿,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说罢,他又冲着屋里的奴才们怒吼道:“屋里面的奴才都给本王听着,一定要保住福晋,保住福晋!听到没有!”他的双眼瞪得通红,眼中满是血丝,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死死地盯着屋内,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决心和力量传递给里面的人。“若是福晋有了万一,本王一定要了你们的命。”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凶狠与决绝,让人不寒而栗,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在场众人的心上,整个屋子瞬间被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自己重活一世,历经了前世的种种磨难与痛苦,饱受了命运的无情捉弄。如今,上天终于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怎能在这关键时刻放弃?自己一定要咬牙坚持下去。
她还要亲眼看着弘晖长大成人,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智慧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开创属于他的辉煌盛世。她还要看着塔娜出落得亭亭玉立,披上美丽的嫁衣,幸福地成婚,拥有一个美满的归宿。她还要尽心尽力地为额娘养老,让额娘安享晚年,不再为自己担惊受怕,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心中有着太多的牵挂和未完成的心愿,她不能就这样轻易的去了。无论此刻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她都要顽强地挺住,为了那些深爱着她和她深爱着的人,为了这来之不易的重生机遇,为了充满希望的未来,她必须撑过去。
时间就这么如同细沙一般,无声无息地一点一滴地流逝过去着。屋外的雨薇满心焦虑,不停地来回踱步,此刻也是急得不行。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眉头紧锁,双眼紧紧地盯着产房的门,仿佛这样就能透过那扇紧闭的门看到里面的情况。
她在心中不停地懊悔着,多么痛恨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学的不是医学,如果当初选择的是医学专业,那么此时此刻,自己便不用在这外头毫无头绪、干巴巴地看着,而是能够冲进产房,凭借自己所学的知识和技能去帮助宜修,去为她减轻痛苦,去守护她和孩子的平安。可是现在,自己却只能在这外面心急如焚,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让雨薇感到无比的痛苦和自责。
接生嬷嬷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神情紧张而专注,她大声地鼓励着宜修:“福晋,再加把劲儿,再用一些劲儿,已经可以看到孩子的头发了。马上就好了,福晋,您再坚持坚持。”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期待,目光紧紧地盯着产道,双手随时准备着迎接新生命的降临。
宜修听着稳婆那充满鼓励与催促的话语,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她用力地咬了咬嘴里面含着的参片,试图从中汲取更多的力量。随后,紧握着拳头,紧闭双眼,拼尽全身的力气,顺着稳婆的力道开始使劲儿。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声,但却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一定要让孩子平安出生。
现如今,漫长的黑夜已经接近破晓时分,天空开始渐渐地转亮,那原本漆黑如墨的夜幕被一丝丝曙光撕裂。就在这黎明将至的时刻,伴随着宜修那几乎冲破房顶、撕心裂肺的喊声,一声响亮的婴儿的啼哭从屋内传来。那哭声清脆而有力,瞬间打破了周围紧张凝重的氛围,仿佛是新生命向这个世界发出的第一声宣告,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胤禛原本紧绷的神经在听到婴儿啼哭的瞬间又再度被狠狠揪起,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神色慌乱至极,朝着产房的方向失控般地大声喊道:“怎么回事?本王不是再三吩咐过要保福晋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福晋现在可还好?你们这些奴才,若是福晋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定要让你们统统陪葬!”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恐惧和愤怒,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犹如一头愤怒到极点的狮子。
胤禛此刻在外面犹如困兽一般撕心裂肺地叫喊着,那声音中饱含着深深的恐惧和担忧,仿佛要将这黎明前的寂静彻底打破。然而,却没有人来回答他,四周只有他自己那绝望的呼喊声在空气中回荡。
因为屋里面的情况依旧危急万分,宜修的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孩子尚未出生。第一个孩子顺利生出来之后,第二个孩子也紧接着就被娩出。只是宜修刚才出血太多,身体早已极度虚弱,那原本就苍白如纸的面容此刻更是毫无血色。此刻的她早已经身心俱疲,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诞下第二个孩子后,便又昏了过去,整个人如同凋零的花朵般失去了生机。
染冬自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惊慌失措,脸色煞白,慌忙跌跌撞撞地去找太医,嘴里还不停地呼喊着:“太医!太医!快来啊!”
屋外的胤禛听到染冬的呼喊声,心中的焦虑和担忧瞬间达到了顶点,说什么都在外面待不住了。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表情因极度的紧张而变得扭曲,再也顾不得产房的忌讳,飞起一脚便踢开了产房的门,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
看着床榻上面色惨白如纸、毫无生气昏过去的宜修,胤禛的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的这一幕立刻让他联想到了佟额娘去世的那令人心碎的场景。他的内心瞬间被恐惧和绝望所占据,脑补着宜修为了生下他的孩子,此刻已经香消玉殒,永远地离开了他。
胤禛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昏死过去的宜修,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痛苦,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已不存在,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只剩下了他和宜修。
胤禛只觉得在这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所有的声音和动作都停滞不前。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宜修此刻毫无血色、惨白如霜的面容上,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只要他稍微移开视线,宜修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他和宜修相识相知、十几年来的相处点滴,如同不受控制的潮水一般,一幕又一幕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从最初的两心相许、花前月下,到后来的相濡以沫、共同面对风风雨雨,那些曾经的欢笑、争吵、温馨与感动,此刻都无比清晰地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每一个眼神的交汇,每一次温暖的拥抱,每一句贴心的关怀,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痛着他此刻几近破碎的心。
仿佛时光倒流,好像回到了他二人大婚的那一夜,他的眼前清晰地浮现出当时的场景。他看着刚刚沐浴好的宜修,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还带着丝丝水汽,宜修红着脸,娇羞地叫着他的名字,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他亲手将那对寓意着夫妻恩爱的镯子,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宜修纤细的手腕上,镯子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一如他们之间真挚的情感。
他们二人第一次拥有弘晖时的那份难以言表的喜悦,初为人父母的激动与幸福溢于言表,彼此相拥而泣。
他们二人一起出去写生游玩的美好时光,青山绿水间,宜修的笑颜如花绽放,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
宜修为他尽心尽力打理后院,将一切事务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宜修凭借着聪慧的头脑和敏锐的洞察力,替他审夺朝堂局势,出谋划策,那专注而认真的神情历历在目。
这一幕一幕,此刻通通都如同走马观花般的浮现在了胤禛眼前,每一个画面都是那么清晰,那么生动,让他的心如同被千万根针狠狠刺痛。
胤禛仿佛失了魂一般,双腿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直直地朝着床前快步走过去。他缓缓弯下腰,轻柔却又无比坚定地将宜修毫无生气的身躯揽入自己的怀里面。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团棉絮堵住,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无尽的悲戚和哀求,哑着声说道:“卿卿,快别闹了,快起来吧,孩子们还在等着你呢。你食言了,卿卿,你明明说过你会陪我一生一世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你为什么这么傻?在我心里面。就算是十个孩子,都不如你重要。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不顾一切地为我生孩子?没有了你,孤零零的胤禛要怎么走下去?这漫漫人生路,没有你的陪伴,我该如何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卿卿,求求你,快醒来,回到我的身边。”
情到深处,胤禛那原本坚毅的眼中,竟不受控制地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那滴泪顺着他刚毅的脸颊缓缓滑落,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醒目和令人心碎。
谁人也没有想到,在朝堂上威风凛凛、叱咤风云的冷面亲王胤禛,此刻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流泪。他向来以冷酷无情、果断决绝的形象示人,无论是面对政敌的挑衅,还是朝廷的风云变幻,都不曾有过丝毫的退缩和畏惧。然而,就在此刻,在这充满血腥和生死的产房里,他却因为对宜修的深情,卸下了所有的坚强和伪装,让那压抑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展现出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最脆弱的一面。
那滴饱含着胤禛深情与痛苦的眼泪,刚好落在了宜修毫无血色的脸上。宜修本就是因为生产时遭遇了大出血,身体极度虚弱,又加之拼尽全力分娩而力竭,这才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她的面容憔悴不堪,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苍白干裂,整个人如同凋零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只是自己迷迷糊糊之间,就觉得有一双温暖而有力的臂膀将自己轻柔地抱了起来。那种感觉仿佛置身于虚幻的梦境之中,飘忽不定,却又带着一丝令人安心的熟悉。
醒来之后,竟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湿漉漉的,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逐渐清晰,抬头就看到了正在哭泣的胤禛。他那一向坚毅的面容此刻布满了泪痕,眼中的悲伤和恐惧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痛了她的心。
宜修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王爷,妾身没事,妾身只是一时力竭,让王爷担忧了。妾身还想着要陪王爷走过岁岁年年,怎么会轻易有事呢。”
刚才生产时出了那么多血,整个产房都弥漫着令人心惊的血腥气息,又加上这漫长的几个时辰的痛苦煎熬,宜修早已精疲力竭,身体和精神都达到了极限。她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刚刚微微张开的嘴唇还未来得及说完想说的话,便又无力地合上,随后双眼缓缓闭上,再次昏睡了过去。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面容苍白如纸,仿佛生命的烛火在风中摇摇欲坠。
胤禛这才如梦初醒般从爱人失而复得的巨大情绪波动中缓缓走了出来,他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神情却瞬间从欣喜转为紧张和焦急,慌忙地大声叫道:“府医,快过来看看福晋,看看福晋到底怎么样了。动作都利索些,要是福晋有个好歹,本王唯你们是问!”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威严,目光紧紧跟随着匆匆赶来的府医,一颗心再次高高悬起。
刚才宜修第一次昏过去的时候,染冬便已心急如焚,迅速且有条不紊地将府医叫到了床边儿。然而,就在府医刚要上前为宜修诊断之际,胤禛突然间如发疯似的冲了上来,全然不顾周围人的阻拦,紧紧地抱着宜修,情绪失控地说了那许多深情而急切的话。
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与恐惧之中,旁若无人地倾诉着对宜修的深情与担忧,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无奈和焦急。也正因如此,这才耽误了府医给宜修及时问诊,使得众人在一旁焦急万分却又不敢贸然打断胤禛。
府医神色凝重地上前,伸出手指轻轻搭在了宜修的脉搏上,仔细地号了片刻。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神情,恭敬地说道:“恭喜王爷,福晋的身体暂无大碍。只是刚才生产之时出了太多的血,以至于气血大亏。又加上长时间的用力分娩导致力竭,这才使得福晋昏睡了过去。不过王爷无需过度忧心,臣这就下去给福晋开几副精心调配的补血方子。只要让福晋能够安心静养,待她将身子调养好,自然就会醒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