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入府探望2

说着,觉罗氏怒不可遏,整个人像被点燃的爆竹一般,张牙舞爪地就要冲上来打绘春。她高高扬起了手臂,那架势仿佛要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绘春身上。

而绘春就稳稳地站在那里,身姿挺直,一动不动,神色镇定且不卑不亢地说道:“乌拉那拉福晋,奴婢是四贝勒府中的奴婢,平日里行事若有哪里不对,自然是由贝勒爷和福晋来管教,还轮不到您来费心了。这边请吧,咱们一直在这府门外站着,拉拉扯扯、吵吵闹闹的,倘若被过往的行人瞧见,岂不是让人笑话咱们乌拉那拉府和四贝勒府都失了体面。”

觉罗氏气得脸色铁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嘴唇哆嗦着,似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柔则见此情形,赶忙伸出双手紧紧扶住觉罗氏,温言软语地连忙安抚道:“额娘,莫要动气,身子要紧。眼下大事为重,额娘还是先消消气吧。咱们先进府去,待进府之后,再好好和那个不知好歹的庶女算账,定不会让她这般张狂。”

绘春神色恭谨地带着二人穿过一道道回廊,来到了琉璃院的偏厅。她动作轻柔地给二人分别上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而后屈身行礼,声音清脆且有礼地道:“夫人和格格一路奔波,想必也是乏累了,就在这稍微歇歇脚。奴婢这就去回禀侧福晋,还望二位稍候。”

觉罗氏眉头紧蹙,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语气中满是不满和质问:“怎么回事?为何带我们来这偏厅?难道我们不配去正厅等候吗?这是何道理?”

绘春连忙欠身,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语速稍快地解释道:“夫人您别着急,这不是侧福晋还在梳洗嘛,等侧福晋梳洗完毕后,奴婢自然会带您去正厅的呢。您和格格就在这偏厅先歇息片刻,喝口茶润润喉,稍安勿躁。”

绘春脚步匆匆,神色略显焦急地来到宜修屋中。她一路上顾不得欣赏周围的景致,满心都是方才在偏厅发生的那些状况,想着要尽快向宜修禀报。

绘春微微喘着气,神色匆匆地说道:“侧福晋,乌拉那拉夫人和柔则格格已经到了偏厅了。奴婢按照您的吩咐,给她们二人上了茶,并且告知她们先在偏厅中等候。只是那夫人似乎不太满意被安排在偏厅,颇有微词,还险些对奴婢动了手。”

宜修轻蹙着眉头,用手扶着额头,缓缓说道:“绘春啊,也不知怎的,我突然间觉得这头有点疼。你来帮我轻轻地揉一揉。至于她们,就让她们先等着吧。”

绘春轻柔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给宜修揉着头,同时专注地听着宜修说道:“柔则格格这几日一门心思追求身材纤瘦,如此的话,就给她上一盏冬瓜荷叶茶吧。至于糕点,也别给她准备太油腻的了,就准备一例‘云片糕’和糯米凉糕便是。”

绘春仔仔细细地听着宜修的这番话,心中已然明了,眼神中闪过一丝领悟的光芒,赶忙应道:“是,侧福晋,奴婢明白了。”之后便恭敬地行了个礼,告退转身去准备了。

几炷香的工夫过去之后,琉璃院偏厅里的觉罗氏和乌拉那拉柔则显得有些百无聊赖,她们已经接连喝了两杯茶水。觉罗氏的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不停地扭头看向门口;柔则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也透露出她内心的些许焦躁。

觉罗氏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她紧紧咬着牙关,恶狠狠地说道:“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贱人,分明是故意把我们晾在这里!仗着自己肚子里的那块肉,就开始耀武扬威、做大拿乔了!真当自己是个什么金贵的人物,竟敢如此慢待我!”

“额娘,她要是再这么无休止地耽误下去,咱们精心谋划的计划可就要受到影响了。万一出现什么差池,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岂不是都要付诸东流,那可如何是好?”

觉罗氏怒目圆睁,满脸愤怒地对着旁边的侍女大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扶我起来!我倒要亲自去瞧瞧,这位侧福晋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我身为嫡母,好心好意入府探望,她却这般避而不见,简直是目无尊长,毫无礼数!我倒要去问问她,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绘春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一路小跑着迎了进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语速极快地说道:“福晋和格格千万莫要怪罪呀!咱们侧福晋如今身怀六甲,行动多有不便,洗漱装扮之类的自然是要比平日里费些时间的。刚刚贝勒爷特意让苏公公送了好些赏赐过来,侧福晋亲自从中挑选了一些,说是一会儿要让您们带回去呢!这不,刚刚一忙完,侧福晋就火急火燎地赶忙让奴婢过来带福晋和格格过去,一刻都不敢耽搁呀!”

觉罗氏冷哼一声,鼻腔中发出重重的“哼”音,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气和不满,她的嘴角向下撇着,眉头紧皱,一脸的愤懑之色,接着说道:“哼!她倒是会找借口!”

觉罗氏满脸怒容,气冲冲地拉着柔则的手,脚步急促地朝着正厅走去。一踏入正厅,抬眼就看到宜修正端坐在正厅的正坐上,那端庄闲适的模样,让觉罗氏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得更加旺盛,仿佛有一团熊熊烈火在她的胸膛中肆虐,烧得她理智全无。

觉罗氏斜着眼睛,阴阳怪气地说道:“呦,瞧瞧如今这架势,宜修你嫁入了皇家,怕是觉得自己身份尊贵,瞧不起咱们乌拉那拉家了。想见你一面,还得让我们在那偏厅苦苦侯着,你可真是好大的排场啊!”

宜修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缓声说道:“嫡母息怒,这都是宜修没安排妥当时间,让嫡母和姐姐久等了,还望嫡母勿要怪罪。方才贝勒爷送了不少稀罕的物件过来,嫡母您出身高贵,世间的好东西自是都见过的。但女儿见识浅薄,自然是要先仔细掌掌眼,挑选出最上乘的,才能放心地把东西赠与嫡母您呀。”

觉罗氏死死地盯着宜修,眼中满是嫉恨,看着宜修这副炫耀得意的神色,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又想到刚才绘春对自己那毫无敬畏的不敬之举,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手中的帕子,那帕子都被攥得变了形。她在心中恶狠狠地想着,等柔则顺利入府,一定要让宜修好看,要把她狠狠地踩在脚下,让她永无翻身之日。还要把那个叫绘春的贱婢卖去青楼,让她受尽折磨。她倒要看看,到那时宜修这个贱人还怎么在自己面前神气!

觉罗氏心中一阵焦急,猛然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若是再不实施可就来不及了。自己可是好不容易买通了四贝勒身边的小太监,让他在辰时三刻将四贝勒引向花园,好让柔则与四贝勒来一场“美丽的邂逅”。如今眼瞅着现在已经辰时了,时间紧迫,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脸上挤出一丝假笑,便开始和宜修闲聊起来。

觉罗氏脸上挂着看似关切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宜修啊,你现如今有了身孕,行动多有不便,这府中可有人伺候贝勒爷?你瞧瞧你身边这四个丫头,模样生得也算是周正,颜色也都不差。依我看,不如就将你的这四个丫鬟开了脸,送到贝勒爷房里去服侍贝勒爷,也好为咱们乌拉那拉氏多多绵延子嗣,巩固地位,你意下如何?”

宜修微微扬起下巴,神色平静,语气从容地说道:“嫡母的这份操心,宜修心领了,只是这事儿着实不劳嫡母费心。贝勒爷本就不是那贪恋女色之人,前儿圣上和德妃娘娘刚给贝勒爷赐下了一位侧福晋和两位格格,贝勒爷还特意说了,如今不想在添新人了。倒是姐姐,如此花容月貌,不知可订了婚期?宜修也盼着姐姐能早日寻得如意郎君,成就美满姻缘呢。”

柔则低垂着双眸,双颊绯红,显得有些娇羞,支支吾吾道:“阿玛额娘向来疼惜我,事事都为我着想,自是不想让我太早成亲,想让我在他们身边多留些时日。”

觉罗氏赶忙接过话头,满脸堆笑,语气亲昵地说道:“是呢,柔则可是我和你阿玛的心头宝,我们哪舍得这么早就把她嫁出去。我和你阿玛还想在身边好好留着你嫡姐两年,让她多陪陪我们,所以啊,这事儿不着急,一点都不着急。”

此刻,春夏秋冬四位丫鬟站在一旁,各自低垂着头,看似恭顺,然而她们的内心却充满了不屑与鄙夷。绘春在心中暗自腹诽:“什么多留两年啊,说的倒是好听,怕是迫不及待地要把大小姐送上贝勒爷的床上吧!”绣夏也愤愤地想着:“哼,就是,明明心里打着那样的算盘,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剪秋同样在心里嘀咕:“这借口找得也太假了,谁不知道她们的真实心思!”染冬则咬了咬嘴唇,暗道:“恐怕早就谋划好了,就等着机会呢!”

觉罗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提高了音量,尖声说道:“刚才在偏厅喝了你府中的茶,只觉得那滋味甚是爽口。可如今和你说了这么久的话,怎的还不见有人给上茶了!难道这就是你这侧福晋的待客之道?还是说如今你有了身孕,连基本的礼数都不顾了?”

宜修微微一怔,脸上随即浮现出温和的笑容,连忙说道:“嫡母这是哪里的话,怎会如此呢。茶早就精心备好了,绘春,还不快给福晋和大格格上茶!”

只见绘春端着茶盘,脚步轻盈地走到柔则身旁准备上茶。然而,十分“不巧”的是,就在她将茶杯递向柔则的时候,不知怎的,她的手像是突然失去了控制一般,整杯茶水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打翻在了柔则那身无比华美的妃位吉服之上。茶水迅速蔓延开来,那精美的刺绣和华丽的布料瞬间被浸湿,显得狼狈不堪。

柔则猛地站起身来,花容失色,满脸惊慌失措,娇声开口道:“哎呀,我的衣服!这可是新做的,特意为了今日进宫准备的,怎就遭了这样的祸事!”

觉罗氏神色惊慌,赶忙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来到柔则身前,扭头对着绘春怒目而视,开口训斥道:“你这没眼色的下贱东西,连上个茶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笨手笨脚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宜修脸上带着些许焦急之色,赶忙说道:“嫡母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快快让姐姐去换一下衣服吧,这衣服湿着贴在身上,姐姐也不好受啊!染冬,你动作快些,赶紧带柔则格格去侧厅换衣服,顺便拿一件我的衣服给柔则格格换上,可别耽搁了。”

柔则悄悄地看了一眼觉罗氏,只见二人的眼中皆是难以掩饰的、计策即将要成功的兴奋光芒。那光芒中透着迫不及待和志在必得,仿佛一切都在她们的掌控之中。随后,柔则微微颔首,与觉罗氏心领神会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起身仪态万千地去换衣服了。

到了侧厅,柔则轻移莲步,神色匆匆。她和她的贴身丫鬟芳如迅速地关上房门,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准备换上她早已备好的舞衣。那舞衣被小心地放置在箱笼之中,柔则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紧张,双手微微颤抖着将舞衣取出,芳如则在一旁忙前忙后,准备协助自家小姐完成换装。

芳如一脸担忧,紧蹙着眉头,轻声说道:“格格,如今已经是秋天了,天气比较凉,您这件衣服会不会有点……”她欲言又止,咬了咬嘴唇,接着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会不会有点太暴露了,万一着了凉,伤了身子可怎么好。而且,这般穿着,若是被旁人瞧见,怕也是会说些闲话的。”

柔则的这件衣服乃是由京城声名远扬、手艺最为精湛的裁缝精心剪裁而成。其样式极为独特新颖,两臂之处更是别出心裁地只用了轻薄的纱巾做袖,微风拂过时,那纱巾轻轻飘动,如梦如幻。而为了最大程度地突出她腰身的纤细,后背的设计更是大胆巧妙,仅仅只用了几条精致的绑带来固定,将她优美的背部线条展露无遗。

柔则柳眉紧蹙,美目圆睁,满是嗔怒之色,娇斥道:“你懂什么!我自有分寸,休要再多言。还不赶紧帮我穿衣服,莫要误了大事!”

芳如神色惶恐,忙不迭地应声道:“是,格格。”她手忙脚乱地摆弄着手中的绑带,额头上都急出了一层细汗,焦急地说道:“格格,您收下腹部,这后面的带子奴婢怎么都系不上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柔则听到芳如的话,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内心气的快要吐血。她在心中暗骂自己真是遭罪,自己本就身形纤瘦,可为了在今日能以最完美的姿态呈现,突出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纤细之态,这件特意准备的舞衣的尺码竟然比她平时穿的足足小了两码。而且,自己更是为了让自己能尽快瘦下来,达到更加惊艳的效果,还冒险服用了秘药息肌丸。然而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赶快穿上这件至关重要的舞衣,柔则也不得不紧紧咬着牙关,拼尽全力地收腹。

好不容易等芳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为她穿好舞衣,柔则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被那紧紧的束缚勒得几乎上不来气。她艰难地呼吸着,只觉胸口憋闷异常。自己为了保证那腰肢纤细动人的效果,早上愣是一口饭都没有用膳,只是在宜修的院中用了两盏茶,吃了几块糕点。可谁曾想,现在腹中竟是有一种隐隐的胀意逐渐弥漫开来,仿佛那些茶水和糕点在腹中发酵膨胀,让她难受极了。

在芳如好不容易系上背后绑带的那一刻,柔则只觉得身体承受的压力陡然增加,那种难受的感觉愈发强烈,仿佛整个人都要被这舞衣给生生勒断了气。然而,此刻已经马上就辰时三刻了,时间紧迫,不容有半分耽搁。柔则也根本顾不上身体难不难受,满心只想着即将到来的计划,强忍着不适,提起裙摆,匆匆地向着后花园的方向快步走去。

此刻,在胤禛的正院里,胤禛一脸的无奈之色,眉头紧蹙。他被三贝勒缠得简直毫无办法,心中烦闷不堪。自己这个三哥向来痴迷于书画,一旦谈论起来,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没完没了。胤禛实在无法,只得忙让小太监上了两盏茶,试图以此稍微打断一下三哥的长篇大论,也能让自己暂时缓口气。

胤禛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急切,说道:“三哥,您瞧瞧,咱们说了这么久的话,想来您的嘴巴怕是都要干得厉害。来,快喝些茶水吧,润润喉,咱们再接着聊。”

三贝勒先是长叹了一口气,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说道:“唉,还真是不瞒你说,说了这么久确实是渴了,那便用一些吧。诶,不过话说回来,你府中的这茶水倒是别致得很呐,口感独特,香气清幽,这究竟是什么茶?我在别处可从未品尝过。”

小太监连忙躬身上前,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三贝勒爷的话,这是用菊花和决明子泡的茶。贝勒爷常常熬夜处理事务、查看东西,侧福晋心疼贝勒爷,担心贝勒爷的眼睛会不舒服,便时常吩咐奴才给贝勒爷精心准备这茶。”

三贝勒仰头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豪放,“哈哈哈哈,老四啊,你瞧瞧,你这福晋当真是蕙质兰心呐!我那福晋哟,可不管我这些事儿啊!我可真是羡慕你有如此贴心之人。是啊,咱俩看了这么久的书画,我也觉得眼中乏累得很呐,这茶倒是来得正好。”

小太监连忙弯着腰,神色谄媚,语速极快地道:“两位爷,奴才斗胆多嘴一句。两位爷若是觉得眼中酸涩不适,不如移步去花园逛一逛。花园中的杏花如今开得那叫一个繁茂艳丽,好得很呢!奴才先前路过时瞧了一眼,简直都被那美景迷得挪不开眼呢!”

三贝勒眼睛一亮,脸上瞬间浮现出浓厚的兴趣,兴奋地说道:“喔?竟有此等美景!老四啊,既有这般迷人的美景,你还不赶紧带你三哥去好好欣赏欣赏!”

胤禛赶忙微笑着应道:“三哥既然想看,做弟弟的自然是乐意奉陪的!苏培盛,速速在前带路!可别耽误了时辰,让三哥错过了这大好的景致。”

而此刻的李氏正慢悠悠地带着翠果在花园中散步,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裙装,身姿婀娜。翠果紧跟在李氏身旁,轻声对李氏说道:“格格,今早侧福晋身边的绣夏姑娘来了一趟,特意告诉咱们这几日别去那杏花长廊,远远的看一下就行了。说是长廊的木板刚刚上了腊,表面滑得很呢,怕不小心摔着了。”

李氏微微扬起下巴,轻拂了一下额前的发丝,漫不经心地说道:“知道了。整日在那院子里待着也是烦闷得紧,无所事事的,倒不如来这园子里走走逛逛,看看这些娇艳的花儿朵儿的,本格格瞧着心里也能舒畅开心些!”

翠果满脸堆笑,眼睛里透着讨好的神情,连忙说道:“那格格您就尽管看,只要是有您喜欢的,奴婢立马替您折了,咱们拿回去插在瓶子里,也好让格格您在屋子里也能天天瞧见,天天都有个好心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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