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或许伯格教授终于意识到让转学生独自承担观测任务太过荒谬，卡米莉娅在瞭望台站了不到十分钟，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爬上来后，一把夺过卡米莉娅手中的黄铜望远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连镜片结霜了都不知道要擦？”

　　“这是什么？”伯格教授眯着眼看着那几个没镌刻完的魔文，“防水防潮的？”

　　就在这时，船身猛地一晃，卡米莉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强行压下涌上喉咙的酸水，但脸色已肉眼可见地变得青灰，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你这又是什么表情？”伯格教授锐利的目光扫过她惨白的脸，眉头紧锁，“刚开始就吓破胆了？”

　　卡米莉娅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教授……我……我晕船。”没有镌刻魔文转移注意力，她感倒天旋地转，脚下的瞭望台仿佛变成了汹涌的漩涡。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扑到冰冷的栏杆边，剧烈地干呕起来。

　　伯格教授表情有点微妙，从厚重的毛皮斗篷内袋里掏出一个深绿色的小瓶子，粗暴地塞进卡米莉娅手里：“喝掉！别真吐在瞭望台上！”

　　那药剂的味道很甜，像是杏仁露一样好喝。

　　卡米莉娅意犹未尽地砸吧着嘴，那股翻腾的恶心感奇迹般地迅速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困倦席卷了全身。

　　“找个角落，别挡路！”伯格教授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不耐烦的驱赶意味。

　　卡米莉娅几乎是凭着本能，摸索到瞭望台角落里一个稍微能挡点风的凹陷处，靠着冰冷的金属壁滑坐下来。

　　“看见那些浪下的黑影没有？那是蓝禾鲸鱼群，我们的船上的驱逐咒对它们无效，得让舵手偏航五度……” 伯格教授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卡米莉娅认真地听着。

　　她强打起精神，将藏在毛皮斗篷里的小包翻找出来，准备拿出笔记本记一下伯格教授说的话，手却意外摸到一本书。

　　她拿出后看到封皮的烫金大字——《时间伊始》。

　　邓布利多这是要干吗？

　　卡米莉娅揉了揉眼睛翻开书页，打开的一瞬间她愣住了。

　　倒不是为里面精妙的魔法，而是这里面夹着一封信，是熟悉的霍格沃茨校徽蜡封的羊皮纸。

　　展开了信纸，熟悉的的字迹映入眼帘：

　　“亲爱的卡米莉娅，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想必已在北上的路途。伦敦的阴云被抛在身后，前方是北海的风和德姆斯特朗的雪。选择离开熟悉的港湾，驶向未知的冰海，这需要非凡的勇气——而你的勇气，我已见过太多。

　　我知道你依旧对一些事情耿耿于怀，我不阻止你，也无力阻止。但请记住，霍格沃茨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德姆斯特朗的寒风或许凛冽，那里的魔法训练严苛甚至冷酷，但正是这样的环境，才能磨砺出最锋利的剑。

　　而你在科林斯街展现的决断力与守护的意志，正是德姆斯特朗所推崇的战士精神的核心特质。

　　期待你归来之日。

　　你忠实的，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干什么呀……原本不想哭的……她再也没有心情记笔记了。

　　眼皮又酸又沉，伯格教授后续的讲解和风雪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世界迅速沉入一片黑暗。

　　她就这样蜷缩在角落里，攥着那封信在德姆斯特朗大船的顶端，在呼啸的北冰洋寒风中，沉沉睡去。

　　七个小时后，当船体传来一阵诡异而剧烈的震颤时，伯格教授的魔杖猛地划破空气，铜钟声像闷雷般滚过甲板，也惊醒了角落里昏睡的卡米莉娅。

　　“收帆！全员下舱！”

　　学生们整齐有序地行动起来，主帆、侧帆如同被无形大手拉扯的幕布，整齐地折叠收束。

　　卡米莉娅是被这巨大的震动和钟声惊醒的，她茫然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睡了几乎整个航程，身上不知何时被盖上了一件带着浓重霉味的旧毛毯。

　　“观测员最后撤离。”伯格教授正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好好看着。”

　　冰川在她们面前裂开一道幽蓝的缝隙，整艘船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开始缓缓下沉，卡米莉娅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栏杆。

　　伯格教授的手指却突然钳住她的后颈，强迫她抬头：“别低头，会错过最精彩的部分。”

　　船体完全没入水下，巨大的玻璃罩保护着上半部分。

　　冰层在水下呈现出翡翠般的通透质感，各种各样的鱼群都在往反方向迁徙，它们在海底组成流动的银河。

　　当船从鱼群间隙穿过时，最近的那头鲸鱼突然侧身，硕大的眼球与卡米莉娅对视。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好在鲸鱼很快移开视线。

　　船继续在幽蓝的水下穿行，最终开始上浮。

　　当船冲出水面时，一座宏伟的城堡赫然出现在眼前，黑色的尖塔直指苍穹。

　　伯格教授松开手：“欢迎来到德姆斯特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