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玉山重逢

我在玉山山下递了拜帖，等候通传时，胡珍还在为我治疗，他说：“老爷，您刚刚能自己走动，待会不要跑，动作也不能太大。”

“好。”一般而言他们的话我也就是随便听一听，此时正翘首以盼地看着山门，心里焦急。

静夜了解我，所以恐吓道：“若是跑得急了，怕是内脏又要受伤，夫人本来也是来这疗养的，要是知道您身体还没好，恐怕又要担心了。”

我于是把放在山门的视线收了回来，看着静夜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我不能让小夭担心。

静夜知道自己的说法凑效，便偷偷抿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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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扶着我，按照玉山侍者的话来到玉山水边时，远远便看见小夭一个人站在海边自言自语。

静夜便识趣道：“老爷，我们先回去山门等您和夫人。”

其实我心里已经很激动，视线也逐渐模糊，只能随便对他们点点头。

等他们都走远，我也开始慢慢朝她走去，但光这一段不长不短的路，便让我觉得有点吃力。所以我还没走到她的旁边，便无法按捺内心的激动，高声唤起她来：

“小夭——”

她没反应，似乎没听见，于是我又再喊道：

“小夭！”

这一次，她终于缓缓地转过头来看我，满眼都是难以置信，而我已经泪眼模糊，却因为能再次与她重逢而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我真的很高兴，因为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她见我一直站在那里，似乎终于发现我不是什么幻觉，不敢相信地唤我：“璟？”

此刻的泪水都是幸福和喜悦的：“我回来了。”

终是她忍不住先朝我奔跑过来，我便笑着迎了上去，还好只是跑了小几步，便能抱住她。

我们在水边倾心相拥，小夭使劲抱紧我，像是还不相信我是真的。

她瘦了很多，在我怀里整个人都是紧绷的，我觉得难过。

她不停地抱摸我的头、头发和肩膀，像是在确定我的存在，她甚至已经在我耳边泣不成声起来，我也一样。

最后她推开我，握住我的手臂，上下打量我有没有缺胳膊少腿，然后握住我的双手，再握住我的脸，却依然不敢相信地哭着问我：“不是假的吧？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也哭着握住她的手，心疼她：“是真的。”

她一直不断抚摸我的脸确认：“真的是你？”

我只好对她说只有我们俩才知道的秘密：“我是玟小六的叶十七，是你随手摘起的草药有十七片叶子，我就叫叶十七。”

她于是再次紧紧地抱住我，终于确认我是真实的：“是你……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小夭，让你担惊受怕了……”我真的很心疼我爱的女孩，便也按住她的小头，与我紧紧相拥。

小夭也越抱我越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会回来的……”

恐怕这个世上，也只有小夭相信，我无论如何都会回来，哪怕只剩元神，哪怕是爬，我也要爬回来陪她，一辈子。

所以我因为小夭终于能完完全全相信我爱她，而高兴地笑了起来。

直到她哭着说出这一句话：“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我就又哭了：小夭她最讨厌等待，可她说她一直在等我……这证明，她已经将她的心完全打开，她信任我，相信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抛弃她，永远不会。

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因为她也爱我，因为她的全然信任。

我们在水边一直相拥，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彼此。

直到她终于哭累了，我才与她一起坐在水边。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发现她不止瘦了，连头发都白了不少，甚至比我之前失去她时还要憔悴。

她也同样在目不转睛地看我，还伸手摸我的脸，怜惜我又更瘦了：“你肯定受了好多苦。”

我忍不住抚上她的白发，用大拇指轻轻摩挲：“你也受了好多苦。”

我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便举起大手，想要用刚恢复不多的灵力替她把白发变黑。

小夭却不以为然地把我的大手握了下来：

“等灵力散去以后，头发又会变白的。”她看着我安慰道：“等我回去吃点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我却觉得要那么多灵力也没什么用，不正好用来为夫人服务吗？所以笑着对她温柔道：

“一直不让灵力散去就好了。”然后还是坚持把她的白发变黑。

直到看着她恢复昔日的光彩，我才放心地握住她的小手，恋恋不舍地用拇指摩挲起来。

“你怎么回来的？是离戎昶救了你吗？”她也握住我的手。

“是你救了我。”

她却难过起来：“你又哄我了，怎么可能是我救了你？”

我于是从怀里掏出傀儡木偶，告诉她：“这个傀儡替我档下涂山篌的致命一击，保住了性命，但我心脉受损，灵力耗尽，昏了过去。”

我回忆一年半前的情形：“顺着西河漂进了大海，我没有遇到海兽，却遇到了海底大涡流，被吸入了海底深处的洞穴中，伤上加上，幸好有你给我的灵药，帮我修补心脉补充灵力，让我在绝境中觅得一丝生机。”

然后我又拿出她给我绣的木槿花香囊，只是香囊已经又脏又旧，我还没来得及清洗：“你又救了我一次。”

小夭看着这个与我出生入死过一次的香囊，竟忽然抢了过来，扔到了水里，我发现她的动机时根本来不及阻止：

“诶、诶……”所以只好想到水里捡起来，却被她拉住了：

“除晦气的。”她真的很怕我再受伤再失踪不见：“一个破香囊而已。”

我却还是依依不舍地盯着水里的香囊看，毕竟那是小夭给我亲自绣的第一个香囊，之前她是玟小六时送我的那个草药香囊早就坏了。

小夭看出我的不舍，便扶住我的身子，让我面朝她：“以后，我每年都做给你。”

听她说“以后和每年”，我便又开心起来，因为那都是我们美好的未来：“好。”

她开始给我整理衣衫，帮我拉紧领子和外套，她总是习惯照顾我的衣冠整齐：“你从海底洞穴出来以后，后来发生了什么？”

“九死一生逃出洞穴后，因为伤势过重，我昏死了过去。”

她也是怕的：“对于海兽跟水妖来说，神族是最好的补品。”

“昏死前，我也担心会被海兽水妖吞食，幸亏昶及时找到了我。”

小夭再次握起我的手垫了垫，心有余悸道：“我一定要好好感谢离戎昶。”

我却觉得他可以先不管：

“我要好好感谢你。”感谢小夭爱我：“昶说涂山氏有了新的族长，就放弃寻我，只有你一直不肯放弃，一直在等我。陛下才会没有放弃，命昶四处搜寻我。”

她怕是想起过去一年半的伤心，对我撒娇：“算你识趣，还好回来得及时，你若是再不回来的话，我就留在这里当王母了。”

玱玹在信上说的竟然是真的，还好我连夜赶来。但我不明白：

“你当年颠沛流离，受尽苦难都不愿回玉山，为何会想要做王母？”

没想到是因为小夭知道要杀我们的人正是辰荣馨悦：“我打算杀了辰荣馨悦。”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想替我报仇，但又知道辰荣馨悦一死，她就没办法继续呆在辰荣山，也没法继续呆在中原，所以便给自己找了一个别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的地方，画地为牢。

我担心她真的会为了我做傻事，所以握住她的手让她看着我：“小夭。”

她自然明白我的担心，所以笑了笑：“干嘛？感动得无以回报啦？”

我确实很感动，只能看着她傻笑起来。

她却说：“那就以身相许吧。”

她是知道我的毕生所愿的，我可是从当她的叶十七开始，就想以身相许了：“好！”

于是我再次抱了她满怀，觉得这个以身相许的愿望虽然过了一百多年，可总归是能实现了。

真好。

我们继续在水边相拥，一边拥抱一边在对方的耳边诉说思念，直到她又想起要问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辰荣馨悦做的？”

“嗯。”我点点头：“发现上百个暗卫都被涂山篌带来的死士解决以后，我就猜到有能力培养死士又想杀你和我的人寥寥无几，只有王后有这个能力，尤其那个人因此露出破绽却不自知。”

她趴在我的胸口听我的心跳，幽幽叹了口气：“没有你在我身边，都没有人给我分析了。外爷知道是辰荣馨悦做的，玱玹也知道，但他们为了稳固江山，都没有告诉我。”

她在我怀里恨恨道。

我便推开她一些，低头凝视她：“小夭，不能因为一件事情的选择，而否定他们对你一直以来的爱。”

她嘟了嘟唇，有点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现在你回来了，我可以考虑原谅他们，但是辰荣山我是不想回去了。他们居然为了保护辰荣馨悦而隐瞒我，辰荣馨悦甚至没有得到任何惩罚。”

现在在小夭的心里，也跟我一样，只有她、我和别人了。

“那我们今晚要到哪里？”我握住她的手转移她的注意力：“玉山不允许外人留宿。”

她这才想起来：“那……我收拾收拾，我们先去找父王？”

“好。”

西炎山有小夭娘亲的衣冠冢，在那里举行我与小夭的婚礼最合适不过。

没错，我打算尽快与小夭成婚，不管她的医书到底修撰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