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节—海中获救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了这里，因为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海底大涡流下的洞穴里。
我回忆起涂山篌最后对我的致命一击，发现怀里被他的箭刺中的是我的傀儡木偶，所以才并未中箭上的毒。
可惜傀儡已经坏了，它无法帮助我从这里上去。
这里离海面非常远，我如今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独自攀爬上去，我想到小夭给我的救命丹药，其实在落水之前我就想吃了，但没来得及拿出来，就被涂山篌击落到水里。
我取出一直贴身带着的木槿花香囊，心里便多了一分坚定：我要尽快回去找小夭，否则小夭会担心我。
想到这里，我就毫不犹豫地吞下那颗丹药，然后在海底洞穴里调息，等我稍微觉得有力气可以爬出海底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里很深很暗，如冰窖一般寒冷，除了偶尔被海水卷入下来的鱼虾以外什么都没有，连海兽和水妖都没有，因为谁能在海底大涡流中活着呢？
却也正好能让重伤的我在这里好好休养。
只是如何从这么深不见底的地方爬出去，还要穿过海底大涡流回到海面，才是我最没有把握的地方。
但小夭在等我。
所以我必须要等体内已经碎掉的五脏六腑再次愈合，才能冒险出去。
等我开始能沿着海底石头往上爬时，已经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
可洞穴内虽然没有被海水淹没，但礁石却异常潮湿和松动，让我好几次从好不容易爬到的高处掉落下来，被石头砸得伤上加伤。
可我不能就此放弃，因为我得尽快回去见小夭。
他们找不到我，只怕会以为我已经死了。
我若是死了，小夭会伤心，她会觉得她再次被最亲近的人抛弃，而且，她不喜欢等待，所以我必须早点回到她的身边。
想到这里，我便再次往上爬，一次一次地往上爬，不管掉落下来多少次，不管我的手和手指都已经被礁石磨得血肉模糊，我也要离开这个洞穴。
谁知等我好不容易爬到出口，却还是低估了海底大涡流的力量，我被顷刻吸进了海水里，并就此失去了意识……
所以我是如何被大涡流甩到那个海底小小的洞口之内的？我也只能庆幸自己平时足够良善，所以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不让我真的离开小夭。
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在大涡流里还能不能活着，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结果还真是福星高照，我虽毫无意识，满身是伤地被甩出海底大涡流，但终归还是活着出了海面。
躺在无边无际的海上多日以后，被昶发现并救了上来。
不能不说是老天眷顾我和小夭。
等我醒来时，我已经在靠在岸边的船上，昶一直陪着我，让人给我用大量的归墟水晶和玉山玉髓疗伤，还找来很多人给我输送灵力，才让我再次被海底大涡流重伤的五脏六腑很快便好了起来。
“璟，你可终于醒了！”昶的声音喜出望外，已经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我全身无力且动弹不得，只能转动眼珠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瞬间满眼通红，还流起泪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他哭得这样伤心：“我……是死了吗？”
“别胡说！”他随便抹了抹自己的满眶泪水，咧开嘴笑道：“你好着呢！胳膊和腿也都在，你放心，全须全尾的。”
“那你怎么哭成这样？”我虽没什么力气，但仍可以用玩笑安慰他。
“我这不是开心吗？我这……都找你找了一年半了……”他还是没忍住，放声大哭起来：“哇呜呜……我以为……以为你真的没了……被海兽吃了……”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原来已经过去一年半？确实太久了。
恐怕这个世上，除了小夭，就只有昶是真正爱我的人了：“你是因为被迫在茫茫大海里，漫无目的地找我找了一年半才哭得这样伤心的吗？”
他很快就被我的话止住了眼泪：“可不是！海这么大！哪里可能有人受伤昏迷了一年半还会在海里飘着？连你们青丘都早就放弃寻找，把你那侄子拱上去做族长了。”
我是现在才知道，当年我被囚失踪，若不是奶奶，也许他们早就立涂山篌为族长了，所以他才会那样恨我。
原来，跟涂山篌的能力和没有母族背景都无关。
毕竟瑱儿还未成年，他能力更不如涂山篌；而他的娘亲也早已被防风氏抛弃。
我可能误会奶奶了，她爱我并不比爱涂山篌少，至少她只认可我为涂山族长。
我没有纠结青丘对我的冷漠，我其实早就知道，青丘不会在乎失去一个族长，因为已经有另一个九尾狐神了。
所以我只问：
“那你怎么没有放弃？是因为小夭和陛下吗？”“还真是。”昶不哭了，他放开我的手，严肃对我道：“如果不是嫂嫂，我哪里可能不用上朝不用练兵，天天趴在船上找你？是陛下见我嫂嫂太过悲伤，下令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你为止。”
“嫂嫂？”我因为昶的眼泪，早就湿了双眼，直到听见他对小夭的称呼，才落下泪来：是发生了什么，能让昶如此热切地称呼小夭为嫂嫂？
昶恐怕除了我，已经有了另一个偶像：“那天陛下带着我、丰隆和蓐收一起来到清水镇调查你的下落，我通过回溯法术，得知你中了涂山篌的箭，掉落西河悬崖，嫂嫂一听你从那个地方掉下去，二话不说就从同一个地方跳了下去……”
不止我哽咽了起来，昶的眼睛也湿了：“我当时都傻了，因为知道她没什么灵力，赶紧让人把她拉上来，你看，连我都不会从那跳下去找你，她却义无反顾地跳了，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了。”
听到这里，我开始挣扎着想起来，却被昶按住：“你干嘛？你的五脏六腑连续受重伤，如今是万万不能再随便乱动了。”
“小夭呢？我想见她。”我怕自己再受伤会拖延见小夭的时间，便不敢乱动。但也许小夭可以来见我？
昶却叹了口气：“你失踪的这一年半发生了很多事情，嫂嫂她这会人在玉山养病，恐怕也不太容易出来。”
“她病了？”我反手抓住昶的手，紧张问。
“应该病得不轻。”昶按住我又要挣扎着起来的身体：“但你放心，不是已经去王母那疗伤了吗？”
“她是怎么受的伤？”我真的很担心她。
“因为……”他顿了顿，哀伤地看着我说：“丰隆死了。”
“什么？”我猛地一动，开始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昶忙上前给我顺气：“都说了你还不能动……”
“到底怎么回事？”我觉得难过。
“西炎攻打辰荣军，丰隆自请为主帅，但中了相柳的圈套大败，后来陛下便带着嫂嫂去清水镇坐镇，相柳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消息，忽然出现在他们的驻地，以毒箭刺杀陛下，丰隆替陛下挡住了毒箭……毒发身亡。”
“怎么会？不是说小夭也在吗？”我万万没想到那次在皓翎，竟是我与丰隆的最后一次见面。
“听说箭上的毒是相柳自己的血，没有解药可医。”
相柳原本想杀的是……陛下？最后却杀了丰隆？我心中确实觉得非常惊讶，没想到相柳到最后还是利用了小夭身上的蛊，因为小夭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去清水镇，他知道玱玹跟小夭在一起，所以才能立刻赶去刺杀。
相柳到最后还在全力击杀玱玹，哪怕大荒会因此大乱。
这样一来，小夭会彻底与相柳决裂。
昶继续说：“至于嫂嫂具体如何受伤，没有人知道得太清楚，说是处理好丰隆的身后事以后，嫂嫂一个人跑了出去，等婢女发现她时，她就已经昏迷不醒了，据说身上没有伤痕，但非常虚弱。然后皓翎王后跟着蓐收过来清水镇，陛下当时在带兵，她便自作主张将嫂嫂送去玉山疗养。”
没有伤痕却非常虚弱？莫非是相柳？他对小夭做了什么？玱玹知道小夭身上的蛊，跟相柳同生共死吗？
“我现在就要去玉山。”我忽然宣布，想挣扎着起来。
昶却把我按了下来，还施了法术不让我乱动：“都说了你现在不能动！你别担心，我先给陛下写封信告诉他你人已经找到了，但是牵挂西陵小姐，准备人能动了就去玉山找西陵小姐，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我走了，我便想知道这一年半发生了什么：“小夭跳下西河以后，还发生了什么？”
“你才刚醒来，先好好养伤，我去给陛下写封汇报信，回来再慢慢跟你说。”
“好。”他说得对，我不能任性，小夭还在等我，我至少要全须全尾地站在她面前才能不让她担心。
所以我便听话地闭上眼睛，好好调息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