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和她的侍君们(176)

外面的雨势加大,刚才丝丝绵绵的小雨,不知从何时忽然加剧起来。雨点纷纷砸落,雷声阵阵,外面吵作一团,刚才还风雅作诗的才子佳人们如今只顾得抱头躲雨。

戏台上演到了将军出场,鼓点阵阵。将军一身玄色铠甲,手上银白色的利刃宛如天降神兵,坚不可摧。

言久今看着外面逐渐加大的雨势,思绪也渐渐飘远了。

刘婵玥说道:“言公子还没有告诉我,梁国是因何变强了?”她直直地看着他,不容他的眼神有半分闪躲。

“梁国变强,一因神兵,二因异人。”

豆大的雨点砸到了窗棂上,小二赶紧跑来关窗户,将窗外嘈杂的世界掩去。

“这异人,孤听过。可是梁国那位,鼎鼎有名的异人国相?异人,姓名不详,出身不详,却是梁国最年轻的国相。他天生狡黠多智,梁国本被虞国欺辱,还临卫国边境,稍有不慎就有被卫国灭国的风险。可梁国却有异人在其中左右逢源于四方诸国,每每遭遇险境时,都能逢凶化吉。梁国后因为他牵线,和周国达成同盟,率先灭卫国,其后打败平国、虞国。虞国被灭之后,周国本以为能和梁国平分天下,可就在签订盟约的前一天夜里,异人只身前往周国皇宫——当天深夜,周国国君病逝,只留下一个八岁的幼主,无能治理天下。周国几乎就是在瞬间被梁国灭亡,成为梁国统一天下的最后一块垫脚石。而异人,自那之后,不知所踪。君王若能得此谋士,何愁不能平定天下?”

“梁国能平定天下,异人居功至伟。”

“那你所说的,另外一个重要的地方,“神兵”又是什么?”

“相传,梁国国君在一个深山中得到一件至宝。据说此宝物削铁如泥,刀枪不入,国君得到之后大喜,命人将此宝物制成了兵器若干,供给士兵使用。士兵们得到由此神兵铸造的兵器之后,果然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而这,正是为什么梁国可以快速灭亡卫国的原因。和周国联盟,不过是想让周国抵挡有可能来犯的虞国罢了。梁国国君早就知道自己手下的士兵藏有神兵,可以在战场上无往不胜。”

刘婵玥想起了大臣所说:“数十年前,离国得到一秘宝,名曰千年玄铁。千年玄铁刀枪不入,若是用它来锻造武器,可得神兵利刃,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戏台上又传出戏子一声高昂的嘶喊,其惨烈,宛如杜鹃啼血。“我卫国曾是天下之首,如今倒是落得个国破家亡,生灵涂炭的下场。梁国靠小人巧言令色结盟取胜,我死不瞑目啊!”又一声声紧密的鼓点紧随其后,将军说完,也掏出佩剑,自刎而死。

刘婵玥看完,觉得心头震动。言久今言语深沉,眸中如同未曾点亮烛火的暗室,一片漆黑。“正如言某刚才所言——弱可胜强,下可克上。古今有之。”

刘婵玥忽然笑了起来,盯着言久今看的时候,眼神深邃。“这样的神兵,若是我没有料错的话,就是千年玄铁了吧。都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言久今,你今日可真是让孤好吃惊啊。”

言久今露出一丝疑惑。“言某今日和陛下谈戏,为何会引得陛下吃惊?”

“你表面上是说戏,实际上话里有话。你提起八百年前的诸国纷争,提起本来弱小,后因得到谋士和玄铁而变得空前强大的梁国——又提起本来雄霸一方,反而被灭国的卫国,难道不是想要借古喻今?可惜,离国并非梁国,梁国国境虽然小,但依然有能够让国君实施鼓励营商的环境。可是反观离国,人力物力以及土地都无法给离国一个良好的环境能够实现这些变法。且梁国的复兴是经过数代抱有宏图的国君们励精图治,经过百年才有所积累。而离国,纵使建国也百年有余,可是历代国君们却偏好和其他国家结盟,只求能保国家安稳足矣。所以,你拿离国比梁国,想要借此提醒我离国的危险,这番好意,我也只能心领。离国纵然有危险之处,可不损耗一兵一卒将危险消除的方法,才是孤渴求之道。言公子若是在此处有见解,不如一言?”

“陛下,言某从头到尾,不过是在和陛下说戏。却未曾料到竟然让陛下疑心,我是在挑拨离国和凤栖的关系。若是言某所言惹得陛下不悦,言某就此打住就是。”

言久今一副不愿意辩解的模样,倒是让刘婵玥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他了。她又仔细想了想离国是否有崛起的可能。

离国一直以来,以有千年玄铁和特产软烟罗闻名。离国虽然有千年玄铁,可国力薄弱,无法铸造大批兵器供自己使用。而千年玄铁这样的神兵利刃,离国也不敢将练就之法轻易透出,否则若是让其他各国得知,便会培养出一个空前强大的敌人。

而南梁和凤栖的先祖也想过攻打离国,待占领离国之后直接将玄铁的铸造之法抢占。可是离国的先祖曾经有言,若是离国因为千年玄铁而灭国,那么离国的君王便会带着玄铁的铸造之法一同死去。所以过了这么多年,离国虽然手握神兵,却依然能够无数次逃过被灭国的危险。

可是,即便凤栖不会向离国发难——也难保南梁、北疆不会因为贪图玄铁,而对离国发动兵变。

如此说来,倒是要往离国派去更多的兵马,将离国守好才是。

刘婵玥问道:“言久今,你确定你今日在这里和孤谈的,只是戏?”

“言某对入仕做官毫无志向,又无甚大抱负,还是残疾之身。对言某来说,能苟活于世已经是侥幸。入仕所得那些名望,言某都不贪图,也无甚兴趣。只此一生,寄情山水,足矣。”

“不愧是让乐如晦那样的桀骜之人都崇拜的言兄。”

“乐兄如何?可还安好?”

“他一切都好。”

“在陛下身边侍奉,乐兄还需收敛脾气才是。他如今未曾到火候,陛下还需再等待几年才好。再过几年,乐兄必然成大器。”

“那咱们拭目以待?”

言久今点头:“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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