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透

翌日,东方泛白,晨露熹微,厢房内浸润着淡淡的月桂幽香。

李纾祯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难受不已,眉头微皱,缓缓睁开了双眸,嗓音有些沙哑唤道:“京墨……” 听到声响,京墨连忙上前,关切道:“县主,你可算醒了,昨日黄昏时分便浑身滚烫,幸而此刻退了烧。”

说话间,京墨拿起一旁的金丝皇菊药枕垫在李纾祯身下,又连忙从一旁的红炉之上盛了一碗燕窝雪梨爽来:“县主,快润润喉吧。”

李纾祯打量了一眼屋内,京墨出声道:“这儿的条件远不比京城,花鸟使昨夜连夜派人置办了这些。” 李纾祯轻点了点头,她侧卧在床上,头发有些微乱,面容憔悴,双目无神,看起来有些虚弱。

玉霜轻推开房门端了碗药进来,一旁还放着一小碟蜜饯,闻见药味儿,李纾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玉霜温声道:“县主,良药苦口。”

蒋长扬厢房,穿鱼步履匆匆递了信来:“郎君,圣人急信。” 蒋长扬接过快速阅览,少倾,他出声问道:“纾祯如何了?”

“玉霜说县主昨儿后半夜退了烧了,这会儿已经醒了。” 蒋长扬微点了点头,起身朝李纾祯厢房走去。

“还难受吗?” 李纾祯抬眼望去,是蒋长扬,她有些有气无力道:“还好。” 蒋长扬走进坐下,将书信递给李纾祯,李纾祯看了几眼。

一张苍白的小脸略显忧愁,轻叹了一口气道:“别告诉他我在哪里,要不然我就不能继续待在洛阳了。” 蒋长扬未曾言语,少倾,出声道:“你啊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这些。”

蒋长扬眼波流转,他若是瞒着三郎,回头他知道了就麻烦了,随即开口道:“那你回头把新得的那把凤颈琵琶送我。” 如此一来便好交代了。

洛阳河岸边,何惟芳带着玉露快步行走在河岸边,玉露捧着热腾腾的玫瑰蒸糕:“刘府送的早饭都没油水,一会儿只怕有的忙,娘子吃块糕垫垫吧。”

何惟芳步履不停,忧虑道:“和离后咱们的营生还要仰赖这两间铺子,不把此事办妥,我哪里吃得下。”玉露惊讶道:“娘子和离后自有老爷护着,何须去经营铺子?”

何惟芳道:“母亲去后,家中由姨娘做主,我不愿看她与弟弟的脸色,也不愿父亲为难。我打算将陪嫁的铺子卖掉一一间,置办些田产,另一间亲自经营。再不济,母亲在长安还有一座芳园,我可以去那,立个女户,从此自给自足,逍遥自在。”

玉露拉住何惟芳的手,亲昵道:“好,不管娘子做什么,玉露都陪着你!” 何惟芳感动道:“你从小就爱吃玫瑰蒸糕,你先吃两块,一会儿也好有力气帮我搅黄刘家地买卖啊。”

玉露笑着摇了摇头,边走边将玫瑰蒸糕包好:“等办好了事,我和娘子一起吃!” 何惟芳与玉露走在石桥上。刘父喊道:“牡丹--”

何惟芳惊讶转身,只见面容威严的刘父带着管家和一名小厮快步朝自己走来。何惟芳忍着心中愤恨,仍装作恭顺模样,对刘父行了一礼:“父亲,您怎么来了?”

刘父却道:“我还要问你,不好好在内宅修身养性,出来做什么?” 何惟芳面色平缓道:“之前母亲让我为夫君打点官场,我想着陪嫁中还有两间铺子,不如去看看,或许能挪出些用度。”

刘父面色和缓了些道:“此事为父已经解决了,不必再劳动你,回府吧。” 何惟芳假作关切道:“日后府中需要别的贴补,总会用到这两间铺子,父亲不必客气。”

刘父面色一沉道:“为父说了不用便是不用。若你不愿好好地回府,为父便让人“请”你回去了。”管家气势汹汹地上前去拉何惟芳,她后退避开,随即露出怀疑神色,反问道:“父亲这般阻拦我去铺子,可是要隐瞒什么?”

刘父一噎,越发不悦:“妇人柔顺方是正道,夫家让你如何便该如何,哪有你提问的道理。”何惟芳不卑不亢道:“绝非牡丹要忤逆夫家,只是事关嫁妆,我不得不去。请父亲见谅。”

何惟芳说罢转身就走,刘父冲管家挥手,对方再次去拉何惟芳,被玉露推开,玉露激愤道:“我家娘子去看自己的嫁妆,你们凭什么不让!”

玉露的高声话语引来路人侧目,刘父倍感没脸。刘父:大胆刁奴,哪有你说话的份。玉露毫无惧色地拦在众人面前,转头对何惟芳道:“娘子,这有我拦着,你快去铺子!”

玉露死死拉住管家和小厮,挣扎中,手中的玫瑰蒸糕掉落,油纸散开,蒸糕顺着台阶滚下了石桥。何惟芳背对着众人朝石桥另一边的台阶跑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扑通的落水声,回头看去,只见桥上已经没有了玉露。

何惟芳大惊,立刻折返冲到桥边,只见玉露正沉入水中,毫无挣扎地向河底沉去。何惟芳奔至河岸,焦急地冲刘父等人高呼:“快去救人啊!”

桥上的管家、小厮有些慌乱,皆看向刘父,刘父冲其挥了挥手,管家和小厮皆道:“我、我不会泅水。” 何芳闻言顾不得自身安危,立刻冲入河水中。只手死死扒住岸边,另一只手奋力向前够去,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够不到玉露。

刘父带人走到岸边,看着何惟芳狼狈的样子,十分不悦:“堂堂刘府少夫人成何体统,还不快去把她拉上来!”管家和小厮立刻去拉何惟芳,何惟芳挣扎着哀求道:“求求你们,快找人救玉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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