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开席的乐声响起,刘父朝众人招呼道:“午时已到,各位贵客请入席吧。” 花宴的小儿蒲垫已经备好,食物、洒水皆摆放整齐,众人纷纷朝着坐席走来。

席位设置十分讲究,上首三张茵席,县主席位坐着居于最中央;左边一张,蒋长扬与李纾祯已经落座,穿鱼等仆从站在其后;右边一张,是主人席,刘父刘母与刘畅已经落座,刘畅身边还空着一个席位,管家与秋实等仆从立在他们身后。

下面两排坐席男左女右,男席最前面坐着的是陈留守及其长子陈章。而后是一众盲员,女席也依次坐着陈氏官眷与其他官员的女眷。

众人纷纷落座,李幼贞并未坐到空着的首席中去,而是带着碧羽、青雀等一众仆从径直走到了刘畅身边的空位,李幼贞一脸坦荡地坐下,挑衅地看向何惟芳。

刘畅与所有人皆是一惊,齐刷刷看向了无席可坐的何惟芳,众人如同打了鸡血胶兴奋地窃窃私语起来,有人一脸同情,也有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李纾祯轻啜一口葡萄酒,微微挑起的眉梢下,一双眼眸陡然泛起了异样的神采,她低头,对着蒋长扬绕有趣味道:“嗯……这很难评……” 蒋长扬闷笑一声,悠悠道:“品美酒,赏娇花,外加一场好戏啊……”

陈留守若有所思地盯着李幼贞与刘畅亲昵对话,有些尴尬道:“县主,这样不合礼数……” 李幼贞笑着打断道:“你我许久未见,太多话想说,我才不要坐在离你那么远的地方。”

玉露站在何惟芳身边,十分委屈不怠:“娘子,我们……”何惟芳却淡淡一笑道:“无妨。” 何惟芳对议论允耳不闻,毫无介意之色,她环视一圈,见一棵孤零零的合欢树下还有一个空位(右侧女席最下位),径直走了过去,不卑不亢地坐下,似乎周遭一切与她无关。

李纾祯看着她不卑不亢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欣赏之意,忽然出声道:“何娘子,可愿与我同坐,我与娘子有些一见如故。”

何惟芳微微一怔,抬眼望去,贪官的表妹她可惹不起,她只好微微一笑道:“承蒙您厚爱,丹娘自是愿意。”

李幼贞看向何惟芳,讽刺道:“满园国色天香,哪里有合欢花的位置。所以它啊,不敢开花亦无法结果,何氏所选,倒和自己相衬。”

李纾祯面色一凝,眼神带着一丝不悦,眉头微微皱起,看了一眼自己的罗裙,嘟囔道:“我裙上绣的便是合欢花,这个李幼贞。” 一旁的何惟芳垂眸看去,轻声笑道:“年年常如意,岁岁共合欢,丹娘便借您这合欢花祝您事事如愿。”

蒋长扬摇着折扇,边饮酒边望着何惟芳,只觉她一袭素雅衣裙,分外超然出尘,蒋长扬摇头轻笑道:“这小人一家,果然有趣。”

众人推杯换盏,面前空地上,几名戴着面具的男子正在表演剑舞。宾客们多在碰杯交谈,蒋长扬却盯着舞者若有所思,蒋长扬轻唤道:“穿鱼。” 一旁的穿鱼弯腰靠近:“郎君。”

蒋长扬语气懒懒道:“这剑器之舞与宫中梨园相比,何如?” 穿鱼看向舞者道:“民间舞伎自然不比宫中,虽然舞姿缺了些美感,但剑耍得倒是有横有样。”

此时两名舞者动作不一致,险些相撞,但很快避开,恢复队形,蒋长扬轻笑道:“岂止是有模有样,他们分明不擅舞步,却都是常年探剑的习武之人。”

鼓乐声振奋激荡,演到高潮处,突然领头的男舞者纵身一跃,长剑直指蒋长扬而来。众人大惊,一时来不及反应,蒋长扬瞬间扔掉折扇,抄起而前的瓷盘挡了一下,瓷盘料间被砍碎。坐于他身旁的李纾祯反应迅速,拉着何惟芳便起了身。

牢鱼立刻飞身上前,持剑挠开了大北的长剑,与他打斗了起来。宴席一时陷入混乱,众人纷纷起身闪逝,女眷们花容失色,官员们亦惊恐不已。刘畅下意识拉住了李幼贞,紧张地挡在她面前:“幼贞,小心。” 李幼贞见状十分动容。

碧羽惊恐呼唤李幼贞身后的侍卫高喊道:“保护县主!”几名侍卫挡在李幼贞与刘畅面前。大北被穿鱼压制得连连后退,此时,其他舞者纷纷拔剑来到大北身边,摘下面具,齐齐剑指蒋长扬,众人皆眼神仇恨:“佞臣蒋贼、纵君享乐,祸乱帝纲,清正社在此,替天行道---”

蒋长扬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蒋长扬冲着身边侍卫一伸手,威武唤道:“剑来一” 侍卫立刻为蒋长扬双手呈上一把金灿灿的宝剑。刘畅见状,有些费解地低声问道:“花鸟使会功夫?”李幼贞摇头道:“从未听说过。”

何惟芳见蒋长扬如此模样,也十分意外,李纾祯勾唇一笑,在她耳边轻声解释道:“这是圣人所赐。” 何惟芳抬眸看向李纾祯喃喃道:“御赐宝剑?”

蒋长扬一副豪气万丈的模样,拔剑指天,雄姿英发地高呼道:“此乃御赐宝剑,利刃出鞘犹如圣人亲临----” 全场众人一片安静,皆屏息凝神等候蒋长扬出手,谁知他眉头一蹙,“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斥道:“护驾啊,还等什么呢!”

瞬间,数十侍卫从房檐上飞出,取代穿鱼同刺客们激烈打斗了起来。穿鱼立刻回到蒋长扬身边,护其左右。蒋长扬满意地放下剑,悄悄往后退了一小步,挪到穿鱼身后,躲了起来。

他扭头看向李纾祯,叮嘱道:“姑奶奶可要躲好了,要是磕着碰着了,宫里那位可要找我麻烦了。” 李纾祯眉头微皱,出声打断他:“你别给我提他。” 蒋长扬心中微微一怔,眼中划过一抹狡黠,呦,这是吵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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