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里的死

看到这一幕,林染染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眼泪瞬间滑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明明已经救下了他们,为什么还是死了。

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胸口,心脏处传来一阵一阵的抽痛,这种痛太难受了,几乎痛到让她无法呼吸,耳边是卢艳雪和程一榭的哭声,如同奏响的哀乐。

她眼中的泪水不停的滑落,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双腿一软,缓缓滑坐在地,捂着胸口无声的痛哭起来,阮澜烛接到陈非的电话就赶了回来看到这一幕他只觉得心脏一沉,他走过去蹲在林染染的面前,将她搂进怀里,不断的抚摸着她的头给她安慰,眼睛里也蓄满了泪水,房间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每个人都红了眼眶,泪水无声地滑落。

门外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可急救车能有什么用呢,他们都知道失败的代价是什么。

程一榭最终拒绝了医护人员,他们来的时候,程千里的呼吸已经停止,而他不愿意让他心爱的弟弟,从他的怀中离开片刻。

凌久时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擦掉脸上的泪水,转身进了厕所,拿了一张干净的毛巾过来,半蹲在程一榭面前,将程千里脸上的血渍一点点的擦干净了。

程一榭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眸子里的星星全部坠落,只剩下一片无尽的黑暗。

程一谢: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去的。

程一谢:都是我害了他。

程一榭抱程千里,再次痛哭起来

凌久时抬眸看着他。

程一谢:这扇门太难了,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程一榭低头看着自己弟弟的面颊,平静的说。

程一谢:他笨了一辈子,就聪明了这么一次。

他面容之上并无痛苦之色,但泪水却不断的从眼眶里涌出,好似自己已经无法控制。

程一谢:就聪明了这么一次。

他把额头抵在了程千里的额头上。

程千里: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

程千里在他的眼里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而现在,他终于再也不用长大了。

永远也过不了他的十八岁生日,他的时光停留在了这一刻,无法往前推进一分一秒。

没有任何人说出一句安慰的话语,没有人告诉程一榭要坚持,要忍耐,一切都会过去。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件事永远都过不去。所有的话语都是敷衍和欺骗,他们彻底的失去了那个笑的像个傻子似得的小孩。

卢艳雪嚎哭起来,伴随着顾龙鸣的抽泣声。

林染染下巴低靠在阮澜烛的肩膀上,没有在痛哭,眼神呆呆的看着前方,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像尊凝固了的石像。

她这一生见过了太多的离别,本来以为她已经适应了,可到了这里她却还是无法接受,她没有动阮澜烛也就这样抱着她。她都如此痛苦,更何况和程千里同为哥哥的程一榭。

本来楼下睡觉的小柯基土司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慌乱的从楼梯上跑了上来,然而在它发现自己的主人再也不会动了时,它发出急促的吼叫,想要把像是睡醒了的程千里从梦中唤醒。

但这不是梦,或者就算是梦,也是醒不来的噩梦。

这一天最后是怎么度过的,大家都没有太多印象。

就好像是人体的自我防御机制,面对某些记忆,条件反射的淡化了。但程千里那张惨白色的脸,却深深的印在了大家的脑海里。

之后就是葬礼。

程一榭的父母也匆匆赶了过来。他们本来想将程千里接回老家,但却被程一榭拒绝了。

程一榭说想让程千里陪在他的身边,父母见劝不动,便也由了他。

短短几天时间,程一榭瘦脱了形,甚至鬓角出现了一片白发。

他此时不过十七岁,本该是花一般的年龄。

程一榭抱着程千里的骨灰罐,把它放进了那尊小小的坟墓。

这墓分成了两部分,一边写着程一榭,一边写着程千里。程一榭大约是以为自己会先走,甚至已经将自己的名字镀成了金色,只是现实,却和他预料的完全不同。

程一谢:我才是最自私的那个。

在葬礼上,程一榭对着墓碑话。

程一谢:我想自己走,把他留下。

然而被留下的那个,才是最悲惨的,他忽的笑了起来。

程一谢:至少他不用遭遇这一切。

葬礼之后,程一榭失踪了。

他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少了几件衣服和一个行李箱。

这件事是凌久时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他问了阮南烛程一榭去了哪里,阮澜烛回答是。

阮澜烛:不知道。

凌久时沉默。

阮澜烛: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他能去哪里。

阮澜烛用平静的语气说。

阮澜烛:他从进门开始就在黑曜石,黑曜石就是他的归属。

凌久时看着这偌大的别墅,眸子露出些许茫然,他坐到沙发上,低着头两手一抓着头发型整个人都有些烦躁。

程千里的死让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可这又能怎么办呢,人还是死了,他根本无法改变。

阮澜烛:有些事情,是早就在预料之中的。

凌久时:包括死亡吗?

凌久时抬头看向阮澜烛。

阮澜烛:自然是包括的。

阮澜烛:每个人都要经历死亡,或早或晚。

说到这里,凌久时又想起了当初林染染跟他说的话,“生死没什么好在意的,能活着就尽量活着,不能也不要勉强。反正,早晚都会死。既如此,那又何必为此苦恼呢。”

这些道理他都懂,可程千里他的死亡,来的太早了。他还那么小,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他本该有更多的时间,他………

想到这里他不敢再往下想。

凌久时:染染呢?

阮澜烛摇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阮澜烛:这几天我都没看见她。

阮澜烛:打她的电话她都没接过。

凌久时:我去找找她。

说着他就出门了,最后他是在慕辰舟那里找到林染染的,慕宸舟带着他来到别墅的花园中,远远的就看到林染染坐在那里的背影。

慕宸舟:葬礼结束的那天下午她就来了,已经在那里坐了好几天了,一句话也没说过。

慕宸舟:你去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劝动吧。

慕宸舟拍了拍凌久时的肩膀转身走了,凌久时走过去在林染染的对面坐下,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阮澜烛说的对,上天是不公平的,程千里的死,对别墅里的所有人都是一种打击,这几别墅里的气氛都很,包括他自己都感觉很难受。

卢艳雪也经常是做饭做着做着就开始抹眼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某种食材,想到了喜欢吃这种食材的人。

吐司也是在在发现主人不见了之后,也跟着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对于程千里两兄弟的离开,他一直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仿佛下一刻自己回到 客厅里还能看见程千里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傻乐。这样的错觉,直到某天晚上才被打破。

那天他从楼上下来,看见客厅里的电视机播着恐怖片,沙发上看恐怖片的人用被褥裹着身体,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看着这一幕,他脱口而出

凌久时:千里?!

然而他恍惚了一下,发现原来是自己看错了,

直到那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他再也看不到程千里了,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感觉,就好像勉强骗着自己的梦境突然被人戳破,只能面对残酷且血淋淋的事实。

他脸颊上挂满了泪水,转身回了房,他回到房间后才发现自己哭了。

想到这些他才突然明白过来,林染染跟程一榭为什么要离开,不在别墅里待着,因为别墅里,到处都是程千里生活过的痕迹,而这些痕迹,就如同一把钝刀,在一刀刀的割着人的肉,却看不见血。

最后,凌久时还是把林染染带回了别墅,回去之后的林染染就缩在了床上,紧紧的抱着自己,

阮澜烛半夜回来的时候去她的房间看了一眼,看到蜷缩在床上的林染染,他没有去叫醒她,而是轻轻的在林染染身上搭上了一层薄毯。

盖好毯子,他转身准备离开,却是感觉到了林染染在哭,他又坐回到了床边,什么话都没说,抬手默默的替她抹掉眼角的泪水,最后在她身边躺下,把她抱进了怀里。

阮澜烛:想哭就哭吧。

他的语气很平静,这段时间大家都处于崩溃的状态,只有阮澜烛在平静的处理着后事,他通知了程千里的父母,联系了殡仪馆,选择下葬的时间。

不知道他经历了多少这样的事情,才会变得眼前这般冷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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