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青羊之引，迷雾初现
第三十一章 青羊之引，迷雾初现
云裳被云机子那带着诧异和探究的反问弄得有些窘迫，脸上泛起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她坦诚地笑了笑，语气真挚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呢……师姐教我打坐、念经、写云篆，这些基础的修行，从来没跟我提过‘皈依’这个词具体指什么。” 在她单纯的理解里，修行就是照着师姐教的去做，去感受，这些看似属于“宗教仪式”范畴的词汇，对她而言确实陌生。
云机子看着云裳那不似作伪的茫然表情，轻轻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在整理思绪，随后他换上了一副相对正经的神色，试图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这个‘皈依’嘛……嗯，你可以理解为，就跟你知道的‘出家’差不多意思。” 他顿了顿，似乎在想如何更形象，“就是电视里常演的那种，有些人遇到点事，想不开了，就闹着要‘出家’的那个‘出家’。”
这个比喻虽然粗浅，甚至带点戏谑，但却瞬间击中了云裳的知识点。她立刻恍然大悟，忍不住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连连点头：“啊……啊……这个我知道！剃光头，住寺庙，吃斋念佛，不对，是修道，这个我知道！” 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古装剧里的相关画面。
云机子见她自己“脑补”完整了，也跟着笑了起来，语气轻松地肯定道：“嗯，差不多，差不多都是这个意思吧。算是一种正式入门、确立身份和归属的仪式。”
云裳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眨着眼睛，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问道：“这么说……云机子你，也是……‘出家’了的么？” 她对这个词用在眼前这位扎着马尾、穿着旧道袍的精干道士身上，感到既新奇又有些难以完全对应。
云机子点了点头，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正式：“嗯，算是吧。不过在咱们道家，尤其是我们全真这一脉，更正规的说法，叫做‘冠巾’。”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束发的样子，“有一套特定的仪轨，由师父主持，象征着正式成为道门弟子。”
“冠巾？” 云裳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脸上露出了典型的“云裳式”迷茫，傻呵呵地看着云机子，很干脆地摇头：“不懂。” 她觉得这些规矩听起来比云篆的笔画还要复杂。
云机子看着她那完全不通世故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觉得再深入解释也是徒劳，便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一两句话也跟你讲不清楚。算了，没法给你细讲了，以后你若真有缘拜师，让你未来的师父给你讲吧。或者，回去问问你现在的那位师姐。”
提到师姐，云裳脸上那点轻松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可怜巴巴的委屈，她低声嘟囔道：“我问过……可是我没见过我师父本人。只有师姐在带我，师姐她……她很忙的，有时候我有很多不懂的问题问她，她可能一时半会儿都顾不上回复我……” 这确实是实情，小巫师姐指引方向，但并非事无巨细、有问必答，很多时候需要她自己摸索体悟。
她抬起头，眼神带着一种寻求依靠的渴望，继续说道：“其实……我出来走动，想着多认识些像你这样的道士或者居士，也是存了点心思，希望能有机会认个师父，系统地、有人能随时带着我，解答我的疑惑。不懂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她的话语里透露出独自摸索修行路的些许孤独与迷茫。
云机子静静地听着，目光在云裳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他缓缓点了点头，语气意味不明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他似乎对云裳的处境有了新的认识。
随即，他话锋一转，又恢复了那种谈论“缘法”的口吻：“不过，拜师这个事情，急不来的，得看缘分呢。主要啊，得看双方有没有那个师徒的缘分。” 这话听起来无可挑剔，充满了玄机。
云裳是个率直的性子，闻言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打趣道：“那……咱俩这算不算有缘分呢？聊得也挺投机的。要不……你收我为徒吧？哈哈哈哈哈……” 她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像是说了个有趣的玩笑，用以掩饰内心那份真实的期待，也冲淡刚才流露出的那点委屈。
云机子闻言，夸张地翻了翻眼睛，做出一个“你可真敢想”的表情，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又带着几分正经地说道：“哎呦，这可不敢乱说！收徒哪有那么简单？这得先请示我自己的师父同意才行！我自己都还没出师，没独立收过徒弟呢。而且，就算我师父同意了，他老人家说不定还得向更上面的师爷请示呢！你以为道门收徒是菜市场买菜，看对眼就能领回家啊？” 他一番话说得云山雾罩，既抬高了门槛，又显得规矩森严。
云裳听了，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觉得在情理之中，便“哦哦”了两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又随意聊了些别的，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过了一会儿，云裳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离开了清幽的白龙涧，返回家中。
然而，就在云裳刚踏进家门，还没来得及换下鞋子，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滴滴”响了两声，屏幕亮起，显示是云机子发来的微信消息。
云裳有些意外，拿出手机查看。
云机子：到家了？
云裳：嗯，刚进门。【笑脸】
消息刚发过去，云机子那边似乎一直在等着，几乎是秒回，而且内容让云裳微微一怔。
云机子：你走后，我静坐了片刻，心里琢磨了一下，感觉……你或许跟我上午跟你提了一嘴的那个‘青羊法坛’，有些关联。
云裳看着这有些突兀的话，一头雾水。
云裳: 嗯？没太明白你的意思。【疑问】
云机子：就是字面意思。在咱们云密地界，其实有一个门派，或者说一个佛坛，叫‘青羊法坛’。听说近来弄得声势挺大的，好像……正在寻找一些有缘人加入，共同参修。我觉着，你或许可以去看看。
这番邀请来得有些突然。云裳虽然对“青羊法坛”一无所知，但她对云机子已经建立了一定的信任，她下意识地问道：
云裳：这个法坛……你去了吗？【好奇】
云机子：我去了。【肯定】
看到云机子肯定的回答，云裳心里踏实了不少。她想着，既然云机子这样正经的全真道士都去了，那应该不是什么不靠谱的地方。基于这份信任，她几乎没有太多犹豫便回复道：
云裳：你要去了，那我也去看看！我相信你！【龇牙笑】
网络那头的云机子似乎轻笑了一下。
云机子：呵呵【微笑】
云裳发挥了她那有点没心没肺的乐观精神，继续开着玩笑：
云裳：嘻嘻，反正有事，你顶着！我就跟在你这么一棵‘大树’后面，好乘凉呀！😁😁😁【得意】
云机子：好吧【流汗】。那我跟那边负责的人说一下这个情况，约个时间，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云裳：好的！等你消息！【OK】
……
几天后，云裳的手机再次收到了云机子的信息。
云机子：在吗
云裳：在的
云机子：我跟青羊法坛那边沟通了一下。那边的意思是，如果想加入他们的话，必须服从他们的安排和管理。【严肃】
这条信息让云裳微微蹙起了眉头。她骨子里有种不受束缚的天性，尤其反感这种带有强制性的要求。她手指飞快地打字，语气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云裳：呵，听起来挺拽的啊……【撇嘴】
紧接着，她非常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底线，语气甚至带着点少有的强硬：
云裳：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我这个人，只听从我家‘老爷子’的！没有我家‘老爷子’的指示，我谁的话也不听，谁的安排也不服从。【哼】
这番表态显然出乎云机子的意料。
云机子：呵呵，看不出来，你也挺拽的嘛。【偷笑】不过……你家‘老爷子’？是谁啊？你父亲？
云裳看到这句，忍不住对着手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脸上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
云裳：😪 【白眼】我说的不是指我肉身那个爹……
云机子那边沉默了几秒，似乎才反应过来，带着试探问道：
云机子：哦……明白了。是……上面哪位？【指指天上】那……你能问问你家‘老爷子’，关于这个青羊法坛的事吗？看他老人家同不同意你去？
这个问题戳中了云裳的另一个心结。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回复：
云裳：问不了呢……【委屈】我……我联系不上他。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具体是谁，我……我也一直在找他。【叹气】
这个回答显然让云机子大为意外。
云机子：啊？……这？？【震惊】【流汗】
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云裳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决定坦诚相告，这也是她内心一直纠结的问题：
云裳：嗯……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原本……是西方教的信徒，一直在学习的是《圣经》。是后来……受到某种指引，才来到东方道家学习的。【坦诚】
她继续输入着，分享着自己独特的发现和困惑：
云裳：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我发现《圣经》里面的很多记载，和你们道家典籍里的一些描述，竟然非常相似！所以，我一直在寻找，想弄清楚，我所信仰的那位‘天父’，在东方，究竟对应的是哪位大神？😊😊😊😊😊 【思考】
屏幕那头的云机子，看着这一连串的信息，似乎需要时间消化这复杂的信息量。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道：
云机子：哦哦……原来是这样……【恍然】【沉思】
他再次将话题拉回到最初的提议上：
云机子：那……了解了你的情况之后，这个青羊法坛，你还愿意去看看吗？【询问】
云裳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认真思索了片刻。虽然这个法坛听起来规矩挺大，云机子的话也似乎藏着什么，但“寻找天父线索”这个强大的动力，以及强烈的好奇心，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
云裳：去！为什么不去？【坚定】正好可以去看看，这个青羊法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门派，说不定……还真能从中找到一点关于我‘天父’的线索呢！【期待】
云机子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云机子：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正好……你也可以帮我，多了解一下这个青羊法坛的底细。【微笑】
云裳：好！【OK】 一言为定！
对话就此结束。云裳放下手机，心中对那个神秘的“青羊法坛”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想象。她并不知道，这个看似偶然的决定，正将她推向一个远比她想象中更为复杂、也更为危险的漩涡边缘。信任与试探，坦诚与隐瞒，寻找与陷阱，在这一刻，已经悄然交织在一起。命运的绳索，似乎正将她引向一个未知的、充满变数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