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抽血吗
福泽孤儿院的医务楼里。
“我的血真的可以救她吗？”林北欢询问万程野。
她的面前是一个粉面玉琢的小女孩，约是十一二岁的模样，甜甜的歪头对她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这可是那个大灾鲛人。
虽说是千年大灾，但是鲛人身上的灵力微弱的还抵不过一只刚进阶大灾的松木。
万程野淡淡的说：“她的原身对灵力的消耗太大了，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破了口的缸，里面的灵力顺着破口流走。我没有办法让这个缸完好无损的修复，不过我们可以让这个口变小一点，缓解灵力的流速。”
“如果她能一直维持这个身体，然后你再修补一下她灵脉的缺损，起码还能撑一百多年。”
沈文关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真是太可怕了，这都能让一个人走一轮了。”
“这是完美的情况，但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可以完美演绎的，如果你还想大损耗的使用灵力，特别是唱歌这种，别说一百年了，十年都很难坚持。”万程野悠悠补充道。
这样就算是直接杜绝了后患，鲛人一但还有什么想法，损害掉的直接就是自己的生命。
神谱上的神明是不能随便攻击的，除了自然陨落与自愿献祭没有人能掠夺他们的生命，如果万程野想要杀掉鲛人，那么他自己就会受到反噬，严重的可能会背上神罚。
受到神罚的神明，需要在人间通过消灾来还愿，等到还的差不多了就要去地狱的黄泉之路，在轮回门前奉上自己的全部灵力，化作凡人经历二十四个劫难才能再次接受审判，审判成功便会归还神位，如果失败了则会再次下放地狱轮回。
不能杀了鲛人，那就让其加入，还顺带威胁她，不得不说，真是个一本万利的法子啊。
沈文关看了一眼鲛人，“小姑娘”一脸感激的模样。沈文关嘴角抽了抽，这就是现实版的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吗？
林北欢拿刀的手抖了一下，病房里惨白的白炽灯照在刀刃上，锋利的刀刃反光透出寒意。
林北欢吞咽一下口水，“我会失血过多吗？”
万程野侧头点了一下赵嘉岁站的地方，“这里不是有医生吗？”
林北欢泪眼汪汪的看向赵嘉岁，“赵叔叔……”
赵嘉岁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开口，“其实可以用针管抽血的，拿刀划还是野蛮了点。”
万程野恍然大悟，“不愧是医生，就是比我懂得多，那行，就抽血吧。”
赵嘉岁：“……”
他一开始以为是有什么门道才会让林北欢用刀划出伤口来收集血，毕竟他们都走到病房了，旁边就有很多医用设施。
合着还是真因为不知道。
他从一个抽屉里翻出来一个无菌包装的针管，看了一下型号后拿着袋子走到林北欢的面前，就像哄骗打育苗的小孩一样，用轻柔的语气说道：“这个是16号针头，直径和牙签差不多，放心，我打过很多年的麻药了，打针的水平还挺不错的，不会有多疼的。”
林北欢颤着声，“那我这算不算无偿献血。”
赵嘉岁点头，“算的。”
林北欢偏头紧紧的闭上眼睛，“那我以后临床用血可以免费吗？”
赵嘉岁愣了一下，“不但你可以，你的直系亲属和配偶也能享有福利。”
林北欢含泪，“我妈一定会感激我的。”
赵嘉岁：“……”
他搞不懂灵防部的人思维方式，是他不配了。
透明的针管被灌入了血液，红色的鲜血在灯光下闪着金色的偏光，一直乖巧的站在旁边的鲛人暗戳戳红了眼睛，直愣愣贪婪的看着针管。
然后她被万程野瞪了一眼，瞬间乖巧的低下头，目睹了全过程的沈文关十分无语。
啊喂！少女，你该不会以为这就能当什么也不知道了？当时在别墅里一幅令死不从的硬气呢？
一个小时前，城郊的一栋别墅里，鲛人睁着湛蓝色的大眼睛，不屑的冷笑一声，“你倒是会算帐，合着我一共两年的寿命都要给你打工。”
“怎么会呢？”万程野和气的笑一笑，“我们家的小凤凰可以缓解你的灵力流失。”
“就是上次那个女孩子？看着灵力还没我强。”鲛人嫌弃的说道。
万程野眯起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哦，是么，那你干脆在护国寺的监狱里等死吧。”
鲛人：“……”
我现在说对不起还来得及么……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万程野就是个地痞流氓，和他打架多半还没开始鲛人的灵力就枯竭了。
但是就这么答应真的还没有面子哦……
她抬起头，睁着雾蒙蒙的大眼睛，“我自愿加入灵防部。”
万程野斜眼看着她，“早这样不就好了。”
刚和严清哲那边交接完的沈文关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他开口说道：“严组长已经带着蒋家两兄弟去做笔录了，小北欢那边你看着怎么办？”
万程野看了一眼昏迷在水缸里的李博，“把他带上，我们一起去那个手术室看看，小凤凰就待在那边等我们。”
“我可是很好奇一个人类是怎么想出把人和灾合在一起的。”
在采完大约1000毫升后，万程野终于喊了停。如果松木此刻在现场，多半已经心疼的捧起林北欢的手臂在自己的身子上蹭了。
但是可惜的是，万程野他们一来就把松木派遣到隔壁手术室看守李博。
小狐狸气鼓鼓的盯着水缸里一动不动的李博，眼神愤怒的像是能喷火。
“都怪你个糟心人类，搞出这么些个糟心事儿。”他不知道林北欢现在正在被迫“自愿献血”，若是知道了可能李博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隔壁的病房里，血液收集好了。万程野拿起试管，用手沾了一下血，在鲛人白嫩的脸上画了几下。
是一道歪歪曲曲的符咒，画完后，红色的血液在鲛人的脸上闪着金光。
“流浪千年的神明，你的名字是什么？”
鲛人睁开眼睛，金红色的眼瞳闪耀在众人的眼里。
她的声音恬静美好，每一个字都令人酥麻，产生无限的遐想。
“吾名芙蕾莉。”
语毕，血色符咒更加耀眼，接下来连带着整个装血的试管都在发着光。芙蕾莉露出贪婪的眼神，这次万程野没再阻止她，而是将试管递了过去。
芙蕾莉接过试管，仰头喝下。
几乎是瞬间，芙蕾莉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那种一直被掠夺的感觉减弱了。她望向林北欢，面露惊异。
凤凰，当真是所有灾的贪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