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如愿得填室
柳叶清得知婚配已成聘雁已落,虽未得大办操持却也是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将上京一条街的商铺主事皆连着店契同送了来。
“他还是那般莽撞。”柳叶清看着这一匣子满满当当的价值千金的纸张,她究竟是悲鸣死心半刻的短叹一气。
“这…顾家公子可许久没得信件来,再者那丫头已去多时,怕是嫁入林府的哪位,不得…”
冬儿犹犹豫豫的说道,心里自陪同柳叶清从华亭那日回来后便垂垂不安。
柳叶清也知其中轻重,疲惫的眼眸中染上几分雾气,还没在来得及对着冬儿说些私房话,就听外头另一个丫头不知轻重大声叫嚷着。
“姑娘,可是二主母来了,还带了上好的东珠给姑娘作添妆呢!”
若是柳叶清寻了门富贵良缘,那陪嫁而去的丫头也是能在大娘子有孕之后,再得好看攀一门富贵成半个主子。
东儿想的极好,却不曾想过让安柳氏舒心教导柳叶清岂是那般容易被蒙蔽践踏上位的主子。只见其眉眼低垂纤长睫毛轻眨两分,方猛然抬首起身一理缎衣窄袖袄子襦裙巧笑盼兮间示意冬儿相随迎了门廊去。
“二主母怎的来了偏院?该是为小辈的自去拜访请安,如何能让您亲来了…”
“不妨事不妨事…”
安戚氏可没得避人,一进门便从袖中掏出一封未曾署名的书信递了前去。
柳叶清脚步一顿福身见礼的身子一僵,后半瞬笑容更甚的疑惑接了去,反复看了两下方甚是无辜的瞧着已自顾自落座圆桌绣凳由着颇为嫌弃几分的秦妈妈斟茶倒水的吃上两口。
“不知…”
“你不用与我装扮,都是精明人,何必故作玄虚的呢?清丫头。”
安戚氏的笑不怀好意,引得柳叶清呼吸一颤没自乱阵脚的规矩点头落座对首绣凳。
“这信儿可是装了二主母的添妆?就可惜了,叶清福薄怕是受不住!”
她毫不犹豫的撕了信,看的安戚氏挑眉轻笑,似是看了什么笑话般掩面含笑的不避目的道。
“待着侯府这时日,听闻顾家公子娶了林家旁系庶支的小姐,还纳了前妻室的庶妹…就可怜了…”
“呼!”柳叶清轻吸一气,不急不躁的仍是笑看疑惑不解。
“呵呵呵,我要你替宁儿铺路,否则,这剩下的书信会出现在何处…可就不好说了!”
神色高傲盯了几分已然成碎纸的书信,后笑的亲密大方的吃尽最后一口茶。
“明府,可不是甚好去处。”柳叶清蹙眉忍不住提点两句。
安戚氏笑而不语,做了多年大妇的她岂有不知明家是如何来的上京,这大学士又是怎么从那旁系认亲到如今之位稳坐,只可惜那才是福薄啊!
徒留一门正妻大妇守着满门荣光教养肆子,而这早已退下的大学士怕是命数早逝了。
“咳咳咳”
一连用了许久汤药也不曾见好,今日特陪同大皇子过府来拜见白昭阳的白禹英眉轻皱,看着自己母亲不急不慌不管不问的吃着香茶笑逗阿猫。
“这波斯猫早已吃的肚大肥圆,可是内室的妹妹…”
“操心这些,不如早日给母亲寻个儿媳回来。我瞧着那正在寻亲的老臣退商之家就不错。”
白昭阳阻了他的话,手下动作不慢的给那阿猫喂了一口肉脯干,方斜眸看着领来丫头的金嬷嬷一眼。
“大皇子还没清醒,你可就得替皇后娘娘宽宥几分了。”
嘱咐一句,白昭阳由着金嬷嬷搀扶起身从堂厅踏入内室,徒留愁色难褪的白禹转身领着那脸色发白的丫头离去。
“你可知求在长公主膝下不比老太太处好受。”
“可是我家姑娘是被用灵力伤的,若是在拖着几分怕是当真回天乏术,只剩黄泉路了!”
丫头神色坚定回道。
“唉”
白禹知晓这府中下头人的艰难,终是薄唇一抿不在言语。
外男不得入后宅,身为皇子也不例外。然白玄晔此刻被情爱彻底迷了心窍,哪怕殷皇后着令让他娶文太师家的独女,他也是一心想着这柔弱不堪的姑娘。
“殿下,殿下…歌儿,下辈子再来陪你。”
屋内衣着光鲜盘发朝云簪饰玉凤正欲饮一盏凉茶的安歌,花钿莲花额间半点红妆轻抹,眼含热泪伤痛欲绝的忽而轻笑。
“妾,不悔遇见。”
麻利而饮,玉珠落地。
白玄晔到时便是从那半撑窗箍中瞧见美人落泪断肠声里忆平生,再看便是美人盏落身倒青石地,魂不知几徐。
“收尸,敛入后山…”
李嬷嬷的话还没说完,白玄晔便慌乱了神踹门而入。
“这是女子闺阁,何处的郎君这般闯得?!”
李嬷嬷见来人富贵衣着不凡,又想到早已发落了这院子里的一众,怕是这位公子哥来头不小那些暗卫不敢拦得,这才令其闯了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这可是本殿的女人,你们敢如此对待她!!”
“诶诶诶,你不能带她走…”
大氅一挥佳人入怀,不顾三四仆妇如何阻拦拉扯,白玄晔震臂一推快步抱人离去。
白禹与其角廊而差,一左一右一东一西而去。丫头领着白禹进屋时,李嬷嬷带人已然去回禀安柳氏,这拨人没得遇见也各自愁眉不展中。
“文太师独女文孜舒,受昭入宫伴驾左右,方请皇后娘娘万安金福。”
规矩得体恭而有礼是殷皇后对文孜舒的第一赞誉,她受了文孜舒焚香顶礼的一拜,方示意人将她搀扶起身赐座后才徐徐而道。
“今召你入宫,想来也是早已得知一二。此事好事,又是天家第一件喜事,不妨就于今儿定了下来,且令内务府好督办了去。”
殷皇后一来便开门见山,惊愕的文孜舒面上一愣虽有欣喜却又羞涩的掩口胡卢的微微点头应下。
“呵呵呵…”殷皇后满意的笑了笑,遂当即让人拿了一卷明黄递到那文孜舒手中。
“且收着,日后便安心住在偏殿。”
殷皇后对文孜舒极为满意,眼下看着她应允,即可命人去落实了去,今年为了白玄晔她可是舍了不少心腹废了不少心力,现下能得一门令她心安持重的儿媳,若在使得其收心…那才是两全其美,好上加好。
她想的正是喜上眉梢,却不曾想此刻白玄晔早已招摇过市将安歌抱入宫中皇子所,人一入禁宫羸帝即知。
他冷如冰霜不急不缓的屈指敲击着龙椅扶手,谁也不知此刻这位高高在上俯瞰天下的帝王究竟在想着什么,谁人的生死大难。
“陛下,瞧着那姑娘声息薄弱…”魏野恭手作揖立于殿中道。
“杀”
羸帝薄唇轻启吐露一字定下安歌往后余生,魏野福身一拜领命而去。
安歌知道自己命数不久,在府中本就依靠不深需事事恭谦慎行,可她眼睁睁看着那外放的姑娘荣誉而归,而自己却不知富贵何处觅,虚得赌一把啊。
“太医呢,找太医!别,别,歌儿,撑住了!!”
白玄晔疼惜至极的将人放在绛紫帐方榻上,看着她嘴唇青紫的苍白模样,他悲痛欲绝的死死握住那冰冷无力的手。
“咳咳…”
忽的,轻咳两声传入。白玄晔眸子光亮而起,满是希翼盯着她清丽姣好面颊,看着那本该仙去的美人又无力孱弱徐徐睁眼。
“晔郎君…是我,已堕入地狱了吗?”
柔柔无力的声音传入耳中,白玄晔高悬的心才肯落腹,一把将女人拥入怀中靠在她的肩头嗅着女子芬香的低泣不已。
“噗嗤…”
女子让这一颠簸猛然口吐黑血涌出,后顿时气血通畅不少来了气力缓缓抚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晔郎君,我无碍的。若是此生不能与你相守,那还不若早早去向往生。”
“是谁,是谁?岂是你家老太太,那老妇人不知体统竟要谋害了你的性命去!”
白玄晔急切又不失温柔的将她拥扶靠在床头,方字字紧逼而道。
“岂是老太太的,她最为守重我,又怎会让我平白亡故了性命,而今…不过是…”
安歌字字肯定的言,可说着说着眼中的肯定之色却悄然蜕换恐惧,却又似是小辈对长辈的尊敬渐渐没得声息,唯眸子黯淡无光低垂闪烁。
白玄晔明了,气势阴沉几分大有冲冠一怒为红颜之举动尚起时,魏巡领着太医着令而入,见其大手一挥便有人来要驾着他离开。
遂即可翻身上榻紧紧抱住安歌之身,身后锦被一扯一挥而盖,方呵斥道:“魏侍监好大的脸面,岂知本殿为皇子此处为皇子所,惊扰本殿与妃妾欢愉,莫不是魏侍监也情动想要尝尝世间的欢乐!!”
“大皇子误会老奴,您马上与文太师独女孜舒君着礼,岂能如此践踏了文太师府的颜面。”
魏巡不卑不亢应答,眼神示意那些停下的太监接着做事的,便要将安歌抬下床榻。
“烦请大皇子殿下松手,这位姑娘无名无份属实待在皇子所舒适不妥。”
在场众人谁不是这冷暖窝里混迹的明精,哪怕今儿人文太师独女才入宫得殷皇后看重,随后才不过几刻便能传的宫闱上下知晓,使魏巡有的由头来堵了白玄晔的呵斥,满目通红杀意渐起的踹开周围小太监,下地便去取了一旁木台桌上呈贡的七星宝剑出鞘来。
“你敢拿那些有的没得来压我,本殿今儿就让你晓得什么叫做主子,什么叫做只配跪地求饶的奴才!!”
“住手,你个混账!!”
魏巡不躲不闪含笑挑眉看好戏的等着白玄晔动手而来,岂料白玄晔还没来得及落剑一声威喝入内殿,震的他手臂轻颤使不上劲的松落了剑。
来者正是殷皇后,她今儿右眉总是横跳,才安置妥了看重的儿媳文孜舒,后头便得知白玄晔荒唐事,再来便是心腹被杀特意送来了一盒断指威慑人心。
一时间为人母者瞬间老以,横生苍凉愤怒的快步入内止了里头的荒唐,恭敬颔首请得魏巡挥手众人皆退,这才拖着凤袍锦服沉重缓慢上前细细打量了两眼这不过尔尔早已晕厥的女子来。
“可让她成你的填室,你是陛下看重的皇子岂能因女人而不知轻重,因颜色而乱心性!”
这句话语气不重,却吐露的极重令白玄晔瘫跪在地神色悲悯。
“今日母亲替你定了孜舒君,一是品性端庄相貌堂堂,二则是经纶自谦知进退。
你父皇即可便会让你出宫立府玄武街,何必自己闹的满堂彩喝得天下百姓怨怼失心供养之大皇子无德无才!”
苦口婆心淳淳教导之良母国后的模样让魏巡颔首转身即出,见此殷皇后才卸了一口气踉跄两三步,神色失望摇头红目凶狠盯着自己一手培养长大的孩子。
“母后…”白玄晔反应过来,晓得现下只有殷皇后能帮自己,连忙要上前扯住她的衣裙,却得大袖轻抚一声呵斥。
“别脏了母后的衣裙,日后好自为之。”





